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们说说看。”
尽管宋博莹眉头微蹙,但看起来还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我却已经料到了李雪叫叔叔婶婶说的内容是什么,脑子里“轰!”地一下后,就是一片空白,只能茫然无措地看向我的那两位亲人。
我的表情让李雪挑起嘴角,得意地笑了起来。“顾伯父顾伯母,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叔叔婶婶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起,听到李雪催他们才犹豫着稍微抬了抬眼神。
“嗯......香云的妈妈啊,其实是离家出走的......”叔叔一脸讨好地对着宋博莹尬笑。
“什么?离家出走?我记得你们一直都说什么小顾的父母不在了,离开了。我还以为是去世了呢!”
“不是的。”婶婶也鼓起了勇气,“我们大哥,奥,也就是香云的爸爸,确实是过世了。但大哥去世没多久,香云的妈妈就留下一封信,离开了顾家,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呢!”
真可笑,他们何曾找过我的母亲,他们当时都巴不得立刻把我母亲赶走呢!
“那小顾母亲为什么离家出走?”宋博莹的一对柳眉蹙得更紧了。
“说起来,真是家门不幸啊!”婶婶夸张地叹了口气,引得听者都睁大了眼睛。
见状,她把背脊直了直,不像是惭愧,倒像是说书般得眉飞色舞。“那个女人,水性杨花,朝三慕四!她背着我们大哥在外面有别的相好,好像那个奸夫还是有家庭的男人呢!我们大哥就是知道真相以后受不了,才意外过世的。啧啧啧,这个荡妇,破坏了两个家庭,害人又害己!”
听着婶婶对我母亲的一声声辱骂,过去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眼前,我的眼泪决堤一样地涌了出来,喊出来的话竟满是哭腔。
“不是的!我妈妈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是你们赶走了她!”
婶婶立刻一脸不可思议,“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香云你也不能颠倒黑白呀!咱们镇上可都知道你妈是搞外遇才走的,不信再去问问镇上的老人。还有,我记得你妈给你留的信上也说是自己没脸呆在顾家了吧?”
镇上人的闲话,我妈留下的信。她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只能无力地抽泣。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的本性还是要看原生家庭的样子,博莹,你说是不是?”李雪幽幽地插上一句。
宋博莹早已怒目圆睁,气得涨红了脸。她听到我母亲的过往,反应异常地激动。
“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敢瞒着我们!宋家最痛恨这种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她骤然站起来,指着我的脸。“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那傻弟弟被你骗得团团转,连你光天化日之下跟别的男人亲嘴,都要说得你有多么无辜被动!敢情根源在这里呢?原来你骨子里就是个浪货!”
我彻底懵了。
尽管宋博文信任我,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令我百口莫辩。
谁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啊,博文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连谁对他真的好都看不出来。唉!”李雪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眼角却得意地向我瞟了瞟。
所有人都在等候宋博莹对我的发落,这时管家郑叔却神色紧张地疾步走过来。
他凑到宋博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话。
只见宋博莹愠怒的脸上突然显出一副震惊又焦急的样子。
“快,快上去看看!”
她正欲转身上楼,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宋家,等博文一回来就让你们离婚!”
其实不用她赶,我也早已待不下去了。
就在我往门外匆匆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李雪柔美的声音。
“诶!博莹,楼上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来帮你?”
“哦,没......没事,是一个新来的佣人打破了东西,我要上去教训她!你先带他们俩回去吧!”
哼,什么新来的女佣,我在心里冷笑。
这家的女主人,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没有车会在外面等着载我,我独自走出了宋家的大门。
“顾香云,你给我站住!”
李雪交叉双臂站在我后面,昂着头,一脸轻蔑地注视我。
“哄博文娶你当宋家少奶奶,又在外面勾三搭四。看不出来,你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呢!”
我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并不是很想回应她。
“我跟博文认识好多年了,他患上抑郁症的时候都是我陪在他身边,我们的感情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宋家早就跟我提过亲,要不是我出国深造去了,哪能有你今天兴风作浪的日子?”
“哦?提亲是吗?”我决定反击,“博文怎么亲口跟我说,你叫他亲自上门提亲,他都不肯呢!”
“你......”被戳穿的女人恼羞成怒起来。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头就想走。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直站在后面低着头的叔叔婶婶,突然拉了拉李雪的衣服。
“我们那笔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呀?”婶婶可怜兮兮地问道。
李雪飞速地瞄了我一眼,继而不耐烦地低声回应:“着什么急?回去就打给你们!”
原来是笔交易,我哑然失笑。
我独自从山上走下来,李雪早已载着我的叔叔婶婶从我身旁呼啸而去。
本以为这个山路上不会再有什么车辆,却又在半路上看到一辆警笛长鸣的救护车从山下飞速开过。
难道是宋家女主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由地担心起来。
可是宋博莹明确说了,不想再看见我出现在她家,我只能迟疑着继续离去。
原本想走到站台搭公交,但实在走得脚痛,于是我用手机打了一辆出租车,将我送到高铁站,再搭高铁回到了魔都。
我忽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宋家少奶奶。我跟宋博文的五年婚约或许即将提前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