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大家显然难以消化老夏这句话。
在座的人除了老夏，恐怕没人看好这个小叶。
我跟赵磊自然不必说，被她背后捅刀，伤口还在滴血呢！
许总则是上次亲自表态不满给小叶提职的。
“啪！”赵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老夏，你是不是存心给我们找不痛快？全公司都知道小叶是我们部门辞退的人，你当个宝一样找回来，还要提她做总助，你疯了吧？”
老夏气定神闲地回应：“我有没有疯，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倒是赵总你这个样子，各位看看是不是很疯？”
“你......”赵磊急红了脖子。
许家豪连忙安抚大家：“好了好了，大家有话好好说，都不要激动。夏总，你说说看，提拔小叶的理由是什么？”
“我认为这个员工很能干，很有想法，我很看好她。就这么简单。”
这种假大空的话显然不能服众。小叶的能力如何大家心里多少都清楚。
除了老夏，恐怕只有我最清楚他为什么非要提小叶了。真正的理由实在难以启齿。
“嗯......夏总似乎说的都是对小叶的个人主观感受，并没有客观量化的证明，恐怕......不能服众吧？”
老夏一愣，随即笑眯眯地看着我，“能不能服众，自然有我的办法，顾总不必为我担心。”
他部门里并不缺资历深、业绩好的项目经理，让他们听从小叶，想想都有些滑稽。
看来老夏也说不出很好的理由，他就是一意孤行要提拔小叶，连许家豪也没有办法。
赵磊见事情僵持不下，语气也软了下来，“反正到时候触犯众怒的不是我们部门，你爱提谁提谁，只要把我刚才提的要求一件一件都执行到位！”
“没问题。”老夏依旧笑眯眯的。
许家豪揉了揉眉心，叹着气说道：“夏总算是老员工了，能提出这个请求，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江北业务部也没有异议，那就请三位握手言和吧！今后希望大家保持和谐友好的工作氛围！”
老夏已经伸出了手，我轻轻地握了握，赵磊则满脸不耐烦地随便摇了下。
说来老夏为了小叶的事还真的挺上心，一连几天都在忙着给人事处和总部游说，他们部门的其他员工却还是浑然不知。
这群可怜的人，跟了一个不给前途的领导。
在小叶提职通知出来的前几个小时，老夏在公司群里发了一封简短的道歉，说的是客户隐瞒已经跟江北业务部有约定的事实，又跑单到他们这边。为此他们大度地代客户向我们道歉。
总之就把自己的问题完全推到了客户身上，也不知道老徐看到了会作何感受。
赵磊都懒得发火了，扫了一眼道歉申明，就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想再看。
然而最精彩的是人事处在系统里发出关于小叶的任命书的时候，全公司都像炸开了锅，议论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往常有意外的任命出现，大家至少表面上还装得和和气气的，但这个小叶是真的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我们部门的员工更多是感到惊讶，但江南业务部就不同了，简直像要把办公室砸了。我甚至看到有几个那边的员工在撕文件。
而罪魁祸首老夏则很“巧合”地出差去了。
从任命书上看不出到底是谁要提拔小叶，他们虽然可能也会猜到老夏，但此时都把怒火转移给了人事处，纷纷给人事处打电话，质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听说，人事处不堪其扰，把电话线都拔了，把办公室的门也反锁上了。
做上司做到老夏这样，也真是绝了。我跟赵磊忍不住躲在办公室里偷笑。
这次的任命没有给公示时间，等于没得商量，反对也没用。想来这可能就是老夏前几天到处游说的成果。
第二天是发放季度奖金的日子。
我在洗手间里无意间听到江南业务部的女员工聊天，他们部门所有人都在原来的奖金基础上多发了2到5万。
难怪昨天那么义愤填膺，今天还都乖乖来上班了。
这就是老夏在会议上所说的“自有办法。”
我把听来的情报告诉给赵磊，他不屑地冷笑出声：“哼！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他就惯会用些蝇头小利收买人心。”
“总数有几十万了吧，这也是蝇头小利吗？”
“当然是啊！小顾，你要把眼光放长远，老夏不可能次次都给员工发这么多的。我敢说他也就这一次，堵住下边人的嘴罢了。但是人呢，总是由奢入俭难，下回他不发了，大家对小叶的不满还在，只怕会闹得更厉害！”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老夏不久后就携新上任的总助小叶，一起出现在公司里。
公司里难免又是一阵骚动。
如果说前几天还能看在钱的份上忍忍，现在赤裸裸的不公平摆到了眼前，有些人就真的受不了了。
当天，江南业务部有两位资深业务员提出离职，即使老夏要求他们返还多发的项目奖金。
最后走了一个。另一个也不知道怎么被老夏巧舌如簧地劝下来的。
趁着隔壁部门大乱，我们这边忙着到处在长江周边一带攻城略地。
经过上次的教训，我和赵磊深刻地认识到抢占先机的重要性。即使老夏在会议室里承诺不再恶性竞争，但我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努力就有回报，我们一下子又新增了六笔大项目，除开被老夏抢去的一笔，我们已经有十笔新增项目等着要做了。
有些项目经理自己手上也有资源，这样一来部门工作量陡增，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全员加班的现象。
好在我们这种工作是做得多挣得多，大家加班毫无怨言，甚至还有点众志成城的感觉，异常团结友爱。整个气氛达到我入职以来的最高水准。
好巧不巧，我某天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在茶水间里和小叶迎面相遇。
他们部门都没什么事做，也不知道她留在公司里做什么。也可能是跟老夏有事要忙。
想到这里，我看着她止不住笑了起来。
小叶只当我是在跟她笑着打招呼，昂起那张浓妆的脸：
“小顾，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