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毕竟驻扎了十万大军,营地范围自然也是十分广阔的。
之前那百夫长的速度快,是因为他来回都在用跑的。
事实上云潇他们先前所处的那个营帐离着主营帐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近。
她这一路走得慢慢悠悠的,中途时不时还要停下脚步,看看旁边那些正在操练的将士们,
最后终于走到主营帐去的时候,徐振南他们竟都已经在帐中等了足有半个多时辰!
“裴世子,云世子!”
刚一进门,迎面就见着几个高高壮壮,看着跟黑塔似的汉子无比敷衍地向着二人拱了下手。
说他们失礼吧,一般这种情况下,军中的讲究确实也没那么多,
人家现在好歹是军中统帅,行个拱手礼,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要说他们恭敬吧……
“二位世子初来边城,想是下面那些家伙狗眼看人低了,
两个营帐之间这么点路,竟还带着二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着实过分!
本将这就……”
“啧。”
之前一路上都还笑吟吟的云潇这会儿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极为不耐地啧了一声,
她甚至都懒得听对方把话说完,就径自走到主座上去,以一种相当大爷的姿态坐了下去,
桀骜的眉眼中,写满了“不爽”二字。
下巴微微一挑,活脱脱就是个恣意张狂,野性难训的嚣张二世祖:
“一个武将说话还这么弯弯绕绕阴阳怪气的,烦不烦?”
“……”
主营帐之中,一片寂静。
很显然,即便是在镇北王手底下待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直来直去的粗暴手段,
像云潇这样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野路子,徐将军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还有些适应不了。
“云世子……”
徐振南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张了张嘴,试图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是曾经在盛京城里上能让有权有势如狗皇帝,下能让泼皮无赖如市井流氓,
中间还揽括了一系列或心狠手辣,或心思诡谲,或擅弄权术,或古板腐朽的权臣、纨绔们都不得不憋屈退让的云潇。
她向来擅长以不同的姿态来应付不同的人。
就比如现在,
几个莽汉子想学某些文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功力,却学到她面前来了……
云潇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再度打断了对方的话:
“本世子给你脸了?”
“云世子这是何意?”
再怎么没反应过来,听到这句话,也都该黑脸了。
徐振南面色冷沉,只是因为弄不清楚云潇这样嚣张的底气到底是什么,这才勉强压着火气,语气生硬地道:
“本将自问并未得罪过云世子!”
“少说那些没用的!”
丝毫不给对方掌控话语权的机会,徐振南火气大,云潇火气更大。
一掌直接掀飞了面前的桌案,云潇的厉喝声中,甚至还夹杂了几分内力,嗓音不算太高,却势若雷霆:
“本世子问你,镇北王意欲调兵五万的虚假消息,是不是你这狗东西故意放出去扰乱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