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从一而终
若是平日，晋帝绝对二话不说，十一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一病动了根本，也许再也护不了他多久，“十一，这爵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说他强硬也好，霸道也罢，这是他最后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步。
陆衍冷笑出声，“若是旁人真想要我这命，皇上以为，区区一个翼王头衔，安能护的我周全？”
晋帝闻言脚步一顿，再抬起，已然带了不少沉重，他何尝不知安王眼下还虎视眈眈，太子虽说是个好孩子，可处事未免太过优柔寡断，而且他和陆衍——
“皇上，我不需要补偿。”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第一眼便觉得眉目慈善的皇伯父。
这些年明里暗里，蔡公公都没少护着他，那自然就是晋帝的意思。
原先，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父王，后来……
晋帝身躯一震，再开口时，言语之中都带着些许颤抖，不过一眼，他便明白了不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衍嘴角上扬，却在这个时候装傻，“知道什么？我知道皇上是看我多年孤身一人在这翼王府可怜，所以想着要补偿我，可是皇上，我已经不是任人欺负的陆十安了。”
自他身边出现了陆千千，他便有了依靠，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如此，又怎么会让她陷入困境。
他得变得强大。
才能让旁人害怕。
眼见着晋帝一颗心放了下来，陆衍却是又坏心眼的开口：“还是说皇上怕太子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对我下手？”
若之前只是猜测的话，那么晋帝这次是确定他已经知道了，苦笑两分，“何人告诉你的？”
“不需要旁人告诉我，”陆衍垂眼，原先，他不过以为是千千的戏言，可在看到皇后眼中的恨意，可看到眼前的人对自己娘的维护的时候，他忽然什么都懂了，“当年，不是因为我身体弱，父王才把我送去别院的吧？”
虽是个问句，可在他问出口的瞬间，两人都明白，这就是事实。
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皇伯父，还是说，我要叫你一声，父皇？”
陆衍的眼中带着戏谑和冷意，却是把晋帝给搞糊涂了。
陆政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所以你说的知道了的意思，是你以为你是朕和你娘的孩子？为此你爹才把你送到别院去？”
听了晋帝这话，陆衍倒是有些恍惚了，难道不是吗？
晋帝看了他许久，忽而大笑起来，笑的这些日子的郁结都消散不见了，“怕真是那女子影响了你，独独你一人，绝非想不到这一层上来。”
陆衍：“？？？”
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陆衍一个气结被自己按在喉咙口，皇上这不是在说废话么？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的话，他现在用得着把自己的愚蠢猜测摆在两人中间吗？
晋帝一想到刚刚陆衍开口说的话，笑意便溢满了整张脸，“十一，朕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是你娘和你父王的孩子，如假包换。”
啊这？
那刚刚他为何会做出那副表情？
“只不过当年，朕和你娘，着实有一段情，”晋帝苦笑两分，却又摇了摇头，“不应该这么说，准确来讲，是朕单恋你娘。”
陆衍眨了眨眼，没再开口说话，怕自己再闹出笑话。
陆政浑浊的眼睛唯独在想到那个人时，才能获得短暂的清明，“你娘的脸上，总能带着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的笑容，朕便是在她的回眸一笑中丢了心。”
“明明是朕先和你娘遇到的，可偏生和她两情相悦的人是你爹，朕很不服气，毕竟当时，你爹极有可能会继承皇位，所以，朕不服气的同时，还很不甘。”
说到这儿，陆政闭上了眼睛，“可朕没有想到的是，你爹竟是这爱美人不爱江山第一人，为了和你娘成亲，竟是愿意将这帝位拱手相让。”
可是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他得不到陆衍的娘，她的名字就永远都刻在他的心里。
“所以，皇后怨恨的不只是皇伯父你对娘的情意，更加害怕的是，你为了往年的事情，将这帝位还给我？”
陆政点了点头，“你说的没有错，而且朕，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他输给自己的弟弟，就算再有什么不甘心不服气，木已成舟，他能做的就是祝福。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福气竟如此之短，唯独留下一个十岁的陆衍。
“只是，”陆政轻轻叹了口气，“坐上这位子绝非他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就你而言，朕更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的过完这辈子。”
而且，太子是个好孩子，位子交给他，他是放心的。
不过就是闹的一场乌龙，陆衍忽而就放松了下来，“既然如此，那皇伯父就务须多言了，对我来说，身边有千千在，我就能开心。”
“你这孩子！”听下人说，那女子根本醒不了多久，若是命不久矣的话……
“皇伯父！”
看出晋帝心中所想，陆衍急忙开口：“若是千千不在了，我想我也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晋帝急火攻心，当下便开始咳嗽了起来：“你说说你，之前不一直不近女色吗？怎么好端端的忽而就要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了？还想整殉情这一出？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可是翼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早知道如此，他多多少少还会留老二一条命。
陆衍有些后悔，柳眉虽然做了太多的错事，可陆羌到底是个没脑子的，留着也就留着了。
要是他在的话，皇伯父说这话，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反驳回去。
哪像现在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皇伯父，我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从头到尾，我都只想要杜千千一人。”
他的从一而终，永远只对她。
“三哥！”陆瑜跑的快，气喘吁吁，“你快来啊，我们府里来了个奇奇怪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