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深仅扫了眼手机，方继续完成笔尖下的签名。
等最后一笔完成，这才看向她，目光，凉薄无物。
“因为我在最初发了一条微博，所以你觉得是我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所以要为了她将我毁个彻底？”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压着的指尖泛白。
“为什么？她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了吗？阿深，你以前明明很爱我的啊。”
“为了她，可以当真不顾过往……霍靳深，不要忘了，当初是我帮你保住了整个霍家！”
她死死的咬着唇，她敢毫无顾忌的提出分手，她敢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耍尽手段，那是因为他霍靳深欠她贺姝唯的。
欠她感情，欠她恩情。
有些事或许被提醒太久太多次，以至于再被提及人好像都会变得麻木。
霍靳深往后靠去，一身手工打造西装，矜贵、冷漠，手搭在桌面微微屈起，淡淡的开腔：“小唯，我提醒过你了。”
是提醒吗？
那分明就是警告。
在剧组当着她经纪人的面，不顾昔日情分，为了一个慕念晚就可以将她的自尊和爱慕全都踩在脚下。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她越不会轻易收手。
霍靳深微掀眼帘，眼神更冷：“如果什么都不做，你会认为我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你。”
贺姝唯瞳孔睁到最大，唇瓣颤了颤，知道是一回事，可听他这样平静的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你明知她是故意拿你当刀来伤我也心甘情愿去做？”
“有些你既然已经知道是事实又何必去求证。”
贺姝唯狠狠一震，像是被什么给狠狠的敲了一下，一张美丽的脸近乎狰狞的扭曲着，她俯身用力拽住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近乎绝望又痛苦的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回头看一下？”
“当初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提出分手是我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但凡你对我有对慕念晚这么一半的上心我也不会那么冲动任性。”
说着她又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双眼泫然欲泣，“阿深，你知道的我还爱着你，我一直都只爱着你，我四年前回来为的也只是你。我一直将童童留在身边也只是因为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当初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你明明是爱我的啊。”
她不愿去接受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真的可以为了别的女人伤害自己。
慕念晚可以拿任何人做刀她都不会畏惧。
但不可以是他。
当初她有多信誓旦旦对慕念晚说他不会为了她伤害自己，这一刻她就有多痛。
“不可以。”她一字一句的否决，盯着他的眼近乎疯狂。“阿深，你不可以为了她伤害我。”
霍靳深垂眸扫了眼被她握住的手，眉眼却并未因为她的言语起任何的波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握着他的手僵了僵，她怔怔的看着始终神色寡淡凉薄的男人：“所以，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将我彻底彻底赶出娱乐圈还是海城？”
说着，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有点像个疯子，“不……慕念晚不是想要将我赶出去海城，她得了臆想症，她是想我坐牢了。”
“她做这么多无非就是认定蓝夭夭的死跟我有关。”她再次看向霍靳深，目光灼灼：“你要为了她将我送进监狱吗？”
霍靳深看着面前分明熟悉却又面目全非的她，“如果你没做过，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将你送进去。如果做过谁也不能逃避罪责。”
他的手像是火，贺姝唯猝然像是被烫了一下的松开。
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他是说，他会查清楚，只要她蓝夭夭的死有关，他就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过她是无辜的！
那他这三年又在做什么？
突然，森森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
贺姝唯像是被人冰封住了一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瞳孔狠狠颤烈着。
霍靳深起身，他来到沙发旁，从一旁的湿纸巾盒里抽过一张湿纸巾，擦拭着那只被她握过的手，目光再落在她身上时，格外的冷漠：“小唯，你该庆幸，当初你帮我做了那件事。”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兜头而来，贺姝唯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她才得知他是军人，而且还是极为特殊的军人。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死亡、暗杀就在身边，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让她冷静，“带出去，死也给我带出去。”
那一刻她吓哭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霍靳深，仿佛他们不是情侣，而她不过是他眼底一个微不足道为他完成使命的棋子。
也是那一次，她对这个男人突然产生恐惧，在他重伤被送回来后，第一时间提了分手，然后离开。
贺姝唯无意识的捏着指尖，她看着男人缓慢而优雅的擦拭手指的举动，眼底就跟被刺了一根针一样。
忘记了呼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她无比深刻的体会到，原来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有恃无恐，全都不是因为他的爱，而是当年那件迫不得已下所做的事。
身体冰凉，望着扔掉纸巾重新回到办公桌前的男人，贺姝唯像是被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她猛然伸手从背后将人抱住，“不要……阿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你可以给她机会，却不能给我。”
“分明我们认识在先，相爱在先啊。”
“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她不能的我也可以。阿深，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她哭诉着，松开他绕到前面，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她再度去拉男人擦拭过的手，放在胸口，“你感受的到是吧？阿深，没人比我更爱你。”
“霍靳深，当初我让律师交给你的……”慕念晚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就是两人几乎贴在一块的身体还有男人微抬起落在她胸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