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刻钟里,林绯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紧接着,下一秒,又一个晴天霹雳——
“王爷,此人正是掀起石狮砸了您寝居之人。”
只见奕王身后一黑衣侍卫上前俯身,一手指着宗灭,向奕王示意。
林绯心头一滞,连呼吸都放缓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瞧瞧江作岩此刻是什么表情。
“哦?本王竟不记得我与此人有何瓜葛?竟遭他来砸了本王的院子。”江作岩眸光幽深了几分,细细盯着宗灭观察了好一阵。
此人瞧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模样,功夫竟如此高深,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晏随在他的攻势之下逐渐落了下风,雷奕带领一帮御影卫将周遭团团围住,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与他交手之人……可是晏随,其身手在北桓乃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思至此,江作岩瞳孔微沉,他似乎是又联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林绯,充满了探究之意。
那人的主子,可是答出了静归阁三道难题之人。
他的主子……?
感受着上方目光如炬,林绯心头直打鼓,眼神慌乱无遗。
就连手上挣扎的动作都停滞了下了。
下一秒,耳边传来江作岩低沉的声音:“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往日里总是轻浮含笑的音色,此刻却尾音略沉,像是提琴一般低醇的音质,磁性锐耳,落到了林绯的耳中,只觉冰冷森寒。
林绯紧紧咬住下唇,手心直冒冷汗,她的身体被眼前的男子拉扯着,微微不受控制地前倾。
她缓缓抬起头来……
一副陌生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江作岩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怪事!
如此近距离瞧着,面前这女子分明全然陌生,可他心底的熟悉之感反倒是……越甚。
不待他再思索一番,手上顿时传来一阵痛楚。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子竟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逼得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下一秒,林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江作岩的下档踢去,江作岩被她这突如其来又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得不清,迫不得已闪身退开。
林绯抓紧时机逃离他的桎梏,全力向宗灭奔去,大声喊道:“宗灭,快跑!”
宗灭见状,迅速一腿扫开晏随,一把抱起林绯便飞身逃奔了起来。
见两人伺机溜走,晏随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冷声命令道:“追!”
“是。”雷奕带领御影卫全力追捕两人。
……
幸好,宗灭实力强悍,轻功了得,即便是抱着林绯负重逃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将雷奕等人甩开了。
宗灭伺机带着林绯躲入了隐蔽的角落。
雷奕等人见跟丢了人影,便四散开来分头去寻。
“嘘!别动!他们还未走远,当心被发现。”宗灭紧紧将林绯搂在怀中,轻声叮嘱道。
两人沉默许久,耳边,只余宗灭由于长时间飞奔逃跑而略微急促的呼吸。
林绯的头就这么被他一把按在宽厚的胸膛上,硬邦邦的肌肉有些咯人,男子的体温透过夏季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心跳声无比清晰。
她下意识地缩紧了拳头,心尖的位置发了烫,害得她脸颊也比平时略红了。
宗灭无声地咽了咽口水,一手轻柔地扣住她的脑袋,一手牢牢地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怀中的人,他已经抱过多次,可越抱……越想要得更多!
感受着贴身的柔软,嗅着独属她的气息,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长久以来的特殊的……悸动,再也无处安放。
从前的他,只是个记忆全失、暴躁嗜血的乞丐,他怎么敢,怎么能任由自己的心思肆虐?
可此刻的他,已寻回了记忆,他不再那般无措茫然,不再那般……卑微懦弱。
他只想就这么紧紧地守护着她,再也不放开。
这样念头一旦浮现在脑海,便立刻生了根,发了芽,令他竟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想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
待周遭的人声远去,林绯暗暗使劲离开他的胸膛,双手抬起撑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先是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处是一个胡同拐角,因上头的杆子遮挡而形成了一个死角,怪不得他们隐身在这个角落,屋顶处的御影卫都无法发现。
林绯整个后背便都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抬头,一眼便望进了宗灭的一双子夜星眸。
这人虽然松开了按在她头上的手,可那揽在她腰间的大掌,似乎是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距离上次浴房两人不欢而散,已过去多日。
虽然期间未曾见过宗灭的身影,但林绯清楚地知道,这人定然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她,护着她。
就如那次,在酒窖,她被江作岩缠住不得脱身。
再如这次,她被晏随捉住,慌乱无措。
他就如她的……救赎。
斑驳的阳光透过上方的缝隙,窸窸窣窣地落在男子面如雕刻的脸庞之上,俊美绝伦。
清澈有神的眼眸,似是有星光在流动。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绯,就这么笑开了……顿时,似乎全世界的烟花都盛开了。
林绯从未见过宗灭这样的笑容,她一时有些看呆了。
这人,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你怎么……”林绯微微有些呆滞地开口。
可还未等她说出什么,眼前的人再度微微用力,将她搂进了怀中,一副完全占有的姿势。
林绯心底羞赧,再度脸红心跳,她一边挣扎,一边低声呵斥,“你干什么!放开我。”
林绯只感觉到怀抱越来越紧,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只要是你,我便会护到底!”
什么?!
闻言,林绯停止了挣扎,她微微呆滞。
“什么?”她呆呆地问出了口。
宗灭轻轻一笑,微微松开了他,神色温柔,一双星眸绽放着醉人心神的幽。
“第一个问题,只要是你,我便会永远待你好。”
“第二个问题,你永远都是我的主人,属下惹主人不开心了,主人想怎么罚我便怎么罚我,可好?”
男子的声线低哑,仿佛是砂石一般在她心间碾磨而过,还偏偏温柔至极,似讨好,似……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