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专业态度。一说到工作,我们俩都严肃认真起来。
在我跟总裁汇报小叶的事情之后不久,人事处就给我和赵磊发了一封邮件,是驳回员工岗位调动申请的说明,大体还是指小叶的工作年限和工作能力还不够胜任项目经理。
我隐隐感觉会出现一些小麻烦,决定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果然当事人仍然直接去找了赵磊。
在赵磊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后,小叶竟哭着跑了出去。
不料正撞上从茶水间走出来的我,把一杯我刚泡好的茶水撞得洒了一地,幸亏没有烫到我们两个人。
她似乎非常难为情的样子,低着头留下一句“对不起!”,就跑出了公司。
我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想还是许家豪说得对,她太浮躁了,不肯踏踏实实积累工作经验,只想着一步登天。
四周的员工都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平时一向不喜欢小叶。我听到几句只言片语,似乎就是在嘲笑小叶不自量力之类的话。
职场人际关系混成这样,这个小姑娘太失算了。
这算是我跟赵磊第一次遇到棘手的员工,我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想跟他商量下小叶的事。
“她刚才哭着跑出公司了,这怎么说,该算她旷工吗?”
赵磊沉着脸,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能沉住气了,这么一点小挫折就哭哭闹闹地。今天就不算她旷工了,等她回来我好好教育教育她。下次还这样,那只能辞退她了。”
“赵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呀,你跟我干嘛突然这么客气!”赵磊看着我都有些愣了。
于是我把积压已久的想法说出了口:“这个事情,一开始你就不该同意。小叶嘴甜,对领导也很殷勤。但我们对员工还是要以工作业绩为主要导向,不能因为谁会说话谁会拍马屁,就从心理上偏向谁,这样会让真正做事的员工寒了心。我们俩曾经也是普通员工,回忆下当时的我们,不也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吗?”
这番话说出来,办公室里寂静了片刻,赵磊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说得对。”许久,赵磊再次发声,“我可能还没有适应管理者的角色,一时有些忘记了初衷。你提醒得很好,谢谢你小顾!”
我松了一口气。
赵磊到底是个实在的人,不摆虚架子,也能够听得进别人的意见。有这样的人做同事做领导,是一件幸运的事。
工作终于恢复了按部就班的平稳状态,连小叶看上去也安分了许多,可能是赵总教育的效果。
只是每天回到家以后,总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有些落寞,心里好像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为了逃避这样的感觉,我尽量会呆在公司里加班到地铁停运的时间。
可偶尔也有没那么忙的时候,我只能孤独地回到没有温度的家里。
正当我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时候,许家豪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已经下班到家了,许总。”
“出来吧,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许家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
但是我却忽然觉得有些麻烦,不太想出门。“不了吧,我刚到家,想休息下来了。”
电话里沉寂了片刻,许家豪幽幽地说道:“你明明同意让我追你了,为何还要推掉我的邀约呢?在公司里我要忍着不去找你,现在下班了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这一番话让我不由地愧疚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渣女一样,答应了人家,却还老是吊着人家,一次次地让他失望。那可是万众追捧的许氏继承人啊!
“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就出来。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许家豪跟我约在一个露天酒吧,那是魔都江边万国建筑中的一处顶楼上。他挑的那个地方是万国建筑中离江最近的,能够直视对岸绚烂的三大魔都地标性大厦。
这是一个音乐酒吧,落座的客人里一半是国人一半是外国人。靠墙的地方有三四个黑人在吹奏着旋律悠扬的曲子。
宋博文告诉过我,这个叫爵士乐。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停滞下来。不知道宋博文现在怎么样了,我羞于表达自己的思念,一直都没有主动去联系他。而他似乎确实很忙,除了离开的那天发信息告诉我平安落地了,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香云!这里!”许家豪压着嗓音,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圆桌旁招呼我,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心里想着宋博文,身体却在跟许家豪约会。我猛然有种深深的负疚感,分不清是对这两个男人里的哪一个的。
“对不起许总,让您久等了。”我一落座就对他致歉。
许家豪的神色却有些意外,“香云,现在不是在公司里,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也不要再叫我许总了。”
“这......不叫许总那还能怎么叫?您本来就是我的上司呀。”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叫我名字,家豪。”
“......”
我很是错愕,但许家豪却闪着他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我。被盯得受不住了,我只好声如蚊蝇似的叫了一声:“家豪。”
他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很快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黑人乐手仿佛感知到了这边的氛围,换上了一首欢快的曲调。
“你喜欢爵士乐?”
我沉醉的表情看在许家豪的眼里,令他饶有兴趣地发问。
“奥......”仿佛怕被看穿心思,我略微有些尴尬,“还行,好听的曲子我都喜欢。”
顿了顿后,我又忍不出问道:“宋博文已经出国好几天了,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在国外处理项目呀?”
许家豪的表情明显愣了愣,他应该没有心理准备,我突然提到了宋博文。
沉默半晌,他淡淡地说道:“我们有分工,关于我做的部分,前段时间我已经出国弄完了,现在是他们这些投行机构要忙的。”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做完回国吗?”
又停顿了半晌,许家豪双眸低垂,脸上的笑容早已悄悄消失了。
“这个我无法确定。从我们许氏的角度看,当然希望他们越早把项目落地越好。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回国。大概要几个月吧!”
居然还要几个月,我的心情立刻郁闷起来。
“你......很想他吗?”许家豪幽幽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