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脚步一顿,这声叫喊实在太过诡异,就像是垂死的老人发出的喊叫。
云念差点被吓得摔下楼梯,好不容易扶住墙面才免去摔下去的危险。
身后的阮老夫人见两人停住脚步,神色有些慌乱,但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饶是这种时候也能很快镇定下来,转眼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怎么停在这里了?先下楼吧。”
云念年纪小,藏不住事儿,闻言直接问道:“您这屋子里关的是什么人啊?怎么叫的这么可怕。”
见阮老夫人没有说话,他警惕地看向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关人可是违法的啊!”
阮老夫人面色一变,声音有些沉:“没有的事,咱们赶紧下去吧。”
宋青柚隐隐猜到几分,这声音听着虽然变了很多,凄厉沙哑,但依稀可以听出是阮茵茵从前的音色。
阮家这是把阮茵茵给关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关了阮茵茵的理由只能是她伤害了阮志,不然按照阮家这两位老人这么疼她的性子,绝对不舍得把自己多年娇养的孙女关起来。
宋青柚不想多事,只装作不知情,朝阮老夫人微微一笑:“老夫人,您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自己下楼就好。”
阮老夫人心神不定,急着进屋查看阮茵茵的情况,听到宋青柚这么一说,她神色立马缓和下来,略带歉意的说:“好,那我就不送了。”
宋青柚笑着说了声不打紧,带着云念朝楼下走去,出门时,正好跟迎面而来的阮鸣沉碰上。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
阮鸣沉最先开了口:“这位就是云方大师的徒弟?”
提起师父,云念非常自豪,一拍胸脯说:“对,我就是鼎鼎大名的云方大师唯一的亲传弟子云念!”
阮鸣沉淡声道:“小志的病怎么样了。”
云念说:“不好治但能治,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调养。”
阮鸣沉点点头:“谢谢。”
云念心大道:“客气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我师父的愿望就是救世。”
只不过云方力量薄弱,终究落俗,入世却救不了世。
“令师大义。”阮鸣沉说道,随即将视线转向宋青柚:“宋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宋青柚不打算在此多留,正抬脚要走却听到阮鸣沉说了句。
“这颗无妄之星戴在宋小姐的手上——”顿了顿,阮鸣沉说:“宝石配佳人,确实好看。”
宋青柚楞了下,礼貌回复:“谢谢。”
阮鸣沉即便是夸人也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脸色:“我想请教宋小姐一个问题。”
宋青柚微微蹙眉问:“什么?”
阮鸣沉眸色漆黑,暗沉无光:“我妹妹只是当众说了些没脑子的话冲撞了你,你却要让她众叛亲离,被当成动物一样关在房间里,你不觉得这个惩罚对她来说太重了吗。”
“重?”宋青柚笑笑:“给阮志下毒是我指使的吗?把她绑起来是我指使的吗?你总不能说卖给杀人犯那把刀的店家也是有罪的吧?阮先生,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鸣沉神色倏地一沉,“宋小姐倒是轻飘飘撇的干净,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了,我还真是佩服宋小姐。”
宋青柚淡淡道:“阮先生谬赞了,告辞。”
阮鸣沉目送她和云念离开,眼中的黑雾越来越深。
谬赞了?
呵。
这个女人真当自己是在夸她吗。
丁伯推着阮鸣沉往里走,小心翼翼的说:“少爷,这位宋小姐把小姐害成这样,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阮鸣沉嗓音冷的如同腊月的雪:“阮茵茵变成现在这样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作的。”
“可……”丁伯咬牙道:“可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宋小姐埋下的引子啊!”
阮鸣沉微微闭了闭眼:“丁伯,推我上楼。”
“是,少爷。”
楼上,阮茵茵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现在正开着,两名佣人守在门外,还有三四个在屋里控制着阮茵茵,拦在阮老夫人面前。
阮老夫人如今对阮茵茵是又爱又恨,到底是自己的孙女,从小看着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把她关起来最心疼的还是阮老夫人。
可不关着,阮茵茵就会在家里发疯,想尽办法伤害阮志,之前就给他下药,导致阮志半夜送去医院,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阮老爷子一气之下要把阮茵茵送去派出所,阮茵茵哭着跪下来说自己错了,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阮老爷子这才消了气。
没想到还没消停几天,阮茵茵竟然在阮志的药里下了蛇毒。
阮老夫人看着床上不断挣扎的阮茵茵,无奈地叹了声气。
这个孙女,如今自己好像都快不认识她了。
阮茵茵嘴里骂个不停,一会咒骂宋青柚,一会诅咒阮志赶紧死,最后竟然骂到了阮老爷子和阮老夫人身上。
阮老夫人听着阮茵茵不断的骂自己,气的捂住胸口,眼里全是失望:“茵茵,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把你惯坏了,都怪我……”
阮老夫人流着眼泪,无比悔恨自己当初对阮茵茵的骄纵。
他们阮家百年历史,重礼教看修养,怎么会养出来这样一个孽障。
阮鸣沉站在门口眸底阴沉:“把老夫人扶去休息。”
在这个家里,除了阮老爷子说话最管用的就是阮鸣沉了。
佣人闻言连忙把阮老夫人扶了出去。
阮鸣沉让人把门关了起来,阮茵茵在面对阮鸣沉的时候老实很多,甚至开始求饶:“哥,我没疯,你让他们把我的锁给弄掉,我是阮家的大小姐,他们凭什么关我!”
阮鸣沉沉默地看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阮茵茵,没有说话。
阮茵茵急了:“哥!你也跟他们一样是不是!一样都偏心阮志,一个病秧子废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爱他!他是阮家的人我就不是吗”
她突然笑起来,说话颠三倒四:“那可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啊,怎么就没把他毒死呢,就应该直接毒死他才对!”
阮鸣沉听她诅咒完,才缓缓开口:“明天我会让人把你送去城郊的疗养院,那里会有专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