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城西宅子的旁边,还有这么一座别致的院落?”她有些惊奇地开口。
当初他们初到帝都之时,他差人寻住所,也曾瞧了这附近的几座院落,根本没有这样的设计。
“时间有些仓促,不知布置得你可还喜欢?”宗灭依旧是淡漠的口吻,仿佛这些心意也只是无足轻重一般。
反倒叫林绯听出了真相,这又是他特意安排人布置的。
她轻轻踮脚抱住了宗灭,将脸埋入他的脖颈,低声道:“喜欢。”
宗灭勾紧了她的腰身,抱得更紧。
林绯微微抬起头,水眸一动不动地凝着眼前的人,笑盈盈道:“可我最喜欢的……近在眼前。”
闻言,宗灭俊逸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浅笑,接着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
“东西全都置办齐全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出去一趟便回来陪你。”
说着,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诶……”林绯拉住了他。
“怎么了?”
“我还是想去打理绫罗庄,毕方他们,都是可信之人,对吧。”
她知道她眼下身份特殊,帝都局势微妙,朝堂之事她不懂,波诡云涌她也感觉不到,哪些人该信任哪些人不该信任,此刻,她已经不好把握了。但行事之前向宗灭问清楚,总是没错的。
宗灭眸光微闪,他双手抚上林绯的头,低头抵着她的额间,亲昵道:“你不必担心那么多,想做什么直管去做吧,你依然是自由的。”
宗灭懂她的顾忌,懂她的小心翼翼,于是,他心疼了……
没关系,即便是在眼前的局势下,她依然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便去做,任何后果他都担着。
——
林绯收拾完毕,便去歇息了,一觉睡醒,已是三个时辰后了。
下人来禀,院子里坐了位不明之客。
林绯拾掇好出来,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晏随。
眼前的女子裹着一身雪白的狐裘,衬得容颜越发出众。折纤腰以微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无涯渊底所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他也一清二楚,是以,待宗灭一行人一回到帝都,他便马不停蹄地来找她了。
他今日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一眼,她到底是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姑娘怎么称呼?”晏随语气寻常,平淡如水。
林绯屈膝一礼,笑道:“小女子林绯,见过首辅大人。”
“林绯,林绯……”他深深凝着她,低声喃喃。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沉默无言。
“当初,多谢首辅大人能赶来搭救。”清冷的面容上,依旧是笑意浅浅,她清楚地知道晏随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便不再藏着掖着了。
她说的正是林悠负伤那一晚,晏随与江作岩不约而同赶来搭救。
她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不能再向对待江作岩那般,先入为主地怀疑他们目的不纯。
此话一出,只见对面男子的身形轻不可见的微微一颤。
随后,他平复道:“不必。”
林绯:“……”
又是一阵沉默,此刻已日落西山,橘黄的余晖洒在林绯的院子里,别有一番风景。
晏随面容无波无澜,不说话,也不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首辅大人可要留下来行个便饭?”林绯礼貌地邀请。
“那便叨扰了。”
林绯遂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晚膳。
“有葡萄酒吗?”晏随突然问道。
林绯不好拂了他的意,于是差人去隔壁城西宅子要了一坛子葡萄酒。
晏随打开闻了闻,“还是这个味道,是你酿的吗?”
林绯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当初有人说过,若我爱喝葡萄酒,她便去开一家酒坊,日日恭迎我光顾。”晏随自顾自的一边饮着酒,一边自说自话。
林绯拧了拧眉,这话她是说过,可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这人竟还记得?
“林姑娘说话可还算话?”
林绯有些吃惊:“还真想叫我开酒坊?”
此话一出,晏随的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猩红,说话的声音竟然还带着颤抖。
“林绯,你骗得我好苦!”
这人又突然怎么了。
说着,他便准备伸手准备扯过林绯,可下一秒,从林绯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她牢牢扯入了怀中,不给他人一丝得逞的机会。
是宗灭。
林绯抬头,眸光微亮,有些欣喜道:“你回来啦。”
晏随眼神幽暗不明,语气倒是寻常:“不过是故人叙叙旧,五皇子,这便看不下去了?”
宗灭一手摸了摸林绯的头,凝着她道:“故人叙旧,自是可以。”随后抬眸望向晏随,眼神带着寒凉,“只是首辅大人,为何偏偏要趁我不在?”
晏随冷眼以对,并未答话。
“还不死心,是吗?”
宗灭眼尾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他突然一手扣住林绯的腰身紧紧纳入怀中,随即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绯倏然瞪大了双眼,晏随还在呢,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宗灭吻的缠绵而又克制,温柔轻吮,却深情不已。
晏随苍白着脸,盯着眼前这一幕,他俊逸的脸渐次苍白,失去血色。
心里某个地方被撕扯着,一瞬痛得他说不出话,薄唇紧紧抿着。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宗灭的报复。
当初林绯中药之时,他便是以这样的方式叫宗灭死心,那一次,落荒而逃的人,是宗灭。
他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落荒而逃的人,是他……
要报复的人已经被气走了,可这一吻,却还不曾结束。
原来守护在暗处的暗卫,此刻也撤得无影无踪。
微微醇厚浓香的葡萄酒味,伴随着女子柔软的薄唇侵袭了过来,宗灭舍不得松开。
林绯浑身都沁出了一层薄汗,下意识地挣扎,颈子上的大掌却扣得很紧,她微颤的睫毛下水眸慌乱迷离,只能看到他线条犀利魅惑的下颚和喉结,齿缝被撬开,她被压下,被迫跟他纠缠着。
“你够啦!”林绯有些幽怨地开口。
“干什么,干什么?!!”一双手不痛不痒地拍打着男子的胸脯。
宗灭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坏笑,任由她拍打。
“还记得你自宫中中了美人梦的那一次吗?”他低声开口。
“!!!”林绯霎时不在闹了。
“那晚,我也是这般,被人叫我死心。”
那痛太过刻骨铭心,犹如是困兽在垂死挣扎,妄图寻找一条活路,结果却只能落荒而逃。
于是,他想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