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兄弟游戏厅大门口看热闹人们的眼神，全都转到了马占山身上。
就连哭哭啼啼的高月，都瞪大了哭红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老马。
“那啥……我………这个………”
马占山从来没试过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半会儿挺不适应的。
高远冷笑一声：“大叔，又是你啊，怎么，还想老牛吃嫩草吗？”
他对老马有印象，前些日子姐姐去文化路海龙游戏厅找自己，当时跳出来管闲事的，就是这个憨憨的农村汉子。
他这句话一说，高月清秀的俏脸涨得通红，只不过一瞬间之后，立马又变得惨白。
马占山原本就不善言辞，现在被高远这么一挤兑，更是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高远轻蔑的一笑：“大叔，我劝你还是离我姐远一点儿，她可不是你能接近的。”
被高远当众冷嘲热讽，高月也不反驳，只是拉着弟弟的手臂哀哀哭泣。
看着她柔柔弱弱，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马占山一股无名火气从胸膛升起：
“臭小子，那是你亲姐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赶紧跟你姐姐道歉！”
高远十八九岁年纪，正是叛逆高峰期，闻言梗着脖子冷笑：
“啧啧啧，没看出来，大叔你一把年纪了，还蛮怜香惜玉的嘛，只不过这是我家的事，你用什么身份来出这个头？”
老马气得涨红了脸：“我……看不惯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姐姐，行不行？”
高远点点头：“行，怎么不行。”他用力一甩手臂，将高月的手指挣开：
“别拉着我，我现在要去打游戏！”
高月踉跄几步，摔倒在旁边的路牙子上。
看着手掌被搓破皮鲜血淋漓的姐姐，高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迟疑，脚下也不由自主的朝那边迈了一步，似乎是打算将高月扶起来。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停下脚步，一甩袖子朝游戏厅大门走过去。
马占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去扶高月，他觉得自己粗手大脚的，生怕亵渎了人家姑娘。
只是离着一段距离低声问道：“妹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高月木然摇了摇头，爬起来慢慢朝远处走去。
马占山看着那个单薄萧索的背影，胸膛里一股闷气憋的他难受无比。
这个憨厚的农村汉子站起身，大跨几步拦住了即将走进院门的高远。
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吓了高远一跳：
“你想干嘛？”
马占山双拳紧握，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盯着高远那张清瘦稚嫩的脸：
“我不想干嘛，这个场子不欢迎你来玩，你走吧！”
高远后退一步，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凭什么，我是不给钱还是未成年？”
马占山摇了摇头：“不凭什么，我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
高远嗤笑一声：“你一个看场子的保安，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今天小爷还偏偏就要进去！”
马占山握紧双拳，踏上一步：“有我在，你进不去。”
高远被他的气势威慑，下意识的又退开两步：“我就不信，这兄弟游戏厅还能是你一个臭保安说了算，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教的手下！”
马占山双目喷火，盯着他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人群外围，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叹了口气道：
“你不会想见到他老板的，我保证。”
高远歪过头，冲着说话的方向怒声道：“是谁在说风凉话？有本事出来，别躲在背后。”
他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只是想打个游戏散散心而已。
先是姐姐跑过来又哭又闹的让人心烦，接着这个乡巴佬又跳出来管闲事。
现在又被看不见的人讽刺，连番的刺.激让高远火冒三丈。
要不是听说兄弟游戏厅的街机游戏最好玩，他早就甩袖子离开了。
营州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游戏厅。
人群外那人带着笑道：“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随着话声，一个黑瘦少年分开人群慢悠悠走了出来，正是趁着周末想来看一眼自己买卖的张信。
他说的那句话，是来自二十多年后的梗，现在的高远根本听不懂。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小瘪犊子，你毛长齐了吗，也学着人家出来管闲事！”
高月是他亲姐姐，马占山又是身高体壮看起来就不好对付，高远在这两个人身上没撒出去的气，正好有了个看起来很弱的张信来泄火。
这种人在生活中占绝大多数。
说得好听叫有眼色，说得难听就是欺软怕硬。
张信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很怂吗？
“毛齐不齐的跟你没关系，今儿我把话撂到这儿，以后营州城内所有游戏厅，你要是还能进去，这家兄弟游戏厅的机子随便你玩，分文不收。”
听他口气这么大，高远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阵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黑瘦少年。
看着模样，充其量是个高中生，说不定就是个初中生。
也不知道从哪个录像厅学来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跑到这里想装大瓣蒜。
这种人高远见得多了。
甚至前两年，他就是这样的人。
“呦呵，屎壳郎打喷嚏，你好大的口气，营州城这么多家游戏厅，你都能说得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高远这种涉世未深的小混子，还没怎么挨过社会的毒打，所以看什么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他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大脖溜儿，打得这小子一缩脖子。
等他怒气冲冲的回头看时，背后两名人高马大的汉子，让高远的愤怒又咽了下去。
看制服，这两个人应该是兄弟游戏厅的保安。
自己在人家大门口闹事，还真没好果子吃。
不过对面那个牛气哄哄的黑小子应该不知道，我得想个办法，挖坑让他掉下去。
张信微笑：“你不信是吧，要不咱俩打个赌，营州城内的游戏厅有一个算一个，今天你要是能进去打街机就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