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哪儿说起呢？”
高鉴咂摸着嘴，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李铁忙道：“就从陛下登基、先皇退位时说起吧。”
“先皇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啊！只可惜膝下并无子嗣。”
“那皇位继承者本应是谁？是陛下吗？”李铁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年，先皇正当盛年，先头并没有定下继位者，他四方求医治疗，无奈多年无果，仍没有妃子怀孕，后经医生鉴定，确认患有不孕之症。”
“这个消息，对于皇室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但是，这个消息当时无人敢传，尤其是那些给先皇看过病的医生。”
“当时，太医院的御医们人人自危，生怕被先皇召去看病。一问到底什么病情啊？没人敢说。”
“若告知实情，说先皇患有不孕之症，那万一将来后宫有人怀孕怎么办？岂不背上误诊之大罪？”
“可若委婉不告知实情，那为何后宫皇后、皇贵妃、各位嫔妃都没有怀孕的迹象呢？那无疑成了欺瞒圣上，同样是大罪。”
“所以，那几年，太医院的御医们一个个愁得要死，都害怕给先皇看病，有些甚至萌生辞职不干的念头。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凡是给先皇看过病的医生全部不让辞职，一来先皇生育是大事，没看好病就想走？不可能。二来先皇对自己的病情也有所预感，怕医生乱传，影响政局的稳定。”
“另一方面，先皇四方求医，在太医院御医治疗的同时，还从地方征召民医进京，而一旦给先皇看过病的，无论御医还是民医，全都暂时不许离京。”
“这样，聚集皇宫的医生越来越多，可先皇的病情依然不见好，正规的药方吃了很多，偏方也吃了不少，后宫就是没有女子怀孕。”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毕竟看后宫女子的肚子就能看出来，先皇的不孕不育之症，还是通过各种方式流传出去了。”
“果然如同先皇所料，这事一旦传开，很快引起轩然大波，因为都想着既然先皇不孕不育，那就意味着没有皇太子继承皇位了。”
“但皇位的继承者不能老是空缺着，先皇的病症基本得以确认，不能再等他诞下皇子了，那就只能从先皇的几位弟弟中选取一位暂时立为皇位继承人。”
“于是，诸位王爷很快爆发一场围绕争夺皇位的战争，有明斗，有暗斗，都想成为皇位继承人，但皇位只有一个。”
“最后，陛下在这场没有硝烟但比硝烟滚滚的战争更加激烈的战争中取胜，成为皇位继承人。不得不承认，以能力、才华论，陛下确实最有帝王之气。”
“但不服者依然很多，而且还有部分大臣对先皇抱有幻想，幻想先皇哪天或许能让后宫哪位妃子怀上呢，结果还真有了。”
“而且怀孕的还不止一个，瑞康公主便是其中之一。如此一来，朝廷上下再次沸腾，不过这次沸腾的原因不同。”
“一来，沸腾是因为既然后宫有女子怀孕了，那皇位的继承者便有待商榷，毕竟当初立陛下为继承者确实也是暂定的。”
“二来，沸腾是因为许多人怀疑后宫有女子怀孕不一定是先皇的功劳，尤其那些曾经给皇帝看过病的御医、民医，他们私下言之凿凿地断定那不是先皇的功劳。”
“因为他们害怕，先皇患有不孕不育之症最先肯定是从他们嘴里传出去的，结果后宫有女子怀孕，那他们一个个就是误诊的大罪啊，所以他们不相信是先皇的功劳！”
“那样，医生们责任是小，可问题变得更严重了。既然言之凿凿地确定先皇患有不孕不育之症，那后宫的几个女子，包括皇贵妃瑞康公主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对于皇帝乃至整个皇室，这不是更严重的问题吗？难道天底下还有人敢与先皇的女人私通？可若没有，那她们又是如何怀孕的？”
“先皇自己也很郁闷，其实他才是最郁闷的人。明明确诊患有不孕不育之症，所以才会从几位弟弟中选择出一位继承者。”
“可忽然又有老婆怀孕了，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让她们怀上的？先皇表示怀疑，但后宫有女子怀孕，已成既定事实。”
“身为一位男人，而且是九五之尊，先皇的郁闷而知，加上对他无情的非议，以及皇位继承者的再次争论与争夺，让先皇精疲力竭，终于一病不起，不久病逝。”
高鉴歇了口气。
他这番话说得很长。
但李铁聚精会神，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中途没有任何打岔，连轻咳一声都没有。
趁高鉴歇气的当儿，李铁不禁问道：“这么说，先皇是病倒的？可外界的传言，为何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呢？”
高鉴回道：“我也听说了一个版本，陛下弑兄夺位，是被陛下害死的，对吗？”
高鉴如此之坦诚，李铁也只能坦诚地点了点头。
高鉴叹了口气，问道：“你相信陛下是这样的人吗？”
李铁一怔，这特么让人如何回答嘛？
人心隔肚皮，谁能说得准？皇位的魅力之大，弑兄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在李铁记忆中，这算正常。若只看人，谁能想到千古明君李世民也干过这种事？
高鉴接着说道：“弑兄夺位是不存在的，只是先皇英年早逝，加上他是一位仁慈的君王，所以很多拥护他的人，包括朝中大臣，都以为是被陛下害死的。以至于陛下决定登基为帝时，引起了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
李铁诧异，表示不解：“既然先皇已经过世，而先皇的妃子即便有怀孕的，孩子不都没生下来吗？先前本已确认陛下为继承者，那不由他继承皇位该由谁来继承呢？”
“就是啊！”
说起这个，高鉴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继续说道：
“总有一帮唯恐不乱的分子，先皇驾崩，理应由陛下继位。可一帮大臣非要挑死理，说陛下的皇位只是因为先皇没有孩子才能继承，而今有了孩子，那陛下只能摄政，不能继承皇位。”
“还有一帮大臣认为，先皇的死与陛下密切相关，坚决反对陛下继位。反正这两帮人闹得很凶，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