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韦桀带老爷子去医院又做了次检查,情况已经稳定了不少,
但身边依旧还是离不了人。
老爷子不想让儿子一直把时间花在他身上,所以但凡身体恢复些,便尽量自己吃饭、穿衣、上厕所,为的就是让后辈们看到他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让他们放心的同时,也不想再拖累他们。
韦桀知道老爷子要强,但他到底是不放心的。吃饭可以让老爷子自己试,但下床的事他是一定要亲自去照顾的。毕竟这个时候要是再摔一跤,那前面的恢复都白忙活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老爷子能快点能恢复,但也深知不能操之过急,宁可慢慢养,也不能为了赶这点时间让老爷子再出危险。
这期间韦桀在家除了照顾老爷子,还担起了老爷子之前村医的职责。
村里人也知道韦老医生现在的情况,来诊所看病时已经习惯了韦桀接诊,韦桀对于村里的哪位老人有什么基础病,基本心里都有了数。
随着韦桀治好的病患越来越多,村里人也都认可了他的医术,之前大家都觉得韦老爷子厉害,现在都说不愧是老爷子的儿子,一样厉害。
这天吃完晚饭,韦桀照例进屋里给老爷子边做康复按摩边说今天来诊所医治的那些村民的诊治情况。
父子俩就病情讨论了一下,韦桀其实不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医治,而是他不想让整天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心里生出落寞感,他知道“被需要”对老人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每晚给老爷子按摩的时候,他都会说出自己的治疗方式,让老爷子来“点评”一下,看还有没有能够改进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的聊天,老爷子不但没有情绪低落,反而因为要指导儿子,更有精神头,在韦桀故意“不明白”的时候,他就恨不能赶紧好起来,自己亲自为村里人治病。
“你上次说去壮医医院应聘的事,现在怎么样了?”聊完病患的老爷子,转开话题,问不停忙活的小儿子。
“农老师帮我把简历递过去了,明天去面试。”
老爷子一听就急了,挥手推他:“你怎么不早说,不用给我按摩了,赶紧看书去,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去吧去吧。”
韦桀就知道老爷子着急,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他:“放心吧,在你住院的时候,所有的书我都翻完了,全在脑子里。”
老爷子是相信儿子的考试能力的,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考了,他还是有些担心:“那除了笔试还要考什么?你赶紧先去准备。”
“笔试后面还有操作和面试。我天天都在准备,每天给村民看病不就是实操练习啰。每晚跟你讨论治疗方案不就相当于面试啰?”
老爷子想反驳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能叮嘱道:“你小子好好考,别给你爸丢脸。”
考试是第二天一早,所以韦桀当晚就开车去了城里。
他本想找白胖出来聚聚,但想到白胖跟品妍在一起,他看到品妍就很难不想颂娴,这段时间为了能少想她一些,韦桀几乎让自己一刻也不能闲下来,可就连那种连轴转到几乎累瘫的感觉,也没法让他的心沉寂下来,所以他更不敢再去接近跟颂娴有关的人和物。
自己去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去指定地点考完试,出来的时候怕老爷子记挂,便掏出手机想着马上跟他说下情况,就在这档口,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他擦肩而过。
他没看这些人,但其中一位医生看到他便停了下来,转头直直看向他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小婧,看什么呢?”走在前面的廖伟转身叫她。
徐婧没说话,眼神一直黏在即将走出医院门口的韦桀身上。
廖伟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韦桀,想到他刚才从应聘考试的方向走出来,廖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现在壮医院的医生一半是从院内招聘,一半是从社会上招聘。他和徐婧看到这边新医院新机会,所以就申请从老医院调了过来,今天才是他们来这上班的第一周。
他没想到韦桀一个名声烂成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来这里应聘。
更让他上火的是,已经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徐婧一看到韦桀,就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晃晃的无视他,这口气他从前忍不下,现在更忍不下。
他不高兴的拉着徐婧:“走吧,开会要迟到了。”
徐婧被他猛的一扯,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应聘考试的方向。
意识到韦桀有可能要来这里工作,她的心思活了,想到以后很有可能跟韦桀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她心中有了期待,便没再理会旁边的廖伟,反而加快脚步,跟他隔开了距离。
这个举动无疑刺激到了廖伟,想到自己的老师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全都对韦桀这么好,而他的努力,他对她的好,在他们眼里,连韦桀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越想越气的他手在衣兜里攥成拳头。
韦桀此时正跟老爷子通话,老头问他考得怎么样。
韦桀如实回答:“会的都答了。”
他这么说,老爷子当然是担心的:“那不会的多么?”
“没有。”
老爷子这才放心了:“后面的实操和面试你给我打起双倍精神来,机会难得,你要把握住。”
“行了,知道了。”他边应边看着这所上学时心心念念的医院,心中五味杂陈。
他其实是想等个半年,看老爷子再好些了再说的。但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愿意他再浪费时间了,硬是催他出来。他来应聘,一是圆梦,二是这里离家近,他能隔天回去一次给老爷子做康复治疗。不耽误老爷子恢复。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聘上了,在新的环境里忙起来后,或许就能渐渐忘了她吧。
第二天的实操和面试,韦桀以自己丰富的临床知识和娴熟的技术,让考核的领导们都颇为满意。
刚回来不久,农老师就打来电话,语气难掩高兴:“我问相熟的考核医生了,说你的表现很不错。”
看老师这么关心他,韦桀心里感激:“您帮我争取到的机会,我肯定要好好考。”
农老师听他这么说,颇感欣慰:“这就对了,看到你能重新回来当医生,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韦桀应该九成几率是聘上了,现在就等公示了。
即便农老师心里知道这事稳了,但也不会直接这么跟韦桀说,而是让他耐心等消息。
韦桀自己表现得如何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加上老师的态度,他越发有信心。可以说这件事几乎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稍微值得高兴的事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事板上钉钉的时候,公示名单出来,却没有韦桀的名字。
着急的农老师第一时间打电话去问情况,老友偷偷告诉他,韦桀原本是在名单上的,但在名单发出来之前,就被人匿名举报了,说他有案底还有暴力倾向,经过调查和综合考量之后,才决定不聘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