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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浔一直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

她这样的个性,在以前装模作样的时候还稍微正常一些,现在常常把内在情绪表露出来,反倒看上去古里古怪,让安濛一时判断不好她哪一抹笑是正常,哪一句话又是假意。

她当然不觉得安浔需要拍什么香艳的照片去勾引她那男朋友。

对方显然是很喜欢她的,而且安浔本身就是个妖精,勾引人的手段还少么,她绝对又是在说谎话骗她!

只是她说这样的话,表情又是格外的认真,甚至看着还有些娇俏…

这是不常见的安浔,若不是她不正常怎么会跟她有那么多废话可讲?

安濛左想右想,还是想不通安浔的古怪表现,只是想到最开始自己进来的时候她的表情。

那时安浔明显在想些什么,而她觉得她当时的状态可能才是最真实的…

当然她一个傲娇,是不容许自己为了刚刚缓和了一点点关系的继姐考虑这么多的,安濛努力清了清喉咙。

“行了,一身婚纱还一会儿香艳一会儿勾引的,你小孩子么,结婚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说着她像模像样皱起眉来,随便对着安浔拍了几张。

其实她也就是嘴上不说,心里只觉得安浔穿这一身简直哪个角度拍上去都很好看,拍过她完成任务一样把手机递给她,行了她去发吧,爱发哪张发哪张!

“我先出去了,你快点换衣服,对了你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么?”

安濛摸摸鼻子回过头。

安浔正低头翻着手机,看自己的照片而已她用得着笑得那么自恋么?

“好啊,”她点点头,“一会儿跟杨叔的车,我们一起回家吧。”

“…哦。”安濛片刻轻应了一声,看来这周末安浔也不约会。

她甩了甩脑袋,一回头,隐约感觉身后留着一道小缝的帘子那头动了动。

她狐疑过去撩开一看又什么都没看到,嘟囔了一句侧身出去,把帘子拉了严实。

——

十月末的时间,步入暮秋,临江的气温呈阶梯状递减。

这一日室外阳光正好,温度却不算高,市中心街道两旁的梧桐叶开始慢慢转黄,路上行人的衣装也开始渐渐加厚,白日变短黑夜长了,每到入夜之后秋风微凉,带来一丝萧索。

安浔在的婚纱店其实离义信堂会不远,当然她并没有告诉霍城,下头负责监察的人也不会及时汇报这种事来打扰当家工作。

是以那日午后,义信堂会三楼安静的大书房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霍城依旧忙碌。

如今义信面对的挑战并不是一场一触即发明刀明枪的械斗,而是暗中较劲斗智斗勇的交锋,这样的状况扭曲复杂,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得出结果的局面。

霍城的目标是在不动摇义信根基的基础上除掉霍岷,限制莫家,将异党尽数清除之后独揽大权。

而莫家的态度更是暧昧复杂,首先他们出师无名,只能借由霍岷要争夺当家之位的名义暗中行事,而在失去了苏家这个依仗之后胜算减弱。

只是霍家家宴那一夜莫舟山也不是没有得到丝毫好处,至少她除去了苏怡的势力,使得如今两方人马还能有一拼。

莫舟山也不希望义信没落,他的最终目的是争取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霍城方面猜测,莫舟山应该是希望能最大限度上保住义信,替换新君,为莫家争取到能争取的最高地位,这就是他依旧暗中盘算没有直接出售闹得鱼死网破的原因。

于是这便是同一棵大树,上头不同的枝桠之间起了冲突。

谁都不想动摇大树的根本招来外患,却是内在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在不远的将来一场杀戮难以避免,倒时以何名目开始,过程如何来打,结局又会如何,正是两方如今尽力周旋的东西。

霍城这几日日夜都留守在堂会,密切观察下方各堂口的状况,紧密部署着计划。

树大招风,义信经历两代当家发展成如今的临江一霸,现在除了内乱,从资产到实力都引起多方觊觎。

他和莫舟山暗地决裂的消息不可能不传出去,近日开始不仅帮中异动,稍近的包括盟友永兴,还有更远的藤本家族,多方均有异动,虎视眈眈观测着这一场变故临到最后是否有更多利益可图。

而今日的主要议题就是前几日日本过来的藤本家成员。

他同霍城面谈之后并没有即刻返回日本而是逗留在了临江,昨夜被探子探得他私下同莫舟山见了面。

这分明是两面三刀看如何才最有利可图的情况,而这在紧要关头出现的藤本家成员不是别人,正是整个藤本家里大概最恨霍城的人——藤本齐真。

为此顾三非常生气。

也许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六年前藤本家的那段时光,认为那里是他家爷的半个母族,藤本健司也对霍城爱护有加。

即便如今霍城拒绝了藤本家小姐的婚事有了些嫌隙,也断不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落井下石的关系,毕竟藤本健司还有意将山田组也留给霍城,在他心里霍城一定仍旧是十分重要的。

然而霍城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藤本健司真要帮忙就不会派藤本齐真过来,派来了这个人,恐怕他们这次原本打算结盟的就是莫家,不是我。”

他清淡一句话落,顾三诧异抬起头来。

前日藤本齐真过来,与他谈的事情只有一件,即在如今的情况下,与藤本家联姻这件事,他是否有了新的想法。

却是面对着藤本齐真,这件事能有什么新的想法?

他和他本就是敌对关系有我无他,他就算是有动摇也不可能把真实态度告诉藤本齐真,所以答案只可能是否定的。

而拿着他的否定态度,藤本齐真就有了能找莫家再谈的理由了。

说难听点,他这边也就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而已。

所以这本就是藤本健司设计好的剧本,只是这只老狐狸背地里卖的什么药还有待考量。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藤本家的介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黑道是在利益上讲忠义的地方,换言之没有任何关系是可以违背了利益单纯存在的情义,也只看在整件事中怎样的利益才是最大,利益的共同方又在哪里了。

霍城淡淡几句分析,把顾三的情绪从气愤拉到了紧张上。

他皱眉沉吟片刻:“那爷觉得,莫舟山会答应与藤本家结盟么?”

长桌之前,高大的男人微低着头,壁灯从他后方照来,在书桌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阴影之侧,一身玄衣如墨,容颜如一清冷的男人有着一双很黑很淡漠的眼,他神色平静,靠坐在皮椅上,长指轻轻在桌面敲过,下一刻微微摇头。

他并不知道莫舟山的选择。

他可能会因为谨慎而放弃这么个过于强大也过于陌生的盟友,毕竟古往今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比比皆是。

想到这里,一抹冷意自霍城微垂的眉目间流转开来,下一刻他倏自扬起嘴角。

“莫舟山个性谨小慎微很难当机立断,昨晚必定没有给藤本齐真一个确切答复。”

他轻幽幽将椅子转过半圈,手肘撑上桌面:“但是有一个人生性鲁莽,这段时间大家都磨磨蹭蹭他大概早就快急死了,正好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出现,不如顺水推舟把机会给他推过去。”

话落,霍城轻轻抬眼,凉薄嘴角因着那抹浅淡笑意染上一丝丝冷冷妖冶。

顾三愣了两秒,望上那笑容中的冷意片刻瞪圆了眼,爷说的那人是霍岷?

他这是想要暗地里牵线搭桥让霍岷和藤本齐真搭到一起,结成同盟?!

顾三惊呆了。

这样的举动无疑等同于自杀,因为霍岷绝对会不管不顾答应结盟,哪怕对方提出再不平等的条约,那么爷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反正顾三从来无法完全摸透霍城的想法。

例如两月前霍家家宴,他以为爷是想要同那安小姐独处也猜到了他要在义信上下给她一个明确的身份,却是没能猜到他还设计了对付苏家的陷阱,利用安小姐刺激苏大小姐让她当众失态,轻而易举的下了她的职务…

面前的男人心思如海,顾三也没打算再猜下去,得令他低头轻诺。

“那爷是觉得藤本组长心里其实是另有盘算,是友军的可能性更大…还是如何?”

了解这个,日后一旦爆发正面冲突,他便也能对眼前危机究竟多大有个判断。

对面霍城听过却是笑了。

“谁知道那老头心里想些什么。”

他后仰靠回椅背上,狭长的眉眼轻眯,微勾着嘴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只在顾三面前才会有的随意,当然还有几分谈论到藤本健司时冷冷的熟络与轻蔑。

“反正他不是想试探么,有些话好好跟他说一遍听不懂,再讲一遍装不懂,既然他非要试这次就摆开来做给他看,有人爪子长,有时候不剁出点血来不知道疼。”

这一句生生转凉。

霍城是最讨厌胁迫的个性,特别是当面对的事还是同某些点某个人有关的时候,基本能做到一点就炸把理智统统抛到脑后去。

另一头顾三心中微叹,早在这件事牵扯到联姻的时候他就该料到爷的反应了。

爷前脚刚给那安小姐立了主母的身份藤本组长后脚就借着义信动荡趁机插手,这不摆明是不把爷的态度当回事么,爆了也是理所当然…

爷大概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开战的名目了,顾三想着,什么都不再多说,他俯身应下,转身推门而出,轻轻掩上了房门。

静谧的大书房再次恢复一片沉寂,将前因后果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一一想过,最后霍城拿起桌上反扣的手机,划开屏幕。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之前的冷意已经尽数从那双暗暗的眸子里散去,这时反倒透出一抹淡淡的澄净来。

他这一套也算是终极变脸了,此刻看着安静无害。

前前后后把手机翻了几遍,在确定了没短信也没电话后,霍城翻出未接来电又给他家小姑娘拨了一个出去。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了,当然安浔多半还是不接,反正他大概也不敢生气。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莫名变得有些微妙,当然弄成这样的最初起因可能是他自作自受。

当时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莫家那一方的盘算,也不知道霍岷能控制的势力到底有多少,保险起见他把安浔从自己身边隔离了出去,拉开了距离提出暂时先不要见面,其实也是为了她好。

结果当然安浔不高兴了,随即单方跟他闹翻,不见面之后她翻着花样开始冷淡,电话不怎么接短信也不怎么回,大有反正你要保持距离那就彻底保持下去好了的意思…

起初霍城并不介意,甚至还觉得有点高兴。

安浔就是这样的个性,折腾又绝情,但是她越是这样不也表明对他越是在意?

像这样的小性子霍城平时都是能怎么迁就就怎么迁就的,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家安安怎么作都很可爱的。

但是后来时间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最近他才隐隐觉出些异样来。

那异样的感觉如同捕风捉影,越是想弄明白却反而越是不得要领。

安浔本来就是那种不想被知道的事如何也套不出来的人,只是她的确像是有什么心事,对他似乎也愈发没热情起来…

那样淡淡疏离的感觉很不好,让霍城不由得想到之前冷战那段时间,这几天逼人就逼得有些紧。

当然越紧反而越看得出差异,安浔的确是不怎么理他了…

手机里的拨号音响到最后一轮被挂断,机主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霍城低头沉默片刻,翻开短信。

【藤本家的人前两天来过了…】

一条短信迟疑之间零零散散打下这么几个字,再看去的时候霍城甚至连看都不敢再一眼赶紧删了!

藤本健司来试探他的结果不知如何,但是他很清楚他要是敢拿这件事去试探安浔绝对是死路一条!

短信删了之后某人很不争气的微微汗湿了额头,想了想,换了一句,好声好气的给宝贝姑娘发了过去。

短信到的时候,安浔正蜷在安家车的后座上睡觉。

她畏寒,并不是太冷的天气就要盖着毯子,偏头靠在椅背上,缩成一团的样子看着到挺安逸。

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安濛正在回短信,听见安浔那里传来震动声也不吭气,反正这动静肯定没一会儿就醒了,结果没想到猪一样的某人居然说过去了没接…

她正犹豫的时候安浔的手机有短促的震了两下,这次估计是短信,她偏头看了两眼,直至后来车子下了高处开过一个浅坑颠了颠,安浔这才哼了一声醒过来。

电话估计是男朋友打的,安濛猜测。

安浔肯定是把婚纱照发过去了,然后男朋友一看心动了就来约她出去了,呵呵,妖精就是妖精计策果然得逞了。

安濛腹诽着,看安浔睡眼迷糊的起来,坐着清醒了好一会儿,最后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她的确是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

也的确是安濛猜中的人。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未接来电了,他在之后幽幽告诉她,过两天他想见一面。

【这一次一定要见到,我会过来找你。】看着语气挺强硬。

只是他之后又说。

【只给十分钟都可以,安安是我错了,我很想你。】

安浔看着这条满屏幕狗尾巴摇的短信。

片刻神色淡淡把手机塞回兜兜里。

再抬眼的时候,一道秋阳打落,映成窗上光影。

望向窗外的美丽姑娘,近日微微苍白的嘴角却似有了一抹浅浅笑意。

——

如今国家实行一周做五休二制度,每周的双休日也就被赋予了一些特殊功能。

比如普通忙碌的人趁休息日同家人一起享受闲暇时光,还有特别忙碌的人,趁着休息日出来考察一下,看看某姑娘是不是有资格成为家人,将来一同享受闲暇时光。

在那日酒会的几天之后,裴夫人段忆荣破天荒的联系上了黎曼曼,要求在双休找个时间单独见面。

这是让黎曼曼紧张害怕却也知道无法避免的进展。

当然以裴夫人这样的心性这么快想要来见她也不知是福是祸,怀着忐忑的心情,黎曼曼在这一日午后独自去赴了约。

段忆荣定下的见面地点考虑周到,附近就是地铁站,黎曼曼可以从大学城坐车过来,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黎曼曼算准了时间,按照提前二十分钟的规划设置了出发时间,先段忆荣一步到了咖啡店,把晚辈见长辈的礼数做了周全。

彼时时间还早,黎曼曼喝了几口水,观察了一下四周,拿了桌上的杂志看起来。

她有密切留意时间,却也不显得焦急不安,更好的是没有做出带上伙伴安置在别处或者时时发个短信汇报情况和心情的事,显得还算平静自然,这样的表现至少没有再在段忆荣心里减分。

其实段忆荣在黎曼曼到之前就已经到了。

她在咖啡店对面的大厦二层有一个艺术展厅,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前望出去,可以很清楚看见坐在窗边的小姑娘。

今天她的表现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要沉稳不少,当然穿了更正式的衣服,坐姿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一个家教还不错的姑娘,虽然没有接受过更严格的训练,至少底子不算糟糕。

处在这个位置她也见过相熟的不少太太的儿子们带来出席宴会的姑娘,显然黎曼曼这样的至少淳朴,她又想到了之前丈夫提到的璞玉论。

想着叹了口气,再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段忆荣转身,去往了咖啡厅。

黎曼曼注意着每一刻门边的动静,当身穿一身雪青色套装的段忆荣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立刻起身相迎。

今天的段忆荣看着比霍家那一晚更加干练,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知性女强人的气场,黎曼曼悄悄深呼吸一口,扬起一抹笑容:“阿姨您好。”

“嗯。”段忆荣也不耽误时间,轻应一声在黎曼曼对面坐了下来。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棉布长裙,外头搭配了一件针织开衫,长发披肩,看着倒是有几分清秀端庄。

不过这样的衣服这个季节穿已经有些冷了,段忆荣想她肯定是没有什么正式场合穿的衣服,为了见她选了一身最老成的。

服务员适时过来询问点单。

“来一杯拿铁。”段忆荣把menu递回去。

“我要一杯卡布基诺,谢谢。”黎曼曼也选好了咖啡。

段忆荣回眸望了黎曼曼一眼,卡布基诺偏甜是小姑娘会喜欢的味道,只是表面的奶沫在喝的时候很容易沾到上唇上,并不适合在正式场合点。

当然黎曼曼肯定想不了那么多,想着,段忆荣却也觉得自己倒是好像想太多了看人眼眼都是考察,这么想着微不可查的无奈笑了下。

等咖啡的时候段忆荣简单问了黎曼曼几个问题。

而事实上她对她的了解其实已经很全面,私家侦探调查了黎曼曼和他父母方方面面的基本情况。

她熟知她平时的爱好,也知道她和裴钊同样喜欢动物之前在一个宠物救助站做过志愿者,她还知道黎曼曼成绩优异,刻苦努力,普通角度而言是个里里外外都还算不错的姑娘,挑不出大毛病来。

几番气氛微微尴尬了问答之后,咖啡适时送了上来,轻轻调着奶精的时候段忆荣看着黎曼曼悄悄松了口气。

她很喜欢那杯拉着漂亮拉花的咖啡,不舍得一下子搅匀,端起杯子来,沿着杯沿轻轻喝了一口。

而事实上卡布基诺也的确就是这么喝的,香浓却可能有些烫嘴的咖啡液先经过打得气泡的奶油,降温的同时也染上了奶油的清甜;

随后被缓缓一起送入口中,此刻经过修饰的口感便会丝滑却不显厚重,温温润润的充盈口腔,咽下的时候会感觉到从心底漫起来的暖意。

当然这样喝有一个无可避免的后果,就是杯沿厚厚的奶沫会很容易在上唇沾上一层,变成一小截白乎乎的“胡子”影响雅观,而此刻对面的黎曼曼显然也遇到了这个问题,当她咽下一口咖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白胡子稚嫩又滑稽。

这样子并不难看,当然也并不得体。

段忆荣没有做声,目光也没有移开。

而黎曼曼似乎真的很喜欢卡布基诺的味道,她喝过一口之后整张小脸都有了些血色,神态也放松了不少,随后她端起杯子来再喝了一口,当那白胡子更加浓郁之后,她满足的放下杯子,那一刻抬眼的时候眸光都微微闪亮。

结果之后她却是飞快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那动作一气呵成段忆荣还很少看什么女孩子动作这么敏捷过…

那轻手轻脚的刷的一下,对面段忆荣甚至惊讶得眨了眨眼,看黎曼曼飞快擦了嘴上的奶沫然后把纸巾放回了桌上。

最后她才敢抬头朝她望了过来。

那一刻又恢复成了之前正襟危坐的模样,连垂落的一缕发丝都有条有理。

段忆荣毫不避讳的迎上那目光,片刻她从孩子眼中看出了更多的紧张。

她也许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悔喝那卡布基诺了,因为她开始担心自己之前的样子是不是被看到了。

就像段忆荣之前对黎曼曼的判断一样,这并不是一个做任何事前都会思前想后调理清晰的姑娘,她有些真性情,会自然而然去依着本心做事,面对着她的时候她又敬又怕收敛了很多,当然也因为紧张更易犯错。

她想,那她之前点这杯咖啡,偷偷喝上两口又飞快毁尸灭迹是在做什么?存着不会被她发现的侥幸心理么?

段忆荣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只是这样一想,倒似她本人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对于方才的一幕,到底不能再用错处去形容。

“阿姨,这里的咖啡味道很好,谢谢您带我来,知道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黎曼曼缓和气氛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段忆荣抬眼的时候,对上小姑娘真诚的眼神。

其实段忆荣的个性和如今的年纪,包括她今天来的目的,可能都让她无法去好好去宽容一个本就年幼的姑娘做出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天真举动来,这是先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大矛盾点。

却是看着此刻的黎曼曼,段忆荣不自觉心情就微微有些柔软下来。

大概是因为这杯卡布基诺的香味吧,其实她记得她小时候,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曾经非常喜欢过这种又好看又好喝的饮品的。

当时她也并不是没有沾上过奶沫,由家里年长的姐姐笑吟吟的取笑她然后悉心帮她擦去;

而就连此刻她和黎曼曼面对面的场景都莫名熟悉,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被长辈挑剔过的。

她至今都记得当年她撇下段家的一切追来临江,当时还不是她婆婆的裴夫人看着空手而来只有一身志气的她,那复杂又觉得很麻烦的表情。

当然,此刻对面用着自己最大的热情和小心翼翼来面的她的姑娘,她为何能这么努力的原因,她也很明白。

也许人大了,经历的多了,面对孩子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给他最好的一切求得最快的捷径,这是她一贯的思路,当然这样的作风,也许的确也有不近人情之处。

谁教她的儿子偏偏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喝着卡布基诺笑容微微傻气,单纯很多却是阅历太少的姑娘呢?

段忆荣在心里叹了口气,像是想定了什么,放下咖啡勺。

“我听裴钊说你的专业大三择业的时候就要选择是否从警,而当警察是你的心愿。”

段忆荣神色淡淡的抛出一个问题,当然不会让黎曼曼这种段位的人看出来她心中所想,黎曼曼微微紧张的抿了抿唇。

其实这个问题,便是今天这场谈话她最担心的问题之一。

因为这后面很可能接着一句,我们裴家想要的是一个能在商业上辅助儿子的媳妇,至少不能拖他后腿,但是我们觉得一个女警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所以要不你们还是分手吧…

咳咳,黎曼曼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掩着轻咳了两声,再抬头的时候显然更加严肃了。

当然这个问题既然是她事先担心过的,那么答案她也已经早就有了…

“是的阿姨,裴钊跟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们学校毕业之后的确可以选择入警籍,而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之一,”她认真望上段忆荣的眼,“这个愿望如今也还在,我并不想放弃。”

黎曼曼讲话声音本就偏柔,在长辈面前自然更加轻言细语,只是用着这样柔和的声线,她却是给了段忆荣一个不让步的答案。

“长大之后能成为一名警察,是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了,当然那时候应该很多是受了我父亲的影响,因为我父亲就是一个刑警,我也很像成为一个父亲那样的人,做到一些想做的事,成为父母的骄傲。”

“当然这个念头以前并不清晰,直到我考上公安大,正式接触了许多课程,有了一些实训经验之后,我也就更加确定了这个目标。”

“其实我算不上朋友里天赋最好的。”黎曼曼笑笑抬起头来,“您上次见过的安浔,她就很有天赋,嗯,还有苏洛,她也比我能干一些,但是我也不差,因为我真心喜欢刑侦和犯罪心理,愿意努力去学好做好。”

“在我心里,想能有一个目标,然后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最后能将自己喜欢的事做成终身职业,将会是一件很幸福事…当然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只考虑了我自己的事。”

小姑娘认真而腼腆的垂了垂眼,又抬起头:“我的这些计划,可能是和阿姨您们的安排,还有裴钊自己的规划有冲突的,所以您可能会不放心。”

“但是我愿意努力去学去配合的,努力一起去找到调和的方法,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和一些时间,我会加油。”

这段话显然是事先准备过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着这样的话,小姑娘心里应该是很不安的,段忆荣感觉得到在面对她的时候,她的担忧和不自信。

当然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她也的确是这样的个性,遇到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痛苦而是如何解决,这是一个有韧劲的丫头,虽然此刻她能做到的极其有限,还只是一小团有韧劲的蒲草。

“可以,我是说你将来毕业之后可以从警,我和裴钊的父亲对将来儿媳的职业并没有什么限制。”

黎曼曼话落,沉寂两秒,段忆荣忽然开口。

这个当然显然有些超出黎曼曼的意料,下一刻段忆荣甚至轻轻扬起了嘴角。

“怎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不必不可思议,我们把儿子培养成如今这样,要的就是他能独当一面自己一手接下裴氏集团,换言之,儿媳的能力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我和裴钊的父亲从最初就没有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过儿子的婚姻,因为以裴家如今的形势,已经完全不需要如此。”

这还是今天见面以来,这位严肃而不苟言笑的夫人第一次笑,第一次说出这么长一句话…

虽然她语速过快,那笑容也很淡然。

黎曼曼听得愣了愣,连忙点头:“嗯。”

“嗯,所以你要知道的事,我们并不是严苛的家庭,我也不是一个严苛的…母亲,”段忆荣停顿了一下,把到口的称呼换了一下,“我的确并不太满意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家世和将来要从事的职业,而是因为你的确并不合适。”

好,好吧,这一句真是相当直白又伤人…

黎曼曼愣了愣,片刻再次点了点头,那伤人的话也是实话,她实力还远远不够这一点,那一夜酒会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认真观察了一眼对面姑娘的反应,确认没有看出一点暗中不满之后,段忆荣似终于下定了决心。

段忆荣也是个讲求效率和解决方案的个性,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和黎曼曼有着共通之处。

既然之前已经诱导了对方做出努力奋发的承诺了,段忆荣不再迟疑。

“提升你综合素养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裴家,也是为了你将来的路能走得更加平顺,你和裴钊的感情能发展得更加稳定,这一点我想你已经明白。”

“所以接下去我有个方案,愿不愿意做你自己决定,做得达不达标我来考核,以三个月为期,看看你能否适应。”

这样的要求太过公事公办,显得很不近人情,也许换一个人早就已经被这样的态度吓退或者激怒。

黎曼曼也许也并不完全明白,之后显然是有些被牵着鼻子一路狂奔各种愣神的感觉,在她还没完全理清思绪的时候,段忆荣已经给她提出了三点要求。

其一,她目前最需要攻克的是语言关,但是目前她自己的学习方法显然效率低下,之后便由裴家提供日语和英语家教老师,每周至少各一次,强化她的语言水平。

其二,她目前还缺乏一些能派得上用场的爱好,比如花道茶道,比如高尔夫网球,甚至一些赌场赌博的经验。

这些都是娱乐,却是非常有用的娱乐,要知道商场上很多关系的拉近都源于这些细节,而作为一个辅助,她需要具备可以随时应付这些场合的能力。

其三,她穿衣服品味还不够…

被说到这一点的时候,黎曼曼忍不住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裙,再抬头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段忆荣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卡推给她,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不用紧张,这个钱不是给你乱用的,是用来给你添衣服的。”

“从今天起,以后每个周末我会给你一个任务,让你按照主题购买一身服装。你需要买下衣服,搭配的首饰,皮包,还有鞋子,之后穿上拍一张照片给我,并告诉我你选择每一样东西的时候做出的考量,当然我也会给你回复,指出问题。”

“一个人的外表是可以靠他们包装的,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和品味是需要慢慢培养的,这些东西很多女孩从小就会学,但是你没有,所以只能现在补,虽然会辛苦些,但是之前你也说过了,只要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会加油。”

最后一句淡淡话落,黎曼曼有些愣然着望上段忆荣眼尾轻扬的眉目。

她这双眼是同裴钊最像的地方,都是一双多情桃花目,当然段忆荣的看不出半分水光潋滟的旖旎来,只有冷冷清清的纤细,却是此刻微微眯起来的时候,让黎曼曼冷不丁感觉到裴钊当初也有过的,那种心里早已算计了很多,只等着对方好好跳坑时的逼迫与胸有成竹。

她的心突然跳了跳,又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想笑,轻轻点头应了,段忆荣似乎还算满意。

她问她要了课表,之后将严密安排她的课程作息,黎曼曼感觉到了无比充实的压力。

最后的时候段忆荣淡淡提起了一件事:“你和裴钊的事你父母知道了么?”

“嗯,我之前跟家里说过一些,我父母知道我谈了男朋友。”黎曼曼乖巧开口。

“嗯,”段忆荣轻应一声,“可以再跟他们说详细一些,包括裴家的情况,还有我要求你做的这些事,你都可以和家里谈一谈,看看你父母的态度。”

这是黎曼曼之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她微微点头。

“这是一件大事,你父母有权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又是为什么要做,以及将来你如果嫁入裴家,需要面对的东西。因为婚姻是两家人的事,必须征得你父母的同意才行。”

望上黎曼曼微微迷糊的小脸,段忆荣叹了口气,果然和她之前预料的一样,一门心思念着要努力奋斗的姑娘,其实根本还没有真正的往结婚上面想,看来她如果不再说得更直白些,她估计闷头闷脑的拼搏下几个月,还搞不明白自己正朝着哪个方向冲…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三月期限么,三月之后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段忆荣神色淡淡:“如果三月之后一切顺利,年假时让裴钊去桐市一趟,见一见你父母,然后你们回家来,陪裴钊的父亲过个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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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白开始有孕吐反应了,有些恶心反胃食欲不大好,码字有些稍稍被影响,大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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