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荣婶子闻言神色有些变化,那是愤懑与不甘,还有些许的不自在。
“养孩子确实是件辛苦的事,所幸我儿子乖巧懂事,教他武的师父也夸他是个好苗子,能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她叹道。
江楚点头不语,目光却在暗自打量着宅子各处。
取完饼,春荣就带着江楚往外走,这时又看到了那两个帮工。
“嫂子,火房的活儿应该一个多时辰后就能完成了,别的活儿还有吗?你不是说还有酒窖也需要重整一下吗?”一个小工问。
“酒窖就不用了,让它闲置着吧。”春荣忙说道。
“也是,家里也没个男人,用酒窖干什么?”小工自己也笑了。
江楚却是脚步停了下来。
“婶子家竟还有酒窖?”她很好奇的问。
“我家男人以前就是个酿酒的,所以家中有个酒窖,不过在他走后就一直空置着了。”春荣勉强笑道。
“我爹就是个酒鬼,他最爱喝酒了,也说要挖个酒窖来着,婶子,能带我去看一眼吗?我想看看它是什么模样的。”江楚兴冲冲的说。
“酒窖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算了吧,那时荒置很久了,脏脏破破的。”春荣说着就往门口走,“你们快把饼子给玉芬送过去吧,不然你们出门长时间不回去她肯定会担心的。”
“给我看看嘛,大不了,我给你银子好了!”
江楚把一锭银子拿在手中,晃了晃。
春荣眼都看直了,眼珠子定在那锭银子上根本不舍得移开,江楚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都不畅了。
只是看一眼酒窖,就给5两银子!
不止春荣,周围的人个个都看傻了。
无忧满是愕然和不解,看看银子,又看看江楚,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似乎从这次小姐出门,无忧就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好像受了刺激后她的行事风格都骤然变化,跟当初的她很不相像。
而两个小工则是嫉妒和眼馋。
“你这孩子,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小心你爹娘知道后责骂你,快回去吧啊。”
春荣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还推了江楚一把。
这一下,江楚原本的八成把握也成了十成。
无忧也感觉到了异常。
春荣是个寡妇,看这家里的情况也是过的苦日子,更别说她还要拉扯儿子长大了,需要用银钱的地方肯定不少,小姐这几乎就是把钱送到了她手边,可她竟然不要!
那酒窖,是有古怪啊……
无忧看向江楚。
“婶子你可真是太善良了,不过没关系的,我怎么花钱我家人不管,我家有钱!”
江楚装作一副败家孩子的模样,“你这钱不要,那我可就给别人了,两位小哥,你们应该知道酒窖的位置吧?只要你们带我去,那这五两我就给你们。”
“知道知道。”
“我这就带你去!”
两个小工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听到这话忙不迭就答应了,生怕错过这白得的银子,说着就往前走着给江楚带路,仿佛他们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样。
“你们站住!不准去!你们干什么?站住,停下来!”
春荣人傻了,等到人走远了好几步后她才反应过来忙去拉,但是小工们已经完全被五两银子给勾走了魂,根本不理会她的阻拦,反而还劝她说:“嫂子,你自己不要钱也不能耽误兄弟们赚钱啊,再说了,只是看一眼,又不是少块肉,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就是啊嫂子,只是酒窖又不是房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总不会是你那酒窖藏人了吧?”有个小工还开起了玩笑。
可他说完,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春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他一回头,就见春荣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哎哟,还真藏人了!”
“寡妇藏男人了,那我们可得去看看,快走!”
两个小工原本只是为了钱,但现在除了钱以外还想要看看那个偷情的野男人是谁了。
八卦谁不爱啊!
“不,不许去,你们不许去!”
这时候春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尖叫着凄厉的叫喊,但没有人理会她。
“别去了,求求你们,那里面……真的不能去啊!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始对着众人磕头哀求起来。
无忧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心软了,脚步顿了一下,看向江楚。
江楚却面不改色,仍然直行。
如果只是野男人,那她压根懒得管人家这破事,但……真的是吗?
至于两小工,压根理都不理春荣。
寡妇偷汉子什么的,这不是给亡夫戴绿帽吗!戴绿帽这事,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无忧,看好她,别让她跑了。”江楚则是对无忧说。
无忧脚步顿下来,挡在了春荣的身前。
片刻后,江楚走进酒窖,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
“郝大娘,那你好好照顾月月,看病的药钱我给你们留下来了。”
“真是多谢姑娘了,如果不是你们,那我的月月……我给你们磕头了!”
“别,郝大娘,您别这样。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江楚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红肚兜,“这个东西,是月月的吗?”
郝大娘伸手接过,摸索着它的形状,还有上面的绣花图案,“是,是她的,这是我找人给她绣的,姑娘是从哪儿看到的?”
“咳,是你们的就好,那收好吧,我们就告辞了。”
江楚笑着道别,转身出了院门,和无忧上了马车,但眼眸间却是有着一丝异样。
郝大娘的女儿找回来啦!
当天晚上,大半个暑阳城都传遍了这个好消息!
“怎么找到的?”有人好奇问。
“害,有个跟郝大娘交好的寡妇,她自己养不起儿子,看到郝大娘女儿出落的漂亮,就想把她卖到隔壁木渊城里的红莺馆换钱呢!真是坏良心!还好被家里的小工给发现了。”
“呀,那卖成了吗?”
“没呢,价钱谈好了,但那小姑娘当晚就受惊病倒了,那是高烧不退啊,都病成那样了楼里怎么会要呢,这不,就耽误了好几天,也幸好她病了,不然怕不是已经进楼了呢。”
“那可真是万幸啊,对了,之前掳走小姑娘的人是谁?”
“是那寡妇住在乡下的长姐!因为很少进城,所以没人认识她。”
“真是丧良心啊!”
“可不是吗!人已经送官了,也算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