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肢体语言的不同,物种的不同会带来最初的误会。在同一环境教化下生存的不同物种却可能互相理解。”
“但社会抚养出的孩子又缺失了亲情的浇灌…”
洛伦兹透过明灭的烛火只看到了眼前人的侧脸,橘红色的火焰和晨光的光昏混杂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暖白色的特殊色彩。
拥有过于卓越面容的人通常在其他方面难以建树。他们要对抗虎视眈眈的豺狼,相貌的追捧,还有因貌美而轻视的他者。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对抗来自自己的倾斜——如果有更加便捷的方式而非努力就能够到达成功的彼岸,为什么不去利用呢?
洛伦兹也不例外是会做出这样预设的普通人。但这些时日的相处让他明白,那些冠加在眼前人身上的荣誉并非虚名,他们确有其事。
没人会讨厌与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在看什么?”来自德姆斯特朗的男孩从身后伸长了脖子,白净的脸上充满了问号,“哪儿的书?”
“普通的社会书籍。”克劳尼亚把书关上,示意对方小声一点,“怎么今天又有空大驾光临了?”
“勇士也选完了,”洛伦兹像一只拳击猫那样摇头摆尾的,毛茸茸的衣服随着他舞蹈,“你们霍格沃兹赚了大头,我们普通人能做的就是四处观光咯——”
为了防止平斯夫人的大发雷霆,克劳尼亚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向外头走去:“霍格沃兹的图书馆内最好不要交谈啦。”
和艾米莉亚开诚布公的第二个星期,克劳尼亚接到了来自德姆斯特朗的邀请:“我觉得你要不要尝试来我们学校做交换生?”
“我是认真的!”洛伦兹走在前头,整个身子倒退着走路“我们学校拥有比霍格沃兹更开放的魔法研究系统——你们这儿——对于——的态度真是奇怪……”
走廊里有人投来怪异的眼神,不过许多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却不觉暗暗点头。看来在霍格沃兹生活的这段日子让他们对于某些研究的国家态度深有体会。
“我都快毕业了。”克劳尼亚感觉好笑,“应该太迟了吧?”
“那就毕业之后来。”洛伦兹说,“鲁道夫不好意思邀请你,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四处看看,其实不只有你们这儿一个地方…”
他压低了声音:“怎么说呢,一个更好的选择?你来德姆斯特朗一定会有更大的平台。”
但是霍格沃兹在她的家。克劳尼亚叹了口气。她很愿意出去看看,问题是,她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此事再议。”她回答洛伦兹,“如果我去拜访,一定第一个联系你们?”
“这是我们必然想要拥有的特权!”分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洛伦兹的眼睛还是高兴得眯成了一条线。
这天下午,克劳尼亚在禁林的深处与远道而来的饲养员们碰面。小龙们在木质的笼子里睡得正香,她见着了熟悉的面孔。
“怎么把安东尼也带来了?”克劳尼亚不理解地看着漂亮的蓝龙。
安东尼是一只瑞典短鼻龙,可能是受到气候的影响,她的周身甚至泛起银色的光芒。
她拥有漂亮的翅膀和灵巧的身躯,如果飞的足够高,很容易和蓝天白云混杂在一起。
这是克劳尼亚在龙场里最喜欢的一只龙,她太漂亮了,一瞬间就能够俘虏见过她的任何人的芳心。
安东尼颈背上的刺时不时地竖起,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鼻子不均匀地喷出气来,时不时吹出零星的蓝色火星,差点儿烧着了她的袍角。
“别提了。”斜戴着深绿色报童帽的男人吐走了嘴上叼着的半根草根,“我也问过这一点。”
“有的人就是喜欢奇思妙想不是?官老爷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华莱士…”查理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你什么时候能够管理你的嘴,那样你会变得很安全。”
被称作华莱士的男人满不在乎地靠在笼门前,整个人几乎都要陷进去了:“我能来他们应当感恩戴德了,你说是不是,克劳尼亚?”
克劳尼亚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不过我确实不大高兴。”克劳尼亚皱着鼻子,“这跟不负责,我还以为你说笑的呢,查理。”
“你知道我从不说笑。”
“那就是我还抱有一丝幻想。”
抱有一丝幻想的克劳尼亚祈祷比赛时她的宝贝不会受伤。
当然,这并不现实。竞争会带来斗争,斗争必然会带来人们并不希望的流血牺牲。
更何况这只是一只龙,即使它精致漂亮,它也不过就是一只能够当做比赛用具的龙而已。
只要没有人去真正追究它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那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点,无论是谁也很难改变它。
克劳尼亚叹了口气。她开始觉得,如果当初被火焰杯选上的是她就好了。
如果她知道比赛项目的其中之一是安东尼——她会有很多的法子确保它不会受伤。
究竟是谁烧坏了她的名字?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破坏了她参加这样盛事的机会呢?
摸着安东尼的背颈,克劳尼亚想出了神。
被称作华莱士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把那里拍的砰砰作响,这才把克劳尼亚的思绪从跑偏的地界拉扯回来。
“好啦。”华莱士棕色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点儿零星的笑意,褪去了燥热与不满的男人被笑意染上了温和的色彩,“别想的太多了,克劳尼亚。”
“这不是小孩该担心的事情。”华莱士收回了做出重击的手指,双手环抱在胸前,“至少你在学校的时候也能见着她——这应当是一件好事啦?”
“说的也没有错就是了啦,华莱士。”克劳尼亚呼出一口气,“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很可惜。”华莱士扭头和查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发出了讨厌的坏笑,“在我们看来你还是一个小孩呢。”
“是这样吗?”克劳尼亚缩回了手持魔杖的右手,龙车重新在地面上发出了隆隆的嗡鸣声,重物在干燥的土地上运行,颠的站在木车上的人开始重新颠簸起来。
隔壁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叫骂声,然后从黑龙的车边上探出了一个棕黄色的脑袋。
“华莱士!”那个脑袋上头沾着刚刚浸润上头的牛奶,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滴落,掩藏在下头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闭上你的嘴!”
转过头,克劳尼亚·艾伯特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龙车的木板上,学着他先前的动作双手环抱在胸前,用一种骄傲的神情看向他。
“好的。”华莱士原本耷拉着的肩膀又距离土地近了一分,“好的,艾伯特小姐。”
隆隆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