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内斯太太，请坐。”
荒坂学院，校长办公室。
荒坂学院的校长戴着眼镜，身材微微发福，还有些矮小。但是一身聚酰胺混合的公司西装和一天到晚死了亲妈的表情，还是让他周身发散出精英人士的气场。
“马丁内斯太太，听说您前段时间出了严重的事故，对此我深表担心，不过看您现在的状态，应该恢复的不错。”
“谢谢您的关心，校长先生。”葛洛莉亚微笑的点头示意，她已经猜到校长找她的目的了，对此她也十分的苦恼。
“马丁内斯太太，根据我们的调查，您于半个月前接受了我们荒坂学院的奖学金，但是之后并没有让大卫先生继续来学院上课，可以请问您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校长继续开口，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校长先生，据我所知，贵校发给我儿子的奖学金应该没有什么前置条件的吧。”
并不是说葛洛莉亚会拿了钱就跑路，她也不屑于做这种风险极大的事。而是荒坂学院发放的奖学金是直接打进她的账户里的，没有任何手续。简单来说就是这笔钱是送给葛洛莉亚的，哪怕之后大卫没来上学也一样。
其实大卫在葛洛莉亚醒过来之前就已经退了学。无视了校长之后打来的数次电话。所以葛洛莉亚并不知情，而在接受奖学金后也没接收到任何来自荒坂学院的电话或是短信。
可葛洛莉亚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拿的可是他妈公司的钱啊！想在公司身上薅羊毛，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又不是理查德·奈特他老婆创立的夜基金会。
校长面不改色，他的眼镜框架上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一份电子合同出现在两人面前。
“根据学院制定的合约，在您收下这笔奖学金的时候大卫·马丁内斯需要继续在校进行他的学业，而在毕业之后也将直接进入公司单位工作。”
“什，什么？”葛洛莉亚本想开口询问什么合约，自己并不知情，但是校长后面的话让她直接愣在当场。
直接进入公司？不用进行什么面试和考核，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为大卫追求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堪比二十年前葛洛莉亚被大卫的爸爸跟自己求婚一样。葛洛莉亚的心情被这一合约搞得心脏怦怦直跳。
完全忘记了为什么会有合约这一回事，也忘记了半个多月前V在太平州和她的谈话。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马丁内斯太太。”校长把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葛洛莉亚，而在瞳孔中心，一道微弱的橙色光芒在不断闪烁。
“家长把孩子送到荒坂学院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未来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吗？”校长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在公司谋求一官半职，哪怕是最低的一个员工职位，所能享受到的待遇也绝非寻常。更何况以大卫的成绩，未来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低于我这个校长。”
“荒坂公司所有产品的折扣服务，月入过万的薪水，公司提供的豪华公寓，创伤小组的白金会员...只要大卫回来重新读书，进入公司工作，这些迟早都能实现。”
校长不断的给葛洛莉亚打出一发发糖衣炮弹，而葛洛莉亚也确实动摇了，比起成为一名赛博朋克，成为公司员工不是更加安全吗？
自己不过是想要大卫过上好日子，自己也能放心。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校长看着葛洛莉亚陷入纠结，也不着急，虽然刚刚自己说的那些八成都是编的，但谁又知道呢？自己开出的条件不管哪个下层阶级的穷逼听了，都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没错，就是下层阶级。
低下的受教育程度水平，使用着廉价的电子设备和服务，生活就是用丢弃的废品修修补补。每天经营着见不得光的，或彻头彻尾的非法生意，并试图避开警察和帮派，以此维持生计。
可讽刺的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现实，即：有工作，才算是幸运儿。
忘掉寻常的三层阶级模型吧：即上层阶级、中层阶级、下层阶级。现在只剩两个阶级了——上层阶级和下层阶级。
而每个阶级都由三个子阶级组成——统治阶级、中间阶级和被统治阶级。
毫无疑问，公司就是统治阶级，而像葛洛莉亚这样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就是被统治阶级。只有对公司有用的人，或者说公司觉得有用的人，才是中间阶级。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葛洛莉亚的理智最终重新占领高地，她长长的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 了重大决定一般。
”抱歉校长，我想我需要回去和大卫一起商量一下，明天再给您答复好吗？“
”马丁内斯太太，我想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校长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葛洛莉亚的答复出乎了校长的预料，这让他既愤怒又害怕。
愤怒的是，对于校长来说这个来自贫民窟里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竟然拒绝了自己给出的条件。
而害怕的是，现在正透过校长的眼部植入体洞悉一切的男人。
荒坂的研发主管——田中
他的身份权力可要比一个管着一群小屁孩儿，实际上没有屁用的校长大多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位公司高管面前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可不想下班以后被公司冻结账户，然后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帮派分子给一枪爆了头。
“只要大卫回来继续上学，荒坂将大力栽培他，如果他的表现的够好，为他倾斜一些资源也不是没可能。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有什么能比未来加入公司更好的工作呢？”
校长苦口婆心的劝道，而葛洛莉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也不是什么傻白甜，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的女人会一点儿见识和手段都没有吗？
现在连枪都有智能的了，只要装上一个智能连接，随便拉来一个大街上的二货都能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而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葛洛莉亚这个平平无奇的单亲妈妈都能靠走私偷来的植入体发家致富，还能让在夜之城混迹多年的资深佣兵曼恩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说没有点儿基本的见识那是假的。
“马丁内斯太太，您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违约的话，您将承担支付给您的奖学金金额的十倍违约金。”校长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可他越是威胁，葛洛莉亚也就越是觉得有问题，越是觉得心里没谱，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我真的很不解，马丁内斯太太，不过我还是愿意给您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
突然，校长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可这让葛洛莉亚感觉更加不安了。
试问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突然变得温和是怎么回事？
那大概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pS：这个月先每天一更，下个月正常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