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了这个想法后,她越听就越不自在了。
坐在旁边的韦桀看出了她的尴尬,开口说:“我现在不想找女朋友,赶紧吃饭吧。”
老爷子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韦桀明着给老爷子夹了块焖得软烂的肉:“多吃点,菜凉了。”
“这么热的天,我吃这么热的菜干什么。”老爷子倔强的回了句,但最后也只能低头吃肉。
看颂娴吃得不欢,红梅给她夹了一筷子韦桀做的柠檬鸭:“快尝尝,可好吃了。”
颂娴只能道了谢,吃了一口,还别说,加了酸笋酸辣椒,还有这边特有的腌制过的山黄皮和咸柠檬后,鸭肉香糯有嚼劲,不软不腻不臊,还带着一股特别的柠檬香气,在夏天的中午吃,真是下饭神器。
看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坐在旁边的韦桀脸色刚绷起的肌肉线条,这才松弛下来。
“对了小娴,医生不都是很忙的吗,你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没问题吗?”韦民开口问说。
“我辞职了。”颂娴说完顿了顿,继续解释:“我的病情跟急救状况有关,越紧急越严重的状况,我的过敏情况越厉害。因为没法面对这样的工作环境,我不得不先辞职了。想着等治好了,再回去重新应聘。”
“还是做医生吗?”韦民问。
他是意思是,过敏这种病就算治好,也有复发的可能,尤其是在之前诱发的环境里。如果再回去做医生,那很可能她辛苦治疗之后又再次复发,且复发之后,会更难以治疗。
颂娴作为医生,明白韦大哥的意思。
她语气平淡,但眼神和语气却无比坚定:“嗯,医生是我一辈子想要从事的职业,虽然现在不得不暂时放弃,但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去的。”
在座的人都看过她过敏时的样子,尤其是韦桀,不止见过一次。
他之前没法再从医的回忆涌上来,那种困顿,痛苦和不甘让他不想再去面对,所以他选择了远离。
虽然他是因为被外界冤枉后气愤离开,跟颂娴这种因为自身原因离开的有区别,但他能体会到她的压力,毕竟同时失去“容貌”和工作的颂娴,并不比他被冤枉要好多少,毕竟生病的人是她,她没得选择,她也很冤。
而受到了双倍打击的她,还毫不犹豫的重新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她的选择,是让他意外,甚至动容的。
韦桀看着旁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没想到她内心蕴含着这么大的内驱力。这么有主心骨的的人,她决定了的事,应该不会轻易改变了。
那她离开这里,也是一定的了。
他把心中涌起的一丝遗憾强压下去,让自己别再瞎想,毕竟她就算留下来,也未必看上现在的他。
韦桀低头吃饭,回想自己毕业后的这几年,做着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越想要证明自己,越没法证明。
老爷子经常跟他说,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只有两件:干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娶一位自己喜欢的女人。因为白天要去工作,晚上要睡觉,但凡有一件事选错了,每天都会有一半的时间在痛苦中度过。如果两件事都选错了,那人生就只剩黑暗了。
他从小就看老爷子行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但因为难以咽下这口气,他跟自己较劲,跟这个社会风气较劲,这些年他的确离开了医疗行业,但也失去了本心和年少时的梦想。
韦桀有些心烦意乱,从他决定离开医生这个职业那一刻,他就强迫自己彻底放下,即便他日子过得拧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越来越麻木。
但今天他听了颂娴的话,心底的伤疤再次被掀开,钝痛蔓延,在这种愤怒和委屈中,更让他难受的是放弃从医的不甘。
众人都没发现韦桀的异常,只有老爷子看出了小儿子的情绪。他默默给儿子夹了块葱头。
韦桀不解,老头子看向颂娴,一脸赞赏:“林丫头,你这种重头再来的勇气,真是值得学习。”qqxsnew
韦桀一头黑线,这老头是在告诉他:学习林颂娴的重头再来?所以葱头=重头?
颂娴笑笑:“没什么值得学习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不用重头再来。”
红梅接过话头:“小娴,其实如果你就是想做医生的话,也没必要非要回台湾啊对不对。邕城的医院也很多,你有台湾的医生证,在大陆这边一样能应聘医生嘛。”
老爷子和韦桀闻言同时转头看向颂娴。
颂娴顿了顿,摇头说:“台湾的医生想要在大陆从医,首先要有医院接收,其次需要在这边重新考一个《台湾医生短期行医执业证书》,有效期最长是三年,如果过了有效期,还要重新考。”
“这样啊?”红梅想了想:“要不然你就考一个呗,你这边有这么多朋友,说不定以后在这待的时间会越来越近,多个证多条路嘛。”
红梅想着要是能劝颂娴留在这边做医生,那自家小叔子追上人家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嘛。
然而不知道老婆心思的韦民却在一旁不满道:“你别瞎给人出主意,你以为考个行医证跟买菜这么简单?”
红梅对自家木头一样的老公简直无语,“我考肯定不行了,小娴这么厉害,说不定考个证对她来说就是买菜这么简单呢?”
颂娴笑说:“红梅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对我来说买菜也不简单啊,何况是考证。”
她这就是委婉的说不了,韦桀刚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默默收回目光。感觉这顿饭吃得就跟坐过山车,兜了一大圈,一转头,发现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