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摇了摇头，而后目光犹豫地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说：“是哥哥。”
姜北城眼睫微颤，眸色复杂。
这个答案既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来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的一刹那，他心中迸发而出的是喜悦的情绪。
但联想到她不久前为了照顾顾之舟的心情而打的预防针，姜北城刚刚活络的心思便再度下沉。
像是无意间咬破在唇齿间的苦胆，压抑着的，难以与人言说的苦涩忽然蔓延开来。
他久违的尝到了这样苦涩的滋味。
小禾，为了一个相识不足48小时的人，就不在乎他的感受了吗？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顾之舟下意识松了口气，而后愣了一下，余光瞥见男人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他心中微动，心房阴暗的角落泄露出星星点点的情绪，牵动着他的思绪。
少年露出好奇的目光，仿佛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低落般，追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他？”
对上女孩清澈的目光，顾之舟有些心虚，这份心虚驱使着他迫切地在姜禾开口之前，再多说一些什么，仿佛这样便能掩盖住他那不太光彩的心思。
顾之舟故作受伤，又像是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难道你对我的印象不深刻吗？还是说因为你把姜北城当成亲哥哥，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偏心他啦？”
“啊？”
姜禾怔了怔，说实话，如果不是顾之舟提出了这种可能性，她还真想不到呢。
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她和哥哥更亲近，所以潜意识里就先想到了哥哥呢？
女孩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但没想出个所以然，略微苦恼地皱皱鼻子，说：“我没想那么多诶，当时为什么会先想到哥哥，是因为在单采之前我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哥哥啊！”
闻言，顾之舟心头微松。
他状似无意间地掠过姜北城的脸，观察他的表情，发觉他的脸色好像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似乎姜禾的话对他没什么影响。
可同为男人，他不需要用肉眼判断，就能推测出姜禾的话对姜北城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因为翻译得通俗一些，姜禾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就是：我没有刻意偏袒哥哥，之所以回答哥哥只是因为这个问题需要一个答案，而答案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能回答出来就好，先来后到，正好最后和我相处的人是哥哥，那就回答哥哥好了。当然啦，如果当时和我相处的人换成别人，我的答案就会变成那个人咯，没什么大不了的。
潜台词就是，在她姜禾眼里，姜北城也没有多特别，更不是第一顺位。
这不亚于在男人心上插一刀。
毕竟就在昨天，他还在顾之舟面前，用傲慢的语气说什么，他和姜禾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但，顾之舟现在想说，就这？
顾之舟生平第一次觉得，先来后到这个词这么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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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回别墅的这一路，姜北城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姜禾察觉出他情绪不佳，但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凑到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时，他也微低着眸，似乎在发呆走神，并没有转头看她。
果然是不高兴了！
“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啦？”
小姑娘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没心没肺地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见他不吱声，却没有就此放弃，似乎更愿意相信他是没有听见而不是听见了却故意不搭理她，居然伸出食指戳戳他的侧脸。
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像在恶作剧的小朋友，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力。
姜北城没法子再假装。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侧眸看她，姜禾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其实是很有压迫感的。
偏偏对她毫无威慑力。
姜禾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不解地催促：“你说话呀！又不是哑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说完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撇撇嘴，哼声：“再不说话，那我也不理你了！这可是学你的！”
啧，她倒是还先发脾气起来了。
对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姜北城眯了眯眸，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坐在后头，正眼巴巴看着他们的顾之舟，忽然将嘴角往下撇，低低地“嗯”了一声，承认道：“是心情不好。”
这样诚实表达自己情绪的哥哥还是很少见的。
姜禾纳闷地问：“为什么啊？”
蹦极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吃午饭的时候也是正常交流的，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但姜北城没有回答，只说：“不为什么。”
他抬眸，深邃的眸定定地看着她，用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语气，说：“小禾抱抱我就好了。”
顾之舟：？
少年倏然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那一定知道他现在正在狂骂脏话。
顾之舟当然知道姜北城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好意思，他也不是道德多高尚的人，姜北城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美妙了。
但他没想到姜北城这厮居然这么无耻！
仗着小禾善良，把他当成哥哥，就提出这种要求占她的便宜！
顾之舟的手按在安全带上，正要解开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向姜禾抬起。
下一秒，少年眼睁睁看见他把姜禾抱在了怀里，大手轻抚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是一种恨不得用力把人抱紧却又克制住的动作，下巴枕在她的肩膀，闭了闭眼。
另一边的周复傻眼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傻眼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舟神，要不咱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打游戏吧，成年人的世界太险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拥抱！磕死我了！家人们谁懂！！！】
【哥哥牛哇牛哇，万万没想到剧情还能这样反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