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卫国他们每天忙到热火朝天脚不沾地,贾领导在暗中布置的电报接听员几乎全天不敢休息,他们要时刻监听着来自越军军营和越方使馆的消息。
忙碌中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看似过去了很久,实则他们从北京离开才过去了几天而已。
与在印度忙个不停的肖卫国不同,北京的回收站里依旧是跟以往同样的节奏。
富仁老同志听从肖卫国的安排已经给轧钢厂和东城分局都送了锦旗,为了这几面锦旗,轧钢厂的杨书记和李厂长一致决定临时在总厂举办了一次职工大会,黄师傅和李永军见义勇为,在台上接受了属于自己的表彰,李厂长也代表轧钢厂接取了富仁送上台的属于厂里的那面锦旗。
黄师傅和李永军不仅在台上得到了全厂职工的赞扬,而且还在工厂广播里多次被点名表扬,之前告状和处罚他们的人就难受了,这已经算得上被人无意间在领导面前上眼药了。
回收站里依旧缺人,虽然小结巴的妈妈已经决定回到回收站里继续上班,富仁也重新回到了一线岗位上,但回收站日益增长的业务量依旧让人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肖卫国提过的跟环卫部门合作的事情富仁也去找李主任帮忙问过了,环卫部门非常惊讶这个新的合作模式,但现在国家还没打开私企的口子,回收站的领导担心贸然答应跟私人单位合作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暂时这个提议只能被搁置。
李永红这个小丫头快开学了,已经写完作业的她一身轻松,每天几乎都在回收站里帮忙,偶尔也会跟小兰同学相约一起出去逛街看热闹。
正月十五没过完之前每天都有热闹可看,今天也不例外,陈海玲早就憋不住了,她最近倒不是想去街上看踩高跷大秧歌,她是想去友谊商店。
肖卫国临走之前给所有人都发了三十二块外汇券的红包,陈海玲是手里有点闲钱就憋不住的主,一直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友谊商店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自己又有点露怯,所以就鼓动富彤彤跟他一起去,富彤彤身上有伤,但炎症已经消退下去,这种非致命伤也并不太影响行动,她只是为了不影响恢复不敢剧烈运动而已,每天早上吊嗓子练唱功她和陈海玲从没有落下过。
富彤彤也想去友谊商店看看,毕竟友谊商店是这个年代最高档的购物场所,没有哪个国人在有钱以后不想去逛逛的。
富彤彤找到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富仁,富仁他们也注意到了拄着一根拐的富彤彤。
“爸,我想出去转转。”
“你想去哪转啊孩子?你这伤还没好利索~”
富仁还没说完,心直口快的陈海玲就打断了他。
“富叔,彤彤的伤不打紧的,她又没伤到骨头,这点伤最多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能好利索了,您不能让她总在屋里憋着,不然好人也能憋坏了。”
听到这话富仁哪还敢不同意,要知道肖卫国之前给关尽忠看病,说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让关尽忠走出去,不能总憋在家里,眼瞅着关尽忠到回收站后病情大有起色。
自己闺女刚受了点刺激,他可不敢让孩子在家里再憋出个好歹来,所以富仁连忙又问富彤彤道:
“闺女你想去哪转悠?爸给你拿点钱去。”
陈海玲连忙说道:“富叔,我们要去友谊商店。”
富仁一愣,然后又连忙点头对富彤彤说道:
“去友谊商店啊?行!卫国那天给我拿个红包还在呢,爸去拿给你,你去买点女儿家的衣服和用品啥的。”
富仁很快就拿来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红包,里面同样有32块钱的外汇券,再加上富彤彤自己那个红包,她现在就有64块的外汇券了,在八十年代初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钱已经足够给家里添置一个大件商品了。
富彤彤有些不好意思拿自己父亲的钱,她觉得这些钱有点多,而且父亲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回收站里又是算账又是帮忙搬东西的,赚钱并不容易。
可富仁完全不这么想,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以前女儿那么小就得出去唱戏赚钱,尽管女儿自己同样过得不好,可女儿每次从外地回来都会给他留一些吃用的钱,他以前又是愧疚又是无奈。
现在不同了,他现在终于能赚到钱了,他就这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现在回收站里管吃管住,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开销,赚这点钱可不就是为了给她花的吗?
把红包塞进女儿手里,富仁又推出了肖卫国的自行车,这辆车是肖卫国之前打算送给他的,富仁不好意思要,但现在自己女儿要出去玩,骑一下倒也无所谓。
“彤彤,你们骑卫国的车吧,爸那辆车太破了,你们年轻人可不能骑那种车上街,容易被人笑话。”
富彤彤腿上有伤当然不能骑车,所以只能是陈海玲骑车带着她,看着陈海玲接过自行车,富彤彤看了一眼关尽忠和小结巴才问富仁道:
“爸,肖站长又不在家,咱们用他的车合适吗?”
富仁知道女儿不好意思,笑着为她解释道:
“卫国现在有汽车了,这辆自行车他觉得用不上就打算送给我的,可爸拒绝了,爸欠了卫国太多,不能再要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你们骑一下没事,你们注意点别给人家磕碰了就行。”
富彤彤这才放下心来,陈海玲这时又问李永红道:
“永红,你不是之前说也想去友谊商店看看嘛,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李永红倒是确实想去看看,她平时也没有别的朋友可以陪她去那种地方,小兰倒是能跟她去,可小兰没有外汇券,万一进不去怎么办?
看出李永红的心动,关尽忠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对她说道:
“永红你也去吧,跟彤彤姐一起做个伴,回收站里有我们忙就行了。”
小结巴的妈妈也说道:“对啊永红,回收站里的活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操心的,去玩吧,想干活还不有的是,等回来想帮忙,有的是活让你干。”
就连小结巴都劝她道:“永红去~去玩~玩吧,钱够~够吗?”
李永红终于点点头说道:“我钱够,那我回来再跟你们干活吧。”
等李永红洗了手,拿了钱,推出自己和肖卫国的同款自行车,三人终于来到了友谊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