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失败了,他没有获得中国人的友谊,安东也成功了,他最终成功拿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安德烈帮助了安东,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是受到了肖卫国他们的帮助,因为肖卫国欣赏自己所以愿意帮助自己。
来自中国人的善意让安德烈有些猝不及防,强大苏联食物链顶端的人何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苏联人会需要一个中国人的欣赏?开什么玩笑。”
安德烈的语气中有些自嘲,不过他的脸上和心里却没有一点嘲弄之色,安德烈确实跟其他苏联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骄傲,却完全没有苏联普通人那样不可一世的霸主情节,他跟巴布洛夫一样是属于苏联顶尖二代中的异类,所以他有安东这样来自贫民家庭的好朋友。
安东的没有拿到太多的钱,可他仅有的少量现金是可以在小白桦商店里消费的美金,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几辆卡车的货物,许多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衣服,丝巾,糖果,食物,鱼子酱,烟酒,特别是烟酒,这种东西在现在的苏联境内是跟卢布一样的坚挺。
安东有大把的东西,所以街区里的人再没有安东无力支付佣金的担心。
夜幕降临,二十几辆各色轿车和摩托车组成的混乱车队“轰隆隆”的驶进了一条偏远的街区,路灯的照耀下老式赫鲁晓夫楼里密密麻麻的窗户里竟然连一盏被点亮的灯也没有看到。
天空中忽然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花,雪花落在温暖的灯光范围内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这是孤寂中的浪漫。
苏联虽然整体看来地广人稀,但在这种大城市里的老楼中夜晚竟然没有亮灯的房间,这种情形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合理也好,不合理也罢,金雕帮的成员并不在乎这些,胡须,刺青,拿出随身携带的各种武器,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打算找安东和他的家人朋友谈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人群分为几队,各自往自己找到并认定的老楼单元中走去,黑帮办事其实很简单,走进去,找到人,殴打,询问,殴打,搜索,殴打,绑起来,殴打,带走,殴打,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被黑帮针对的人如何,多半不会太好,而老毛子黑帮针对对手的手法就更是简单粗暴,需要杀鸡儆猴时他们不会吝惜手脚,不想要动手时则更加的简单,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往野外或者雪地里一扔,对方绝对撑不到回家的那一刻。
微眯的眼睛,唏嘘的胡茬子,坚毅的表情,淡漠的目光,或白或黄的脸上或和手背上裸露的地方会有各种代表身份的纹身,为什么没有黑色?因为苏联人极度排斥老黑。
金雕帮的成员们拥有一切黑帮该有的气质,嚣张,霸道,阴狠,毒辣。
带头的人很快就走进了自己的目标楼道,可落在最后的人很快就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动静。
回头看去,几十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老头子和小孩此刻正拿着一个个铁皮油桶在往自己的车上浇汽油。
汽油?!幸亏他们不会说中国话,不然必定会有一句“卧槽”脱口而出,虽然没有国骂的加持,但毛子们的反应也一点不慢。
“该死的,有人要烧咱们的车。”
卧槽,这还得了?我们打家劫舍这么久才凑齐了这么几辆车,这可是我们帮派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家底,要不是抢了安东的货物,我们现在还在啃水煮大土豆呢,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想要毁我们的命根子。
话音未落,刚才走在最后面的老毛子立刻带头往停车的地方跑。
来的时候走的左摇右晃又慢又怪,当时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势,现在他们又成了另一个样子,青筋毕露,表情狰狞,嘴张的老大,胳膊和腿倒腾的飞快,要不是因为腿短屁股大实在有些先天不足,以这些人现在的姿态和表情估计都能送上赛场参加田径运动了。
虽然中途只有短短的百分多米,却也根本容不得他们做太多的事情,金雕帮的人刚跑了没几步,那边的大多数人就已经扔下汽油桶逃走。
可大多数人的逃走一点都没让金雕帮的人放下心来,因为有几个落在后面的老头和小孩纷纷拿出了火柴,还把燃烧的火柴丢在了他们的汽车上。
“轰!”
橘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金雕帮的人又要分散,有的人要去救火,有的人要去抓纵火的人,有的人则要去抢救还没有着火的车辆。
汽油燃烧时的高温很快就点燃了汽车内部的易燃物,滚滚的黑烟伴随着热浪把金雕帮的成员逼得近不得身前,他们也没时间靠近汽车附近了,因为有人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不知何时密集的赫鲁晓夫楼里有许多房间都打开了窗户,虽然黑烟有些碍事,但汽车燃烧时的火光却为大多人提供了相当清晰的射界。
“啪!”
随着第一声枪响,后面的其他人立即跟上,“噼里啪啦”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炸响,原本清冷的夜晚立刻变成了热血战场。
金雕帮的人不可谓不顽强,他们中有人是来自古拉格的匪徒,有些甚至是退伍的军人,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相当的丰富。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在这一轮的突然袭击中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因为之前打听到安东并不好惹,这次还是在安东的老巢里活动。
所以他们来时几乎是倾巢而出,将近七八十人,连外围的成员都来了一部分,结果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烧了车还被打死打伤了二十多个人。
死亡的帮派成员已经被遗弃,受伤的人被拉同伴们立刻拉到了汽车后面,也有人撒开脚丫子就往黑暗中跑去,可惜他们太慢了,在子弹面前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与找死无异。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唰唰唰”的一片“火星”飞速闪过,几个胡乱逃跑的人很快就倒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