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返咸阳城。
有上次的遭遇在前。
秦廷从骊山大营调了五万秦卒,戒备雍城至咸阳沿线。
还真找到两批图谋不轨的人马。
分别来自北面的燕国和赵国。
赵氏皇族的武灵卫,还有来自燕国易水阁的刺客。
眼见行动暴露,两国高手并未停留,各自散去。
因此,回程的路途十分顺利。
两日后,君臣回到咸阳。
护送天命帝回宫安养后。
李常笑步出宫门,准备直接回府。
这时,有五名金吾卫迎面朝他走来。
近了身,纷纷行礼。
“吾等参见中郎将。”
李常笑顿时明了,喊的不是郡王,反倒是金吾卫的官职。
这么看来,眼前这几人,大抵是他的下属。
正如他所料,为首者继续开口。
“金吾卫长史苏仁远,奉上将军之命,领中郎将前往营卫。”
李常笑点了点头。
苏仁远牵来了早就备好的马匹,一行人上马,朝着清化坊飞驰。
左金吾卫驻地,在西街清化坊。
右金吾卫驻地,在东街积善坊。
距离秦宫都不远。
若是宫廷有了变故,金吾卫能最先到达,控制局面。
宫门也驻扎了一支规模八千的金吾卫,左右军各两支,一支两千人。
如此一来,天命帝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李常笑连同分派给他的两千金吾卫,是要承担拱卫宫廷的职责。
“苏长史便是分派给本将的吧。”
“正是,日后望将军包涵。”
“自是应有之义。”李常笑答道,言语间倒是没有疏远的意思。
长史是他的幕僚,而且还不会分润他的权力。
是个相当合适的工具人。
若有脏累的活计,李常笑不愿干,可让长史代劳。
因此,李常笑觉得还是该给工具人三分薄面的。
到了清化坊。
临街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住户。
一方面是出于调兵的考虑。
金吾卫出动,必然是当代秦皇急诏,耽误不得。
所以将沿线的街道给清空了。
李常笑反而更相信另一种推断。
咸阳百姓哪怕流落街头,也不愿住在金吾卫对面。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起码是活的。
而后,苏仁远带他去了营卫。
下辖四名司阶,每名司阶统五百金吾卫,合计两千。
李常笑击败公孙轼的消息早早就传出去了。
这两日还成了一众咸阳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金吾卫部众显然也听说,看向李常笑的目光满是敬畏。
倒是替他省去了整军立威的麻烦。
这就得多谢公孙轼了。
完事后,李常笑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回府。
如今有了官职在身,明日晨醒还需赶赴宫门当值,待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他命人将李洛安喊来。
小丫头见着自家父王,蹦跳着一把抱住他,心情很好。
李常笑起了好奇心,问道。
“安儿,可是有好事发生?”
“今日得了嬷嬷夸赞。”
“哦?夸的什么。”李常笑来了兴致。
“举止娴雅,落落大方。”李洛安积极回应道。
语气中满是骄傲。
听了这,李常笑当场笑了起来。
本就内力深厚,这笑声自然也是又响又长。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夸奖自家闺女。
可李洛安不这么觉得,哪有人要笑这么久的。
以为自家父王是在笑她。
小姑娘竖起眉头,嘴巴上撅,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而后,整个人直接抱住了李常笑的手臂,晃荡了起来。
李常笑人还躺在摇椅上,小丫头来这么一下。
整个人的身子顿时随着摇椅前后摇摆,很快就产生了轻微的晕眩感。
有心想要求和告饶,可嘴里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哈哈哈哈!”
“父王!”
李常笑张扬的笑声,还有李洛安的冷哼,一起回荡在王府大院。
青璃静静地站在一旁,眉眼弯作了月牙,捂嘴轻笑。
……
次日寅时,李常笑赶着夜色就要出门了。
用过膳,他换上了百炼甲,腰间配着惊鸿剑。
德顺事先命人将黑马牵到府门前。
刚上马,便见青璃从府里走出,朝着他福了福身子,算是恭送。
李常笑突然觉得心里充实了许多,拍着黑马就上路了。
黑马情绪也很高昂,蹄子一蹬,载着人跑出了好远。
这个时辰,街角只有出摊的小贩,还有些许轿子。
那是要去上朝的官老爷。
皇宫四门,一众文武由东门进入宫廷。
李常笑统领的这支金吾卫守南门,因为这儿离天命帝的寝宫最近。
一连几日,都有些无所事事。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无事来的好。
要是连他们这批金吾卫都动了,指定是咸阳城出岔子了。
年关将近,不如各自谅解,少添点麻烦事为好。
半月。
前线传来消息。
蒙仲率秦军攻破了安邑城。
重剑门上下无一活口,算是替天命帝出了这口恶气。
至此,魏境河东郡全数落入秦人之手。
这一回,天命帝倒没有继续施令,而是将秦魏一线交由蒙仲全权负责。
咸阳的使臣,带着犒赏的酒肉和褒奖文书一起去往河东。
回来的时候,需带上重剑门高层的头颅,用以核验。
大魏。
听闻河东郡沦陷,朝堂诸公骇然。
魏帝魏遫震怒。
他是魏武帝的孙子。
本来皇位该是与他无缘,但一众文官齐齐施力,硬是将皇位套在了他的身上。
就是看中了他不问政事,只喜风月。
魏遫性子本如此。
皇室宗亲他又信不过,一切政事便交由国相打理。
少梁役结束,好不容易把秦人熬走了。
才没过多久,秦人再度攻伐,竟然将整个河东都占了。
要说魏遫心头没有怒意,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怒火并不是对秦国,而是向着大魏朝堂。
毕竟朝政一直是由这些文臣打理的。
眼前之事,他们脱不了干系。
魏遫黑着脸,朝着下方喊了声。
“国相何在。”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穿着相袍的老人走出。
身材干瘦,个子矮小,魏朝堂上下却无人敢忽视他。
此人正是魏相,惠冯。
祖上是名家圣人。
面对魏帝的怒意,惠冯神色自然,躬身应道。
“老臣在。”
“国相告诉朕,秦人此次来犯,缘何?”
惠冯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双手呈递。
“老臣已然查清,是公孙将军的后人行刺秦皇,引起震怒,请陛下过目。”
魏遫眉头一皱,露出了思索之色,接过太监递来的文书。
当面就翻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