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缺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楚江河行了一礼后，带着婚书走向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楚岚歌一袭红衣，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也许是心里说服了自己，也许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总之对这个婚约没有了之前了抗拒，一声长叹后抿了一下胭脂。
“殿下，李世子在门外等候了。”
楚岚歌身体微微一颤，小荷的声音不大，却犹如在脑海里掀起了炸雷一般，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忐坷了起来。
“走吧。”
楚岚歌起身走到门前，小荷缓缓的打开了房门，李无缺听到动静微微抬眸…
楚岚歌迎上了李无缺的目光，停下了脚步，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小荷等人纷纷低着头离去，整个院子里只留下了李无缺与楚岚歌二人。
良久李无缺才率先打破这平静的时刻，略微躬身递上婚书道：
“殿下，微臣前来下聘。”
楚岚歌也回过神来，红裙随风飘荡，与之前的一身劲装大不相同，此刻的她端庄大方，处处体现着公主的气质。
楚岚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下了阶梯，走到了李无缺面前。
“李无缺…”
李无缺抬头看着楚岚歌的眼睛，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殿下有何吩咐？”
听着李无缺这如此生疏而陌生的回答，打破了楚岚歌心底最后的幻想。
又有些失落，自己已经准备接受这莫名其妙的婚约了，可是为何听着他的话，又有些难过。
难过的究竟是婚约，还是李无缺对自己的隔阂？楚岚歌脸上强撑出一丝笑容。
“无事，婚书给我吧。”
李无缺眉头一挑，似乎看出了楚岚歌的不开心，还以为是她对婚约的不满。
既然自己利用了她，索性让她开心一下吧，递上了婚书。
“殿下不必担心，本世子不会对你做什么，若成亲之后，殿下想和离，本世子也不会阻拦。”
楚岚歌伸出的手愣在原地，仅仅一瞬便恢复正常状态，随手接过婚书，转身走向内堂，冰冷的声音传来。
“跟过来。”
李无缺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懂楚岚歌的想法，难道她不是不想嫁给自己嘛？
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跟在楚岚歌身后，女人心海底针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楚岚歌走到内堂，将婚书平铺桌面上，拿出专门用于刻字的刻刀，递给了李无缺。
“刻上你的名字。”
李无缺看了看冰霜脸的楚岚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得接过刻刀，在末尾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留了一个心眼，“无”字刻成了似无非无，似天非天的字样，毕竟婚书之事，可草率不得。
“殿下，微臣刻好了。”
楚岚歌接过刻刀，飞快的在李无缺名字之后，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婚书，本公主便留下了，若无事，李世子可以离开了。”
听到楚岚歌下了逐客令，李无缺反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情绪爆发，然后拒绝接下婚书的事情。
虽然自己有利用楚岚歌的嫌疑，但是皇帝又何尝不是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女儿？
楚岚歌不像白茶，白茶刺杀自己，自己利用起来丝毫没有心理压力，但是楚岚歌是无辜之人，硬要说有什么不好，那也只能是自己留宿青楼查房？
所以利用起来，心理多多少少有点愧疚感，所以才会给楚岚歌一个承诺，一个她随时可以和离，离开的承诺。
“微臣告退。”
李无缺躬身拱手缓缓转身离去，楚岚歌盯着婚书有些出神，看着上面的字样，愣愣的念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楚岚歌收起了婚书，若真如这婚书上写的一般，那后半生一定很幸福吧？
李无缺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府，轻轻的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不忍。
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左右别人的命运，李无缺仰头看了一下天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
“婚期定下来了，八月十五成亲。”
王府书房内，镇北王端坐在太师椅上，李无缺听到这话，也没有做过多的反应，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黄道吉日顺了陛下的心啊。”
镇北王起身负手而立，望着皇宫的方向，随即说道：
“无缺，独留京都十八年，你可曾怪过为父？”
李无缺一愣，听到镇北王这句话，胸口竟然隐隐约约有些释怀的感觉。
似乎是前身的怨念，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慢慢的消散…
“父亲，儿子已经能看清很多事情了。”
李轩辕转身看着李无缺略显雏嫩的面庞，已经看不出属于少年那独有的意气风发。
即便差点死在城外，却没有想着回到王府寻求自己的帮助，而是以带伤之身，诱敌出现。
即便护身法器都被打出了裂痕，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到只言片语，独自咽在肚子里。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在父母膝下承欢，而自己的儿子已经懂事的让人心疼，镇北王拍了拍李无缺的肩膀，竟然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只化作一声轻叹，李无缺轻声一笑，给李轩辕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
“老爹，怎么大半夜的还煽上情了。”
镇北王一巴掌拍在李无缺后脑勺，顿时觉得顺手多了。
刚准备说些什么，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李无缺一愣，北域的事情已经这么着急了嘛？
镇北王应了外面一声，随即拍了拍李无缺的肩膀。
“天亮之后还会有一队人假扮本王，正大光明的出发，记得演戏要演足。”
我淦！
都是千年的狐狸，李无缺感觉有空得多回想回想三十六计跟孙子兵法了。
“父亲，此去北域路途遥远，父亲的计划不便暴露，儿子便不能相送了。”
“望父亲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