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天道常存
姜闻坐在地上调息，体内的金丹在飞速地恢复着法力。在他身边是陷入昏迷中的杜海棠。此刻正盖着他的衣裳，沉沉入梦中。
杜海棠不过是点灯境界，虽有阵法护持还是被两人交手的余波震晕过去。姜闻检查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势。只需要多加休息，也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他和紫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对于紫乐这种心怀十万个为什么的幼稚孩童来说，再也没有谁能比姜闻更懂的了。所以这话就没完没了，姜闻都有些厌倦了而紫乐还是孜孜不倦地追问着。
“哥哥，什么是父母啊？”
“父母就是生育你，养育你，将你培养长大的人……”姜闻无奈的回答着，将父母的概念教给紫乐。紫乐听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当即便是举一反三。
“那哥哥养育了我，把我养的这么大。哥哥肯定是我的父母吧，紫韵姐姐给了我生命，让我能够活在世上。也应该是我的父母吧？这那样的话，紫乐就有两个父母了。”
“……也不能这么说，父母主要是……怎么说呢……”姜闻很艰难的和紫乐掰头什么才算是父母，毕竟这槐树生育长大的方式和人不一样，完全能够独立无性繁殖。所以对于紫乐来说，还是很难理解父母是什么意思。
说到最后姜闻也没辙，只能顺从紫乐的认识。既然养育了，也就能算是父母。至于何为父何为母，紫乐直到红鸾过来后也没弄明白。
红鸾落地看着姜闻和紫乐，很好奇这两人为什么聊的如此热闹。凑过去询问，姜闻就将什么是父母的问题抛给了红鸾。
红鸾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回答这个问题也是支支吾吾。最后只能羞耻的转移话题，不再和紫乐说这事。
幸好紫乐心智天真幼稚，注意力也很容易被红鸾转移。拿着红鸾给的好玩意，就独自去一旁玩耍。
长松一口气，红鸾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颊。看着头发散乱姜闻，便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旁：“神君跑了。”
“我知道，刚才还听到了祂的笑声。”姜闻点点头。
“那秽猪阴羊也不见了。”红鸾很认真的再说道。“我师尊怀疑他们是被神君吃了，因为洞中能察觉到那两人残存的痕迹，但消失的非常快。”
“如果是被神君吃了也是意料之中。”姜闻颔首点点头。“从见到神君开始我就有个猜测，最后我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红鸾疑惑的问到。
“孕育神君的秘术，或许就是正神道故意透露给拜神会的。甚至于那些邪门歪道之术，也是正神道有意无意让拜神会拿到的。而血魔老祖叛出正神道一事，我怀疑也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姜闻神色严肃的说着。
“伱的意思是，血魔老祖携带正神道的秘法叛逃出正神道，是正神道故意所为？血魔老祖也是故意叛出师门的？”红鸾听着姜闻的话陷入了沉思，她没想到关于这肉土神君之事，其中竟然还能有如此多的内幕。
“不，血魔老祖叛出正神道是真，正神道放走血魔老祖是假。他们是故意放走血魔老祖，好将这孕育神君之法术流传出去。”姜闻抽丝剥缕，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想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于红鸾。“恐怕拜神会孕育神君这种事，正神道内部都应该知晓。他们没有做任何行动，为的就是借拜神会之手来做这件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拜神会孕育神君的事情会失败，无论如何，他们所培育出来的神君化身都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当真是鸠占鹊巢，借胎下子。”
“嘶，正神道原来有如此手段？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红鸾只觉浑身发寒，她没想到层层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正神道的人想做什么？只是想孕育出自己所尊崇的天尊化身吗？”
“他们所想图谋的或许更大，甚至于是整个大乾。”姜闻的话说完，红鸾也听愣了。
大乾稳定万年，能够历经数十代帝王。靠的便是执掌人道天命，尊为人道正统。想要撼动其地位，必先撼动其人道天命。
但人道与世间众生息息相关。想要撼动是何其之难。非屠绝天下，令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叫大乾二十四州烽火战起。如此才可能撼动大乾皇族的人道地位。
但若真是造孽出如此灾祸，与人道相连的仙门百家会看着不管吗？须知上古时期太苍统领世间人道，执掌天命。那时候其势何等宏伟，不仅二十四州执掌于手，连带如今外域亿万里荒地皆在掌握之中。当真是雄兵亿万，呼则惊天地，动则撼山岳。投鞭断河，兵戈填海。气势雄浑，吞天吐地。
但即便是如此厉害，到了后来民不聊生，天下皆反之际。也只有仙门百家辅助的南岐李氏笑到了最后，成为执掌人道天命的帝王皇族。
没有仙门百家支持，正神道想成大事真的可能吗？
红鸾心中有这种疑惑，她也将自己的疑惑告知给姜闻。
姜闻听到后点点头，然后指着顶头呈现的不周山顶峰道：“你觉得正神道在乎仙门百家的态度吗？”
“什么意思？”红鸾愕然。
“或许他们真正想做的不仅仅是执掌人道，更想推翻仙门百家。”姜闻的话宛如惊雷一般劈醒了红鸾，她心中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姜闻这种猜测并非不可能。甚至于概率非常之大，已经让她很肯定这一点。
正神道要的不只是大乾的天下，还想要颠覆仙门百家所修行的命火之道，用那他们的祭神之法创造出属于神道的天下。
“你可知何为人道？”姜闻轻声问道。
“人道既天命？”红鸾下意识反问。
“不，人道便是人间之道，它属众生。但人道可以改变，若仙门百家执掌，那便是命火修行之道。若正神道执掌，那便是祭神之道。所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人道亦不过是众人汇聚之道，它非大道那般无形无相，无法无天。乃是能被凡人所执掌，能被人所看见之道。”
“所以，人道天命存在。那么何人不能执掌呢？”姜闻笑笑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红鸾。“万世门不就是命火修行之道的受益者与执掌者吗？”
“……”红鸾沉默，她知道姜闻所说的事的确是事实。
万世门所修行之法，又何尝不是命火之道的收益者呢？
“太苍欲行半妖之道，却违背人道众生意愿，所以被推翻。命火之道流传世间万年，若有一天也违背人道众人意愿，它一样能够被正神道的祭神之道取代。”
“天道有存，周行不殆，不为尧存，不为桀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