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除了走在路上时经常会接受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怜悯的注视以外,克劳尼亚感觉自己从所未有的轻松。
唯一的疑惑在和埃尔文碰面后得到了答案。
“什么?他真的是这样说我的?!”克劳尼亚感觉自己可以一口气吃下一头牛,“你确定?斯内普教授这样说?”
“是啊,原话就是‘因为落选过于悲伤以至于没有看清脚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然后摔到了脑袋需要静养。”
“好吧,好吧。”克劳尼亚疲惫地接受了这种说法,把杯子里的最后几滴牛奶倒进自己的喉咙里,示意小精灵们不用再添加。
“所以,这是真的吗?”埃尔文追问,他今天没有其他的计划,最想要知道的谜底答案近在眼前。
“怎么可能...”
“斯内普教授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呢。”
“现在你就知道了。”克劳尼亚同样抹黑传出这样谣言的院长,“他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周三的上午没有课,舍友们决定出门散散心,赫勒斯和其他的小姐妹们待在一起,宿舍里就她一个人。把改进版本的地图放在深绿色绒布铺陈的书桌上,克劳尼亚扫视着所有能够见着的英国巫师们的名字。
没见着什么特别的人,克劳尼亚能够见着的都是熟悉的名字,没有一个耳熟能详又在此之间从未见过的名字出现在这张地图里。
她把地图塞进心口的内袋,决定也出去散散心。
经过俄罗斯的经济崩盘,突破海关的倒买倒卖,她总算实现了最基本的资本原始积累。财富确实不是依靠一点一滴努力赚来的,如果想要赚大钱,一定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压迫。
克劳尼亚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规划版图。
至少她还算是良心的那一派,不恶性竞争,也不扰乱国内市场。至少在这样萧条的时期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而不是做空他们的货币经济系统,克劳尼亚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好人。
赚快钱很容易,这会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认为资本的累积其实不过是数字的累积,没有见到实物,就难以将这些数字转换为基本的物资,她不断提醒自己这一点。
巫师们不愿意踏出与麻瓜们交流的这一步,那么先一步嗅到商机的巫师就会成为屈指可数的富豪。比如马尔福。
想到那个有点儿傻乎乎又总是压着性子像一只随时随地想要叨人的白鹅一样的学弟,克劳尼亚又从纠结的情绪当中钻了出来。
想要达成她的目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权势和地位分割开来,如果有两个她,或者三个她就好了。
那一个就可以去钻研到底怎样能够快快的搞钱,一个去研究自己感兴趣的魔法咒语,一个按部就班地取得名声、地位,然后顺理成章地打入巫师们的政治机关内部,和平演变。
革命是少不了流血牺牲的,但克劳尼亚觉得自己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如果可以温水煮青蛙,为什么非得要弄得血淋淋的呢?
好吧,虽然温水煮青蛙其实是个认为虚构的谚语,但是暂且她没找到更好的形容词。
在大门前,克劳尼亚碰见了那个看起来相当不好相处的前任一线傲罗,穆迪一瘸一拐的、带着一身炙热的臭气等在旋转楼梯的第一层,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克劳尼亚?”他充满褶子的脸蛋里头露出了些许笑意,“我正好有事儿和你说。”
她点点头,跟在这位总是出其不意的教师身后,绕到了他的办公室。
穆迪的办公室还是像刚开学时那样,克劳尼亚在此之前只来过这个地方一次。每个教授的个人习惯不一样,但这样对自己的个人物品不做打理的还是第一个。
克劳尼亚坐到红棕色梨木桌子的对面,穆迪的脚也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厚重的桌子,发出了很重的声音。他粗鲁地拉开凳子,这种普通的动作都让他显得很辛苦,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出喘气一样的嗬嗬声。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穆迪的手指敲击着桌板,“除了哈利·波特的事情,有一件事情是我感到在意的,克劳尼亚。”
“你是怎么骗过火焰杯的?”
“我没有骗过火焰杯啊。”克劳尼亚二丈摸不着头脑,“那天我们碰见的时候,我只是对邓布利多教授的法阵做了点儿手脚,我没有对火焰杯做些什么事儿。”
“听说你与哈利·波特,关系匪浅。”穆迪的魔法眼睛滴流滴流地转着,“我想你应该关注了这件事情。”
“这确实很奇怪,”克劳尼亚说,“如果说火焰杯被认为只能为一个学院选出一位勇士,那显然他坏掉了。”
“不,不,我说的不只是这个。”穆迪依旧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奇怪语调说着,“我猜想,有人想要靠着这个比赛杀死他,让他死于非命,那些不怀好意的老鼠总是盯着他们不该盯着的奶酪。”
“这确实是我的猜想之一,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呢?”穆迪自顾自地喝水,“比如说,有一个人拥有一种高深的技法,用能够骗过火焰杯的混淆咒,让火焰杯以为一共有四个学院参加比赛,而通过这种方式,让哈利·波特成为并不存在的学院里头唯一的参赛学生?”
“这真是一个很难只通过想象就得出的推断。”常年和艾伯特先生待在一起的灵敏雷达突然搜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号,克劳尼亚的面色没变,“我觉得这很有道理,那么,那个人一定拥有着非常高深的魔法。”
“在没有其他推断的情况下,这个想法法儿更接近真实。”克劳尼说,“这比火焰杯发疯——魔法物件怎么发疯呢——还更要接近真相。”
“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呢?”穆迪看起来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很明显,那张送错的纸条上头写的是你的名字?”
“您是怎么有这种猜想的?”他们并不熟悉,除非邓布利多告诉穆迪,这有没有可能呢?
毕竟学校里头所有课程的教师都需要经过校长的审查,对于一名拥有侦查意识的前任傲罗来说,他们甚至可能彼此之间拥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
他们真的会谈论这种无关的事情吗?
“当然是邓布利多告诉我的。”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克劳尼亚诚实地回答他,“但是我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件事情呢...”
这件事情确实在困扰她,如果她确实如她想象当中的那般卓越,那么为什么呢?
被选上的那个人是塞德里克,甚至是哈利波特,却不是克劳尼亚·艾伯特。
她所拥有的,确实不再需要通过一场竞赛来证明,恰如她自己的实力。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想。
每个人都想,特别是在青少年时期,没有孩子会拒绝一个闪亮的、唾手可得的奖杯。
即使这像一个大学辩论赛的得奖者降级到高中和学生们同堂竞技。她不是一个得奖者,实力总是需要勋章来证明。
不那么自私的说,他们的事业需要一个勋章,一个奖杯,一次无可披靡的登场,向所有人昭告他们即将面对的人是多么的强大,让他们有所忌惮,让他们心生动摇,开始尝试新的理论和其他他们未曾考虑、也拒绝去思考的可能性。
听他们的说法,火焰杯有选择她,它想要选择她,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它肯定了她的能力。
女孩的眼睛专注地看向他,像每一个渴望探寻知识的求学者那样。
那为什么又否定了她能够参加这场比赛?这前所未有过。
“你可比酒囊饭袋们聪明的多,女孩。”穆迪用一种欣赏的眼睛看向她,他总算得到了一个肯定。
在此之前,学生们被引渡到礼堂边儿上的小房间里头的时候,大人物们都忙着争吵、谩骂、甚至是妒忌霍格沃兹多拥有了一次夺冠的机会,甚至于让人几乎忘了被选上的那个战战兢兢的小毛头才十四岁。
他身上拥有的光环是多么的耀眼,一个在婴儿时期就能够打败黑魔头的人。一个无可匹敌的巫师,一个命中注定的救世主。
多么可笑。
他的推论没有人在意,得到的是轻飘飘的不屑一顾。而在一个年轻的小子身上,他居然得到了一个法子内心的肯定。
这太荒谬了。
穆迪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这个认识让他发狂,也让他冷静,奇怪的感觉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一方面觉得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了,另一方面又不自觉地心生期待,他见过太多的虚与委蛇、临阵的害怕与退缩,为了某些利益就死咬着错误的事情不放。
巫师们是这样,这个世界也是这样。
他很高兴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这很有趣,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