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时光飞逝。
宣昭十五年匆匆过去。
这年,李常笑勤加练功,内力增长到了两千二百年。
除练功外,他还花了不少时间琢磨那封龙之阵。
铭刻阵法的纹路已被他记在脑中。
与那相比,所需的贵胄之血和蛟龙鳞甲,倒不算什么难事。
他应当算是贵胄了,抽自己的血犯不着心疼。
至于蛟龙,说不得秦岭的河道里就有蛟龙。
哪怕没有,大不了再去一趟云梦泽,和善地老伙计讨要一二。
江湖救急之事,老伙计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李常笑忽得睁开眼。
方才他再次推算熊彰的位置,依旧是被迷雾笼罩,定是苍天作祟。
熊彰那小子也学机灵了,知道隐姓埋名,不露踪迹。
他这般谨慎,李常笑同样拿他没有办法。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待时机成熟,那些龙蟒自己会出来。
……
咸阳城。
这日,南面忽然传来消息,仓吾的那条河渠开凿完毕。
元始帝大喜。
百越之地是宣昭帝的心病。
眼下有了这河渠,秦国的辎重就可沿河南下,运至前线。
届时,百越诸部,吹弹可破。
想到这,元始帝颇有兴味地取来舆图。
尚为太子时,他就数次与九原侯蒙擎一并讨伐西北诸部,对兵家之事算是通晓。
他先是取来了朱笔,勾勒出了征南大军所在的阳禺、仓吾之地。
阳禺以南便是西瓯与南越,以东是早先被秦国平定的扬越。
扬越与秦人所占的吴越之地相连,形成对东瓯的合围之势。
眼下北方的匈奴已退,国势日趋稳定,可以集中力量平定百越诸部了。
到那时,先帝未成之功业,终将毕于今朝。
而他元始帝,在这神州诸土,必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打定了主意,元始帝伏案拟定出兵方略,尤其在于征南大军的兵源。
他深知,大秦的强盛所系皆在于那百万秦卒。
统一列国后,先前的百万秦卒四散各处。
三成坐镇列国之地,镇压叛逆。
四成为秦骑,九原侯将他们原先的燕赵骑兵合并,组建成了全新的长城军团,戍守北疆。
余下者留守关中,拱卫咸阳秦都。
因此,元始帝将主意打到了秦境内的各蛮族部落,列国囚徒以及七科谪。
相比牺牲秦人的性命,倒不如叫他们发挥余热。
元始元年,二月。
元始帝纠集亡人、赘婿、贾人,组建十五万大军南下,与原先吴越的秦军一并,进攻东瓯与闽越。
同时,又收拢了滇、夜郎等西南夷族的部众,兴兵二十万驰援阳禺。
元始元年,四月。
秦军大败东瓯部族,东瓯王身死。
赵佗与任嚣统率的征南大军同样攻破南越大军,进入南越境内。
沿途所至,秦将起初采取受虏不杀之策。
可越人不习教化,数次于帐中发起叛乱,突袭秦军营帐,秦卒损失惨重。
任嚣大怒之下,下令自此屠灭百越青壮。
一时间,百越之民损伤惨重,南越之地沦陷大半。
恰此时,西瓯与驼越的首领撤军回避,沿途依山势伏杀秦军诸将。
秦军不熟地势,短短月内数次受伏。
元始元年,六月。
秦将赵佗率部强攻南越,死伤七万余,尽占南越之地。
此后征南大军的攻势逐渐减缓。
同月,元始帝征发民夫七十万北上修筑长城。
终南山,林间。
李常笑与德顺二人一前一后,身后各自背着一个竹篓。
正值夏日,即便顶上有大片树荫遮蔽,炽热的骄阳依旧灼热难耐。
李常笑轻擦额上的汗珠,手握一柄小镰刀和锄头,半蹲地上,在挖着些什么。
“噗通”“噗通”
掘土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土层越来越浅,最后形成了小洞,露出了一串巴掌大的黄状物。
看到那物,李常笑眼底一喜,伸手熟练拿起来,放到竹篓中,而后继续翻找。
那是鸡头黄精,模样酷似鸡头,可以入药。
据说道家的隐修最喜欢吃这个。
李常笑眼睛一眯,回忆起药经中关于黄精的描述。
“仙家以为芝草之类,以其得坤土之精粹,故谓之黄精。”
前世只是听说过,并未实际见过。
第一回挖出黄精的时候,李常笑还把那物错认成了生姜,想来也挺好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
李常笑先后又挖到三串黄精,竹篓中拢共也有十串以上。
他朝着远处喊了声,“德顺,够了。”
而后,自己走到近处的树荫下。
将竹篓朝旁边一放,没有形象地靠在了树干出。
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口中喘着的粗气,立刻就变成额头的水汽。
李常笑将脑袋上的竹篾草帽微微翻了一下,正好将他整张脸盖住。
这竹篾草帽的来历说来也好笑,竟然是从山下的村市中买的,就连那竹篓也是。
他和德顺两人都不是心细的。
搭建草庐那种大件物,就已经用掉了他们所有的才华。
至于帽子和竹篓。
这些精细的小物件,还是留待日后再学罢。
正想着,德顺也走到了树下。
他刚准备将竹篓递过去,却听见草帽底下起了呼声。
德顺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这适应能力,还真是……”
……
一觉睡到黄昏,天边的鸟雀成群归来。
李常笑抖掉脸上的帽子,相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不见德顺的踪影,一并不见的还有那个竹篓。
看来德顺是先一步回去做饭了。
这不,山下的某一处,袅袅升起了炊烟。
炊烟是比较文雅的说法,其实只是德顺聚木生火,冒起的烟气罢了。
“开饭了。”
李常笑眼睛微动,口中默念。
下一秒,远处的林间忽然飘来一阵山风。
风至,他轻轻踮脚。
整个人立时就像白纸般,风一吹,直接飞向空中。
数息过后。
李常笑在草庐前落地。
他摘下草帽,口中哼唱着山歌曲调,步履散漫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