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思维我这俗人不是太理解,迈进门先看到一个水晶骷髅,里面有水,头盖骨上插着一朵半黑半红的玫瑰。
展出的画作都被水晶锁链吊在半空,或者被羊头怪物抱在怀里。
天棚是一个巨大的扁鱼缸,里面有蓝色的观赏鱼,一群群游来游去。
我见过有人把地板改成鱼缸,没见搁头顶的,除了海洋馆。
门口没人拦着,我也没来过画廊,不知道收不收门票,反正没人拦着我就进来瞧瞧。
瞄到最近的一副油画,好家伙,跟恐怖片海报似的,一颗女人头,脸上长满了蘑菇,眼睛的位置是两张嘴,嘴里吐出蛇信子。
而这幅画只是个开场,后面的一幅比一幅怪诞,脱离不开的主题是恐怖血腥。
我心说怪不得老板把画廊开在这导航都找不着的地方,他们展出的作品,都过不了审啊,想展出得打上满画布的马赛克。
我瞄瞄左边的画,是婴儿吃自己父母的内脏,又瞅瞅右边的画,一条被剥皮的狗,在肮脏的垃圾堆里舔食蛆虫。
这玩意买回去摆家里看着好看吗,还是用它减肥?
“绝望,一无所有,也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生命…卑微又顽强,但最后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凑过来,站在我身边,盯着吃蛆狗的画发出感叹。
要说他是自言自语,干嘛挑有人在的时候说,不尴尬吗?
八成是特意说给我听的,想装x,默默鄙视了一下这人,我也盯着画自言自语:
“没意义,赶紧死。”
“唉…冷小姐还是那么特别,一别数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男人转过脸看着我,露出一个自认帅气,实则尬到我的笑容。
“你是……”我记性很好,只是不爱记那些无关的内容,面前这刺猬头,确实有点面熟。
“允许我心疼自己三秒,难道专车司机,就不配被美女记住姓名?”刺猬头做伤心状,捂着胸口,笑容可是灿烂得很。
“哦,你呀,清寒的朋友。”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要请我喝咖啡的富二代,自打在停车场分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真倒霉,又见面了。
“得,更伤心了,你是故意扎我心是吧!”
“你来买画?”
“听朋友说这家画廊换了老板,想来看看风格变没变,随便转转,你呢?”
“骑车迷路了,看到个亮瞎眼的建筑,过来问路。”
“迷路?你要去哪,我送你,不管顺不顺路,我都愿意效劳。”
“附近有个采石场,你知道吗?”
“这个……我们可以开导航。”
“开导航找不着,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在这遇着吕行舟,计划只能取消,那女人不知躲哪去了,展厅里没见她。
“唉?来都来了,选一幅拿回去挂着玩儿呗,我送你。”
“血呼啦的,买它?”花这钱,不如我现在把你杀了,看现场不好吗?还能收收门票。
“看来冷小姐对暴力美学不感兴趣,那美食呢?美人总不会拒绝美食吧?”
我快步走出画廊,吕行舟追出来,锲而不舍地跟在我身后。
“我得道成仙了,不用吃饭,谢谢。”
“那神仙姐姐,喝杯茶总不会害你落入凡尘吧?”
“神仙很忙,拜拜。”
“冷美人,给个机会呗,留个电话…唉?加个微信——”
我快步甩掉粘人精,骑着小摩托扬长而去,奈何粘人精不肯放弃,开着他那辆改装过的‘小坦克’追了上来。
小摩托跑不过小坦克,在公路上两者的外形差距如同老鹰与小鸡。
我看看左右,四下无人,寻思着如果在这宰了他抛尸,会不会被人发现?
小摩托一生气,准备给小坦克点教训,从主路拐下岔道,哪里崎岖、颠簸往哪骑,乱石堆、杂草丛、小树林!
总有一款路况能让小坦克止步,骑到一条小河沟前,我加速向前,冲下陡峭的斜坡,然后赶紧急刹车,将车停在斜坡上的乱草丛里。
小坦克紧随其后,吕行舟的胆子也是真大,同样加速前冲没有犹豫,小坦克飞下斜坡,直接开进河沟里,臭水沟味道鲜美,水不深,车子不至于被淹,但味道臭气熏天,坐车里那位怕是已经被毒气包围了。
小摩托停在半坡上,我转身推着它回到来时路,朝沟里那位挥挥手,再次潇洒离去。
据我所知,他在陈清寒的朋友圈可见栏里,陈清寒晒老婆、秀恩爱,他应该看得见,p事没有,如此殷勤地想请朋友老婆吃饭,呸,准不是个好东西。
我回身拍了张照片给陈清寒发过去,配文:看到没?有人追你老婆追沟里去了!
显然此刻陈清寒那边信号挺好,他很快回复:你给推下去吧。
“陈清寒,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阴毒之人吗?哼——没错,我是的,哈哈~”
我一条语音消息发过去,陈清寒再次快速回复:“对,但我喜欢。”
笑过之后,我正色道:“我是报备一下,免得他恶人先告状,是他先开着小坦克追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他不敢到我这告状,他之前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没给,顺便通知他我们订婚的喜讯。”
“果然知道,明知故犯。”
“他这人公事上挑不出毛病,私生活一团乱,下次他再纠缠你,我揍他。”
“no,何必劳烦陈教授亲自动手,我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藏尸地点。”
“行,你办事我放心。对了,银河到了,这边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看她发的朋友圈了,你怎么把她安排进去的?不是说不许外人靠近现场?”
“力工缺人,办的临时工作证。”
“我说她怎么发了张安全帽和铁锹的照片,真让碧石说中了,我看碧石评论说工地搬砖呢?哈哈哈~”
“委屈她了。”
“嘶~委屈啥,劳动最光荣,让她好好光荣光荣。”
“你们的同族情谊令人感动。”
“同族情谊?那是啥?”
“行啦,不跟你说了,继续开工。”
“你自己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替我向包子小朋友和银河大人问好。”
“遵命,陛下。”
从画廊回来,我立即向单位申请装备,准备对这间画廊进行监视。
‘白’的事已经不单单是我族的事,连续出现的人类尸体,已然引起单位领导的重视,领导的要求很明确,确保人类社会‘稳定’‘安全’,以此为前提,他可以不对‘白’的身份追根究底。
单位成立‘天女族’专项研究小组,研究天女墓多年,却没想到还有活的‘天女’存活于世。
涉及到族群,我肯定有私心,虽说我对‘白’的死活无所谓,但她们牵扯到我就不好了,毕竟我还想低调地混在人类社会里,而不是以异族的身份高调现身。
陈清寒替我们隐瞒身份,这事要是被领导知道,他饭碗不保不说,还可能吃牢饭。
所以说……低调,一定要低调!
知道了陛下,您别再重复了行吗?我要神经衰弱了。——美甲店八折优惠
向您保证,我们没有引起当地官府注意,以我的人格担保!——烤面筋、烤冷面、批发甜玉米
今天还有个大爷问我,是不是南边…咳,东啥某地回来的,怎么这么多年轻姐妹集体买房,放心,没人看出我们不是人。——社区送温暖健身卡免费体验
“外国那些呢?移民局没怀疑吗?”我不放心地问。
国外去年开始闹什么新型传染病,好多人都往别的国家跑,今年据说更严重了,好在华夏没啥事,突然多点‘避难者’,没人怀疑。——水果蔬菜超市
喂,你们说,会不会出现丧尸啊,我们开始囤粮吧!——米面粮油各种调料免费送货上门
无良商家,你少造谣,小心我不买你家大米。——洗剪吹20老人小孩半价
我看着这些目标性明显的群昵称,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前几天还是族人互助群,现在变商业推销群了。
陛下无须担忧,我们自从来到这,没人使用过天赋技能,即便有人怀疑什么,也不会往您担忧的方面想。——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仙儿,你怎么也改昵称了?”我盯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认出了它的主人。
您命令我们低调,大家一商量,就集体改得亲民些。——宠物医院流浪狗求助中心电话130xx……
是哒,像我之前的昵称‘摧毁地球需要几步’就太高调了。——软包防盗门安装凉台晾衣架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我生无可恋地关闭群聊。
我刚关掉群聊,碧石的私聊就发过来了,开始是个表情‘悲伤辣么大’,然后是叹息。
“怎么?厌世了?”我问。
“她们的群昵称你看见了吧?”碧石用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回复说。
“看见了,亲民。”
“我族复兴无望了。”
“别瞎说,悲观思想要不得,我看她们在那儿,兴许能搞活小城经济,让已经没落的资源型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然后彻底被人类同化。”
“那只能说明…天道就是如此安排,吾等凡人,岂可与天命抗衡。”
“滚球。”
碧石粗鲁地切断与我的交流,估计在那边骂骂咧咧摔手机呢。
她的心结我无法解开,她的执着我也劝不动,只能将一切问题交给时间。
我们谁都说不好未来的事,眼下看似是她归乡无望,但说不定哪天,她有办法穿回去了。
也可能她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达成愿望,不得不葬在这片她自认是异乡的土地上。
族人这边叮嘱完,我把申请下来的监控装备交给白云,让她安排人去布置。
随后我赶去单位,曾珊的实验一直没进展,她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办法杀死黑影。
孙远又参与进来,提议动用单位以前‘缴获’的武器。
我们单位缴获的武器多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曾珊给我解释,说五十年前,单位的前辈们缴获了一件东西,这东西威力极大,连当年的前辈都没有启动过。
“就是个法阵,有开有关的,能出什么事?”孙远坐在曾珊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不爽地瞪着我。
“档案里写了,开、关都需要能驾驭它的人操纵,否则它会持续摧毁周围的一切。”
“高人多得是,至少这是个思路,你拒绝尝试,只会止步不前。”孙远冷声道。
“就没别的武器了?”我问。
“陈教授送你的手链对付它倒是有用,可是只能打到它,要想杀死它,手链不行,需要剑或锤子。”曾珊叹了口气。
陈清寒给我的手链好像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东西太小,如果是材料对黑影有用,那恐怕找不到更多相同材质的东西来铸剑了。
“你不敢说,我去跟领导说。”孙远腾地一下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唉?”曾珊跟着站起来,想拦,却没有拦下,孙远看上去是下定决心要启用法阵。
依他的脾气,劝是没用的,曾珊看向我,“怎么办,那个法阵,真的非常危险。”
“真的危险,掌门不会批准。”我安慰她道。
“说起来,那个法阵,是我爷爷和他的小队缴获回来的。”
“哦?那你爷爷,能驾驭它吗?”
“不能。”曾珊无奈摇头,“能启动它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曾珊缓缓坐回办公椅里,“经常接触力量的人,面对的you/惑也多,有人会在这其中沉沦、迷失,叶晓,是我爷爷的学生,也是咱们单位的一线外勤,是个特别有天赋的人,没有他,爷爷的小队不可能夺下法阵。”
我一听,这里面又有故事,只是曾珊打住话头,不往下说了,她担心掌门同意孙远的请求,拉着我上楼,想看看掌门答应没有。
我们走在掌门办公室门口,就听孙远说他有办法限制法阵,从根源上让法阵‘断电’,道理就和关开坏了,直接拔、插、头断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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