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电话之后,陆皓明说:
“林老师你好,有个事你一定要林君雨注意一下。她的调动是对你几十年扎根乡村的一种回报,是局党组的集体决定。”
那头说:“对,我要感谢夏局长和局里的领导。”
陆皓明说:“我个人既没有推荐过,也没有参与决策。也是在会场上才听到这个消息。
但君雨可能有些误解,以为是我推荐的,加上她比较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开口就喊我皓哥,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机关很复杂,别人以为我谋私,我在哪儿工作,就专门推荐我工作那块地方的人。其实这一切,都是您老人家的福报。
她要是嘴巴不稳,就抵消了你的奉献,变成了我……怎么说呢,我都说不出口,就是好端端的事情庸俗化了。”
那头传来林桂海的声音:“陆主任,我懂你说的意思,她毛嘴毛舌惯了,又没点心思。我告诉过她,陆主任就是陆主任,不要乱叫。
她没什么人生阅历,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她。以后还要请你多教育她。这件事,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一顿……”
打完这个电话,陆皓明说:“你总放心了吧,她父亲都说她毛嘴毛舌。”
文娟说:“她也不要你帮助,以后不要来往。多到夏局长,唐局长家里去坐一坐,多跟任志远这样的朋友来往,你就算对这个家庭负责。
长得漂亮呀,嘴巴甜呀,这种女人不会助你进步,只会坏你名声。
你们汪局长和哪个漂亮女老师有来往吗?听说他任何时候都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他才升得快。
陶局长怎么下去的,你以为是你告状啊,是他和好多女老师都不清不白。”
陆皓明双手作揖:“护士长,你教导得对,也拜托你格局大一点,别胡乱猜测。我已经做得够好的啦。凡是长得漂亮的,我都敬而远之。”
文娟白了他一眼,走开了,意思是不再追究他。
这时,任志远的电话来了。陆皓明走过去,把手机举给文娟看:“这就是你要我多来往的任志远来电,看清楚啊。”
文娟手一挡:“不看,心正不用解释。”
陆皓明接了电话,说:“任总,有什么好事?聚一聚啊,好的。”
到了任志远办公室。任志远泡了一杯茶,问道:
“那个林君雨调到一中来了?”
陆皓明想淡化这件事,便点点头。
“听说是你推荐的?”
陆皓明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对,我推荐的,还是我批准的,调动的。”
任志远听出了陆皓明话中的火药味,说道:
“你作为一名正在上升的领导干部,有些事要注意呀,特别是不要和太漂亮的年轻女性绑在一起。”
“我算个什么领导干部?科级干部而已,市直机关一抓一大把。”
“你这个态度不对。老弟说你几句,你就动气了。难道我是专门来气你的吗?社会上有各种传闻,我想讲都不敢讲了。”
陆皓明一下警惕起来,笑道:“不是那层意思,你误会我了,就是我确实没有推荐。社会上有哪些传闻?”
“我直说了,免得你还蒙在鼓里。有人说你为了讨好夏威,把一个漂亮姑娘送到他身边,原来是要调局机关的,大多数领导不同意,才勉强调到一中。”
陆皓明的头“嗡”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而且连开始是调局机关,这种党组会上研究的事也公开化。
他第一个想到这段谣言的源头就是郭萍或者邓仪。
他也不想和任志远解释,唯有和夏威长谈一次。局里一定要整整风。党组研究的事,外面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怒火中烧,但不能表露出来,便说:“清者自清,让他们去嚼舌头吧。”
任志远说:“也对,你装作不知道,让他们去嚼舌头。对了,一起去慧智大师那儿坐一坐吗?”
陆皓明也不想纠缠刚才的话头,便道:
“你就喜欢跟那种人聚在一起,他要是什么都算得准,难道不晓得给自己算一卦,算张彩票出来,中上几个亿,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任志远笑道:“不要小瞧人家。他去年年底给我算一卦,说今5至7月有财源机会。你看,不正合上了?
你要我送你和唐记者去村上采访林老师,我发现竹子商机,后来又参加午水游启动式,在李支书屋后看到那股水。
这不是5至7月间的事吗?他为什么偏偏不说是3,4月,也不说9、10月呢?”
“你真的找他算了一卦啊?”
“还骗你?当时他推算的纸,我还留着。”说罢,任志远走到老板桌,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交给陆皓明。
陆皓明一看,上面是一串天干地支的文字,什么甲乙庚戊之类,旁边写有567三个数字,边上写了“财苗”两字。
任志远指着那两个字说:“财苗,就是他说的财源露出苗头。”
陆皓明心情不是太好,反驳道:
“你做任何一件事,赚了点小钱,都可以归于财富露出苗头。”
任志远哈哈大笑:“他还说了你几句。”
“说我?说了些什么?”
任志远说:“你别不高兴,他说你一生犯桃花。”
陆皓明佯装无事,冷笑道:“再犯桃花,也不如老弟多。”
任志远正色道:“我和哪个女人有点关系,那叫风流,你和哪个女人有点关系,叫作风有问题。
那可是一件大事啊,走,和人家聊聊天,多少有些启发。特别是现在外面这些烂舌头传你这事那事。”
陆皓明想,今夜约夏威出来谈谈,也许谈不出个所然,如果夏威一怒,也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那就坏事了。
反正这种话会传到他耳朵里去的。先看看他的反应吧。如果他有胆就会整风,如果他不提这事,自己也不必要去拱火。
时间会抹平一切,抹得没有一点痕迹。
他已经学会了忍让,学会了等待,不再像过去一样冲动,于是说:“走一走也好。”
两人下楼,任志远开车,向印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