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比奢华的渝南王王府后院,有一个幽静的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想对于渝南王王府来说,更是显得精致了许多。
青石铺就的小路,里面是一间极为漂亮的秀楼,在这小院里,栽种了一株海棠,两株芭蕉,那时渝南王王妃生前亲手种的。
渝南王陈宗,看起来是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人,做了多年的王爷,身上却没有一点身居高位者的威严霸气,反而显得书卷气十足。
陈宗拿着一把小小的扫帚,正在打扫着这间庭院,他速度很慢,每一寸土地都扫的极为认真,而且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会吵到谁一样。
这是渝南王的规矩,这间院子,陈宗从来不会让任何下人接近或者进入,能够进来的,出了陈宗本人,就剩下他的独子陈良了。
院子里的芭蕉很是壮硕,那棵海棠也是。
陈宗慢慢的扫,慢慢的接近了三棵树,他微微直了直腰,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在海棠的树干上。
“宁宁,我已经查过了,当年的事情,恐怕真是有和弟的命令,我答应你为小月讨个公道,但是陈国毕竟是我的家。”陈宗看着海棠树,轻轻开口,好像在面对那个曾经女子。
没有回应,陈宗微微一笑,颇有些习惯了的意味。
他放下了扫帚,缓缓走到那个秀楼前,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的陈设就要简单一些,正厅里,摆着一个灵位,上面有一副画,画卷上,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看样貌,和陈曦也是有一点点的相似。
画卷下,是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发妻姜宁灵位”
陈宗点了三炷香,插到了香炉里,然后就坐在灵位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痴痴的望着那幅画卷。
“宁宁,良儿让我送到京都去了,就算我这边有什么事情,他至少也能活下来,说实话,这些年我有些乏了,真相去找你。”
“良儿很是像你,而且脑子也好,这小子,居然也懂的藏拙了,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却什么都明白,这次,我让他进京,他还不情愿。”
“不过,最终也是没有坳过我,让我送走了,我们唯一的骨血,可不能有事,而且这么多年,我经营益州,也算是劳苦功高……”
陈宗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对面真的有人在听一样。
这是陈宗多年以来的习惯了,每天,都会来这里说说话。
陈宗走出秀楼,走出小院,站在堪称广阔的渝南王府后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接近中午,这太阳刺人双眼。
陈宗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好像刚才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来人。”陈宗的声音低沉。
“王爷。”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出现,单膝跪在陈宗面前。
“把那消息放出去吧,尽量传的天下皆知。”陈宗说完,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脊背都有些弯曲了。
“是,王爷。”那黑衣人干净利落,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就算是个教训吧,做错了事情,总要受到些惩罚的。”陈宗喃喃的说道。
渝南王府。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陈总右手边。
“王爷,在下已经叨扰了三日,王爷还没下定决心吗?”那男子看着陈宗,脸上却满是一种大局在握的表情。
“已经安排下去了,你要是不放心,自可多留几日,看看百姓的反应。”陈宗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王爷说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那我们首领的要求?”那男子又说。
“想经过我益州,那是不可能的。”陈宗冷哼了一声。
“我们只不过是借路而已,绝不动益州百姓分毫。”那男子有些不悦。
“我不相信你们。”陈宗看都不看那男子。
“王爷,既然我们合作,何不拿出诚意?等我首领做了皇帝,你仍然是这逍遥的渝南王,而且,那渝北封给王爷,也不过是我家首领一句话的事。”那男子见陈宗不太配合,便许以重诺。
“现在说这个事情还太早了,不说别的,我王府以北三十里处,就驻扎了朝廷八万精锐军队,这还不算别的地方,你们打我益州的注意,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并州走吧。”陈宗第一次瞟了男子一眼。
“王爷的话,在下回去以后,会转述头领的,只不过还请王爷考虑一下,若是事成,你自然还是王爷,若是此事不成……后果,想必王爷你也清楚。”那男子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陈宗。
“后果自然不用你来教我,陈国律法,我比你清楚的多。”陈宗也是冷眼看着那男子。
“那在下就不多嘴了,王爷,告辞。”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送。”陈宗冷冷的丢出一句。
男子走后,陈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发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幽幽的叹了口气。
“良儿,是爹对不住你……”
益州,川都城。
一家书局的后院。
这里原本是印刷造册的地方,不过,从前一阵子起,所有的人就被暗中控制起来,开始印刷一些特别的东西,上面的内容,有些触目惊心,这种东西一旦传播开来,恐怕对朝堂的威望有着很大的影响。
“十六年前,皇室暗中截杀当朝皇妃,导致皇妃身死,不足一岁的曦月公主惨死,而后,皇室为了掩人耳目,却说皇妃病死。”
一则消息,惊动四方。
而且,详细的经过,日期,还有当初的细节都写的明明白白,而那些证人基本都被处死,下令杀人的,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陈和。
数十名黑衣死士,连同不少手下开始散播这些东西。
益州的百姓很敏感的发觉,可能要出大事了。
这些隐秘的东西,皇室埋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这样,像发传单一样出现在大街小巷,而且开始迅速的向周围扩散,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皇室,当真如此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