“这是老大家里资助的医院,安全性和保密性更高一点。”杰夫跟着解释着,把帘子完全拉开来。
这下,楚湘儿看到了他那条刚做完接骨的腿,由钢筋固定着,金属钉子穿进他的皮肤里,简单贴着胶布。
“这很疼吧?”楚湘儿顿时觉得自己的伤还不算难受。
“医生说还有一个月,”杰夫指了指固定在床上的钢板:“这个就能拆掉了,这段时间有定期打麻醉剂,有的时候也没那么痛。”
他倒是态度乐观:“我这种情况,能保住腿已经是万幸。”
楚湘儿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看他一副不需要安慰的模样,干脆咽进了肚子里,问他关于血清的事。
“你刚刚说也买的血清,是什么意思?”
杰夫拍了拍脑袋:“哦,我的意思是,当时我也买的这支血清,在和兄弟们汇合的路上,有人冲出来要抢,把我腿给打断了。”
“怎么打断的?”楚湘儿问道。
看他腿部的伤口,像是用砍刀砍到了小腿,有一道很深的切口。
杰夫看着自己的那条伤腿,回忆道:“那时他们有的人拿着武器,有的人是拿着刀在路上埋伏,结果我就被偷袭了。”
他耸了耸肩,说到最后的语气有些无奈,左右都逃不掉重伤的命运。
“我没有遇到你说的杀手,”楚湘儿仰头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昨晚她被追抢的场景:“但你说的这个血清,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杰夫摇了摇头,他的上半身灵活地转过来:“但我觉得我们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会是巧合吧?”
就是他比较倒霉,东西被抢了。
楚湘儿无言,门忽然被敲响了,护士走进来,手里一个黑色的包裹。
“楚湘儿,这里有你的东西,有人放在了护士台。”她是用m国语喊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
冷亦走上前接过,翻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到署名。
楚湘儿问道:“你们看到是谁了吗?”
“没看清。”护士见他们收下,转身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楚湘儿伸了伸脖子,又不敢动肩膀,只能看着他拿着包裹走过来。
包裹摸上去像是塑料泡沫盒,外包装摸上去凉凉的,挂着一层小水珠。
冷亦直接用随身的刀拆开了包装,从里面拿出了两支针剂,泡沫盒里只剩两个简单的冰袋。
“这,这是霍尔的药?!”杰夫一下认了出来:“只有他们用这个针筒!”
金属外壳的针筒,顶部雕刻着很小的火焰图案,里面是玻璃制的容器,装了未知的无色液体。
“这里好像有一张纸。”冷亦发现了冰袋之下露出来的一个角。
他把纸拿出来,差不多手掌大,部分已经被冰袋上的水浸湿,字迹印到了纸的背后。
楚湘儿看不清楚,就听到冷亦把上面的异国字念了出来:“谢谢你让我重活一次,这些天里让我有了拥有父母的感觉,我很舍不得你们,但我必须要离开了,这是我给你的回礼,不用再找我。”
“署名是,永太……”
念到最后,冷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永太?!”楚湘儿差点要坐起来,但肩膀的疼痛又迫使她躺下:“他做了什么?!”
霍尔的药,可不是钱能买到的,他们要的是命!是命啊!
“信上没有说,但……”冷亦欲言又止,坐回椅子上:“他肯定把自己交出去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
楚湘儿难受得两眼发昏,天旋地转。
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她催促着冷亦:“快,快去找他……”
“湘儿,现在只怕这孩子凶多吉少……”冷亦劝着,后面的话竟说不出来了。
论在这里的熟悉程度,肯定是凌辰更好,杰夫看着他们的表情,插嘴道:“需要我给老大打个电话帮忙吗?”
楚湘儿无助地点了点头:“好。”
“湘儿,这要是可以治疗小麦穗的药,”冷亦拿起了这两支针剂:“我们必须要马上寄回去。”
隔壁床的杰夫已经小声地开始打电话说明情况,这边的楚湘儿眼眶通红,垂眼看着那两支针剂。
一面是永太的性命,一面是苏麦的性命,难以抉择。
“他还是个孩子,和我们的女儿一样大,”楚湘儿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救人本来就是我们的事情,跟他无关,他怎么……”
此刻杰夫挂断了电话,犹豫了几秒,同他们说道:“我已经把事情跟老大说了,她马上派人出去找这个叫永太的男孩,只是……你们霍尔非常危险和疯狂,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冷亦攥紧了纸条:“老爷子安排了一部分人在这儿,我让他们去找,我还有孩子的照片,发出悬赏!”
有了赏金,肯定会有很多人帮忙,总归多一分希望。
楚湘儿逐渐振作起来:“好。”
寻找永太的同时,冷亦让人把针剂寄回了帝京。
也不确定是不是苏麦的解药,冷峻拿到手以后,先让研究员做了一次微量测试,确定没有危险才注射进苏麦的体内。
新的一天,苏麦从床上醒来。
四周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她吊水的架子被搬走了,冷峻躺在她的身边,连着十几天的守护,已经让他累得消瘦很多。
苏麦侧过身来,伸手摸上他的脸,从下巴到脸颊,再到他的眼睛、额头,这是要刻进她记忆里的容颜。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触碰,又可能是睡眠太浅,冷峻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苏麦问道。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是清澈的少女音。
冷峻转头看她,惊喜地睁大眼睛:“你恢复了?”
“我恢复了?”苏麦收回手,摸摸自己的脸,但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看看自己恢复白嫩的手,高兴得没法用言语形容。
“太好了。”冷峻一把抱住了她,揉进怀里,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
“多亏了这次有湘儿他们,这个药果然就是解药。”
“湘儿……”苏麦念着她的名字,想起来她脱水昏迷的时候,确实有人在说湘儿,没想到真的是湘儿为她找到了解药。
“是啊!”冷峻松开她,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亲了亲她的额头,接着说道:“她为了你的事情前后操劳,我们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你也是,”苏麦深深地看着他,回以一吻,亲在了他的薄唇上,感受着胡渣带来的刺痛感,说道:“谢谢你最近照顾我。”
尤其这段时间,是她最丑最自卑的时候,每一次醒来她都在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若不是每天冷峻陪在她身边,没把她当成异类对待,她可能真的想一死了之。
还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