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刘开来办公室,武秘书已经下了班,里外房间都亮着灯。陆皓明在外面咳嗽一声,里屋就有了反应,刘部长竟然打开了门。
两人没有吱声,陆皓明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刘开来泡了一杯茶递给陆皓明,苦笑了一下,说:“祝贺你当上书记,但没进常委。”
陆皓明说:“我知道了。”
“别人打电话告诉你的?”
“不是,周书记找我先谈了一次话。”
“哦——,那你的想法呢?”
“部长,关起来门来说话,我觉得周书记说的对。”
“周书记说了些什么?”
“他说,汪书记没进常委,只是副省长,我进省委,目前不太合适。他要我好好干一年再说。”
刘开来听了,若有所思,说道:“周书记虑事周到。比我们想得深远啊。这叫一个合适期。汪书记没进常委,你进了常委,汪书记没意见,其他人从中掺和,久之,汪书记也许有想法。
你好好干一年,干出成绩,这是你在新岗位上干出的事业,别人也不好捣鼓汪书记了。看来,周书记比董书记厉害。好好干,你有些什么想法?”
“上州太小了点,我一直有个想法,往北边发展。淘金镇往北还有一大片地区,我想把市政府迁到那边去。市政府一迁,市直单位都会迁,主城区就空爽起来。
比如,省委省政府以及省直厅级机关是老子,那么,市政府这一块就是儿子,儿子要长大,就要自立门户,单独发展。
在北边又建工业区,商贸区,引进几个大企业,等于造一座新城……”
刘开来还没听完,兴奋地说:“皓明,真的能干成,上州的路就彻底疏通,市一级经济也就成长起来了。你还是真有想法。”
陆皓明说:“部长,给我一块天地,我就能做一番事业。以前是林书记为主,我改造老城区,造一个淘金镇都非常艰难。
不是他不想做事,而是阻力太大,他只想求平安,当然我理解他。让我来做,我就有自己的想法。”
“好,只要你思想没有负担,想开了,我就高兴。周书记气局开阔,他会支持你的。这么晚了,我也不留你久谈了。”
陆皓明下楼,上车,对小谷说:“回家。”
领导找陆市长,小谷从来不问。一直开到家,小谷说:“书记,再见。”
“书记?”
陆皓明想了半天,哑然失笑,说道:“好,明天见。”
回到家中,超超在学校里住校,家中只有文娟,她望着刚入门的陆皓明,说道:
“陆书记,打你电话都不接,要是当上常委了,那会更加不肯接电话了?”
陆皓明笑道:“你知道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电话一分钟可以打到美国。”
文娟泡了一杯茶端给皓明,走过来坐下。
陆皓明说:“常委的事,周书记说还要看一看,干得好就当常委,干不好,就没有希望。你没意见吧?”
“我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是老婆的电话要及时接。其他女性,不是工作关系的要少接。”
陆皓明忍不住笑了,说:“刘部长叫我,我打成了静音,再说,一个个电话打进来,有什么意思?无非是他向我表示祝贺。干脆都不接。”
文娟说:“只会当书记,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会。给我,我帮你设置一条短信,写上【您好,我正有事,有空再联系】。
没接人家的电话,响完后就发了一条短信给人家。人家就知道你在忙。”
文娟接过陆皓明的手机,把文字设置好,正准备退给陆皓明,结果一看,手机响了起来,说:“志远的,你接。”
陆皓明站了起来,边走边进书房,说道:“老弟啊,这么晚还没睡啊。”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啊。刚刚才知到消息,这下更睡不着了。首先向大哥表示祝贺,我知道打你电话的人一定很多,我不占用你的时间了,下次专门来你家里恭喜。”
陆皓明说:“好的,我们下次再聚。”
接着还有一些人,比如老唐、段有义、方奕雯、淡家坤、宁桂生、肖秋良、刘正文、唐知行、乔以文、谷雨、朱倩、伍家声、陈莉……都打来电话。
陆皓明还是接了,每人都简短地说几句。
晚上,陆皓明洗了澡,和文娟“办了一次公”。
次日早晨,他走进市委市政府,见了他的人都喊他“陆书记”。事实上,他还不是真实的书记,有一个公示期,为期七天。
他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林一亮办公室。林一亮不是提拔,是转任副省级职务,上面早就批了下来。但他不能走,一定要陆皓明的公示期过后才走。
所以,他基本上闲下来了。
陆皓明一进门,就和林一亮握手,说道:“感谢书记对我的关心和推荐,特来感谢。”
秘书泡了一杯茶,退去。
林一亮说:“能力有限,关心不够,但祝贺你主持上州工作。”
两人坐下,林书记说:“有关工作,我也向你移交一下。”
两人就开始细谈。谈了一个小时,包括工作和人事方面等等许多事情。
特别是人事方面,主要谈两件事,一是他的秘书,他准备带走。二是常委的每个人,他谈了一番意见。
谈到常委时,林书记说:“你当书记兼市长只是一时,以后就是方奕雯当市长,这个副书记,绝对不要从内部选,你可以跟刘部长、周书记提出来,一定要从外面调任。
别的人选,我就不提意见了,总之,要多掺和一些新鲜血液。”
陆皓明点点头。谈完,他才回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他坐下来得好好想了想,这个时候,他必须先做一件事,就是人事布局。
这个布局,一下不能大动。但有几个人,一定要动一动。
自己当书记——方奕雯当市长——副书记空缺,自己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让段有义当常务副市长,这个可以做到,段在反腐败中立过大功。
至于纪委书记,就让副市长兼公安局的岳学飞担任。那么新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呢?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对象,这个人很重要。
陆皓明发现,人到用时方恨少。也不能都听林书记的,先把主要领导摆布清楚,后面看准一个用一个。
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找人这件事还是找刘部长,要他推荐一个副书记人选。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部长。
“部长,明天是星期六了,有些人事问题,我想向你求援。与你到曾经吃过饭的谷大厨那儿聚聚,行吗?”
刘部长说:“就是那个剧团谷团长的亲戚家?”
“对。那儿远离市里,现在又是四月,山村里空气好。”
刘部长想了一下,说:“明天不行,星期天行吗?”
“行啊。以你的时间为准。”
“带我仍然带上张立,他到文化厅去,让谷团长与新任厅长建立好关系。”
陆皓明说:“您想得周到。”
于是,陆皓明就等着星期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