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月的天总是变幻莫测,明明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功夫就乌云密布,乌沉沉的天空仿佛罩了一层幕布。
他们刚刚下课,夏闻语背起书包,她的位置靠窗,一打开窗户,浓浓的燥热感扑面而来。
“闻语,要不要一起走啊,这天快下雨了。”
有同学看她一直站在床边,关心问道。
夏闻语摇摇头,要是被夏蓉蓉看到估计要找她麻烦了,“没事,你先走吧,注意安全。”
“那行吧。”
夏闻语把窗户关好,又检查了其他几个窗户,她关上门,大步往前走,学校距离夏家有一段距离,刚走到一半,雨就下了。
如线般的雨从屋檐下倾巢而落,不一会儿的功夫,夏闻语浑身都湿透了,她撩起贴在脸颊两边的发,浑身狼狈。
她咬咬牙,快速在雨帘中奔跑,而她的后面站着一个撑伞的人,白色球鞋沾上了雨水,污渍在白鞋上留下痕迹,夏继祖微微眯起眼眸,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闻语那被雨水打湿的身子上。
黑色大伞手的手,呈现出一丝诡异的青筋。
他加快了速度,始终和夏闻语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又能清楚的看到她。
夏有光不在家,在超市,夏蓉蓉和她的姐妹出去玩了,家里就一个夏母在,她看着电视里的综艺,桌面上都是零食,时不时被综艺里的人逗得大笑,夏闻语湿哒哒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综艺中间插播了一个广告,她起身去拿饮料,瞅见一地的水和正想要换鞋子的夏闻语。
她顿时眉心不悦,“真的是我的祖宗,我好不容易才把卫生搞好的,你这一身又把我好不容易弄干净的地板弄脏了。”
夏闻语想要换鞋子的动作一顿,雨水顺着脸颊,吧嗒一下滴在她的手背上。
灼热的,又带着心寒的冷意。
她重新直起身子,平静无波澜的眸子扫了一眼夏母,后者也反应过来她的话有些难听,刚想说几句挽回一下,大门又开了。
夏继祖合了伞,看到两人都在玄关站着,阴鹜的目光只是轻轻看了眼夏闻语,继而又对夏母道,“雨太大了,身上沾了点水。”
闻言,夏母顿时就着急了,“哎呀,怎么就淋雨了呢,小心感冒了,快进去洗洗,我待会给你熬个姜汤,驱驱寒。”
她这个亲生女儿,从头发丝到鞋子上的鞋带都是水,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出来,而她的第一句则是怪她把地板上弄脏了。
夏闻语心底的小人再一次给她上了一课,别再相信她了,她真的不爱你。
夏闻语不吭声,把书包放在胸前,然后提着自己的鞋子进了房间。
一盏小小的灯,书包大小的窗户,外面是狂风大雨,雷电交加,夏闻语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她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厨房里亮起的灯,她苦涩一笑,是夏母在给夏继祖煮姜汤吧。
淋过雨,隔壁的卫生间又是只有冷水,二楼的卫生间,是她没有资格上去的地方。
她把手机立在旁边小书桌的柜子里,又把房间门锁好,一顿操作下来,夏闻语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她索性躺进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出个汗,大概就好了。
没有人在意,那就坚强一点。
她睡得不安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直盯着自己看,那一道道火辣的目光仿佛沾染上毒舌的味道,夏闻语皱皱眉,似乎还有一股她最讨厌的味道…
是……夏继祖。
这个念头一出,大脑瞬间清明,她猛的睁开双眼,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夏继祖坐在床边,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真切的目光,他的发丝低垂着,穿着黑白色的睡衣,看到夏闻语醒来的那一刻,他眼里快速划过一抹诧异。
随即,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他就靠坐在床边。
男女力量的悬殊,夏闻语根本挣扎不开。
“夏继祖…”夏闻语的大脑还不够清楚,鼻子不通气,她知道自己发烧了,而夏继祖的动作危险又吓人,强制性的让她的神经系统坚持清明。
“啧…这种情况下,别招我,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关心你的…”
夏继祖微微低下一点头,在她耳边轻嗅了一口。
“好香。”
(2)
“好香。”
夏闻语一颗心跳的猛,恐惧逼上心头。
夏闻语浑身抖得厉害,大脑里极速转着风暴,这个时候,谁都救不了她,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你在想什么?
夏继祖掀开了一点衣摆,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边的弧度渗人,夏闻语立马就慌了。
她再怎么独立,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别哭…”夏继祖还没来得及把手伸进去,就被夏闻语的眼泪烫到了,他伸手擦拭掉,沉沉的目光带着痴迷,“你知道吗?你来我家的第一天,我就想这样子了…”
变态,夏继祖就是个变态。
他仿佛陷入到了某种回忆里,束缚着夏闻语双手的那只大手也软了力度,夏闻语平复着呼吸,看着夏继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解脱。
“夏继祖…你去死吧…”
夏闻语发狠了力,膝盖猛地用力往上一顶,“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响,夏继祖疼的从她身上下来。
“贱人…”
夏继祖想要打她,又被夏闻语动作熟练的踹了一脚,扯过床尾的外套,紧紧的穿在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声响的夏母连忙打开灯,房间门一打开,所有人都愣了。
夏有光也回来,站在夏母的身边,脸色极致阴沉。
夏继祖捂着下半身,疼得满头大汗,床上的被单凌乱,而夏闻语披着长发,脸上有泪痕,但至少衣衫整齐。
夏母的心底松了一口气。
“怎么一回事?”夏有光恶狠狠的眼神直直盯着夏闻语看,那眼神仿佛就是夏闻语在招惹他的儿子干出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
夏闻语擦去脸上虚伪的眼泪,不动声色把手机抽出来,关掉了录频,冷声嘲讽“夏叔叔要是没瞎,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吧!”
“你觉得你这个即将高考的儿子,你家祖宗大半夜潜入我的房间,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呢?
夏闻语的每一句反问都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夏有光的脸上。
“不可能,就是你想要勾引我儿子…夏闻语,老子养你那么久,让你吃让你住,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夏有光气红了脸,这些年的好日子,让他更加大腹便便,人到中年,头顶就秃了一片,此刻怒目圆睁,他更是不顾夏母的阻拦,直接踹了一脚房门。
夏闻语嗤笑,“养我那么久?让我吃让我住?非得让我把一切说的清清楚楚?我这些年花的一直是我自己的钱,是我的无数张卷子的奖金,是我每天躲在被窝,打着手电筒敲的稿费,是我寒暑假端盘子发传单的钱。”
“你…”
“怎么?夏女士没有告诉你们,我每个月都会拿两千当做房租和伙食费吗?”
一句夏女士,让夏母脸色白了三分。
“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夏闻语的东西很少,当着他们三人的面,夏闻语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一个书包,“今晚这件事,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