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来边城的百家中人里,是有擅长讲学,也可以引经据典,将那些枯燥乏味的论点放在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小故事中讲出来的。
可茶会就是个辩论的地方,再说难听点儿就是文雅地吵架。
谁吵架时,还会给对方长篇大论讲故事的余地啊?
但言简意赅的学术辩驳,按理来讲又很难吸引到什么普通百姓的围观……
处于好奇,云潇又往前走了几步,恰好就看见同样有不明所以的人,正在扒拉外圈一个显然已经听了有一阵儿的家伙:
“你们这是在看啥呢?有人表演手撕北漓大兵啊?”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恐怖故事呢?”
原本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探的人突然被扒拉下来,一脸不高兴地扭过了头:
“里头那些人正在说云世子打算在咱们这边城开立书院的事儿呢!”
“你糊弄谁呢?”
先前扒拉他的人明显跟他是认识,闻言当场就翻了个大白眼儿: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家就只有三个大闺女儿,又没个儿子,
先不说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在咱这穷地方开书院,就算真开了,那跟伱又有啥关系?”
“嘶……你这人烦不烦!”
正听到关键地方,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
那汉子面上神色明显是有些不耐了,只不过是因为两人可能真的很熟,他才勉强压了压火气,语速飞快地道:
“云世子这书院,儿子闺女都一样能送进去念书。
而且还可以自己选择到底是要念科举的书,还是医书或者别的什么书,就连绣花儿都行!
我家那三个丫头若是能在这书院里习得个一技之长,以后就不怕没饭吃了!”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书院!”
后面那人顿时惊了,也跟着踮起脚尖儿,铆足了劲儿地往里张望起来。
一边瞧着,一边还不忘继续碎碎念:
“就算有这样的书院,束修只怕也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够负担得起的吧?”
边城百姓皆是贫苦之人,书院想要开立起来,束修这个问题是怎么也绕不开的。
几乎是在那人脱口而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人群的中心,稳坐在木崇林对面的老者,也冷哼一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束修呢?
就算你前面说的那些全部成立,束修又该谁来出?
你不会以为,这边城的百姓没一个人念过书,真就只是因为这边城没有书院的缘故吧?
又或者说,你以为,这边城为何会没有书院?”
“束修……”
木崇林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上次在客栈的时候,他倒是还没来得及同云潇问清。
这会儿冷不防被人提起,他下意识地就想说大不了他自掏腰包,
但下一刻,坐在他对面的那名老者却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冷声道:
“是你出,还是那云世子出?
可倘若老夫没有理解错的话,云世子应该是想将这书院开遍各地吧?
她能出得了一家两家的钱,还能出得起几百几千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