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笑望着面前这人,转头看向必清,屈指一弹,那封由鲁王使者送来的文书立即落到后者手里。
“必清,告诉他我们的来意。”
必清跟在李常笑身旁多年,只是一个动作就知道李常笑要做什么。
他点点头,一步踏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凶戾汉子见状表情凝重,拔出长刀,怒喝道:“有敌袭,即刻作战!”
话音刚落,三艘走舸顿时一滞,沿着水面的方向并排成列。
船舱下方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轰轰轰!
紧接着,一个个手持弯刀的带甲士卒从下方走上,这是巨野水匪麾下的锐士。
凶戾汉子冷哼一声,挥动长刀。
银亮的刀芒划过半空,掀起一道道水波,气势壮阔,径直冲向李常笑等人。
“这是厉老大的绝学,雪浪飞刀。”
“是啊,前后可有二十余大船被这一刀击沉。”
巨野水贼显然对凶戾汉子很有信心,集结完毕之后也闲聊了起来。
他们驻守这白沟河口多年,还从来没有被闯入的经历。
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
正当这时,一杆金色的棍子从半空探出。
哐当!
棍身轻微一挑,清脆的碎花暴起,将那道气势恢宏的刀芒当场泯灭。
下一秒,必清的身形出现在半空。
他俯瞰下方的巨野水贼,眼中闪过几分戏谑,仿佛猫捉老鼠似的。
厉老大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知道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
他立即伸手到背后取出一个罗号,张嘴就准备吹响,以通知后方关隘有敌军来袭。
必清怎么会让他得逞。
只见他单手将金棍抬起,瞄准厉老大的手臂,宛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咻!
金光闪过,厉老大下意识的闪过身子,而那金棍却绕过他,将一只号角给击碎。
必清缓缓落于船头,不紧不慢地将金棍拿起。
他望向一众巨野水匪,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白云寺应鲁王之请,前来拜会。”
说完,必清随手一挥,金棍直接被甩出残影,宛如神龙出海划过厉老大的面门。
“咔嚓”一声。
厉老大的头颅当场如西瓜般被敲碎,大片的血花溅落,壮硕的身子轰然倒下。
其余水匪立即嘶吼着围杀而上。
李常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淡淡道:“你等也去帮衬一二。”
武僧们闻言,立即抱拳领命。
他一个个提起金棍,纵身从船上跳下,身法轻盈的踏过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三艘走舸。
走舸上的士卒很快下令放箭。
咻咻咻!
上百只箭矢齐齐划破半空,翻转着射向武僧,几乎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正当巨野水贼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却见武僧体表泛起金光,呈现鱼鳞的纹路贴合血肉,箭矢射在上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咚!咚!咚!
箭雨纷纷被弹回,武僧们在水匪惊惧的表情,一个棍子砸在头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们掀飞。
有的不省人事当场昏迷,还有的直接被砸到水里,生死不明。
……
一刻钟之后。
李常笑步态优雅的走上走舸,他略微掂量了一下,中肯的评价道:“这走舸的做工不错。”
必清本就是江湖出身,这时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住持,弟子有预感,这回从郓州会得到不少精良的船只。”
李常笑点点头,“人家不远百里来送,怎么好拒绝。”
说话间,船队已经度过白沟河口,正式进入属于巨野泽的领域。
四周的景象比起来时有不小变化。
淡淡白雾泛起江面,直接遮蔽了面前的视线。
湖面
烟波浩渺。
天色渐渐沉了,必清准备吩咐一众武僧点上火把,照亮水道。
他们的大部分船只已经留在河口,只有这三艘走舸与其余几艘大型客船。
有武僧跳到水里,捞了一些鳌花鱼上来。
白云寺修佛不忌口,更何况是一群武僧,所以用鱼肉果腹算不得什么。
大伙用船上的器具生起火堆,用粗木串起鱼肉炙烤,与来时准备的干粮配合,又是一顿令人赞不绝口的珍馐。
李常笑与必清坐在船头。
正好鱼给烤熟了,李常笑将其中一只递给必清:“喏,你的。”
必清连忙接过,笑着答应:“多谢主持。”
说完他一口接一口地将鱼肉送到嘴里,不过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李常笑眉头微挑,难得调侃道:“你是有什么想问?”
必清被看穿了心思,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有我这江湖草莽才会风餐露宿。谁曾想,住持的经历似乎也不少?”
“那是自然,”李常笑微微颔首:“贫僧修佛前,也算是阅历人间事。”
“哦?都有哪些。”
“与随从到山林结庐,种过粮食。”
“北上草原睡过穹庐,放过牛羊。”
“也在闹市当过医者,悬壶救人。”
“……”
必清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从李常笑的神色来看,又不似作假。
他挠着脑袋:“幸好住持如今修佛了。不然江湖上的人到住持面前,恐怕真无言自诩混迹江湖。”
“也许吧,”李常笑摇摇头,接着就不再言语。
……
天亮,一抹日光洒落,驱散了湖面的白雾。
必清手里拿着一张舆图,开始分辨方向。
“住持,我们已经过了巨野泽的三重关隘,成功进入腹地。再有一日的光景,就可以抵达郓城。”
……
他们离开的同一时间。
有五千余士卒集结临濮,只待三日一到就进攻离狐。
单信与单忠率领二贤庄的精锐抵达。
听着前线传来的消息,单信权衡敌我的兵力,不由皱起眉头:“大哥,这场仗恐怕难打了。”
单忠倒是冷静的多:“刺史大人不是说了,东来大师已经前往郓州了。”
“他的能耐还信不过?”
闻言,单信像是被唤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脑子都在嗡嗡的叫。
他环顾左右,仿佛是怕谁突然出现。
单忠见自家弟弟这副模样,摇了摇头:“江湖上还说二弟你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看来,早被东来大师吓破胆了。”
“兄长莫要说风凉话,”单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换了谁来,见识过东来大师的手段,都会犯怵。”
“嗯。”
单忠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离开城池。
“大哥,这城不守了?”
“反正他们也不攻来,有什么好担忧的。二弟你说得对,谁见了东来大师都得犯怵,孟海通肯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