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走进走廊,就见几个人从他们身边朝手术室跑过去,一位老太太还差点撞到林溪,王甄赶忙护住,忍不住朝他们投去了目光。
那手术室没亮灯,又或者是已经熄灭了,刚刚跟着孕妇一起进来的男人在门口嚎啕大哭,抓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医生不停的摇晃:“你还我老婆!还我孩子!你这个混蛋!你把老婆孩子还给我!”
跑过去的老太太和其他亲戚一听,瞬间全部哭喊了起来,手术室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病人家属把医生围在中间推搡,几个护士根本插不进去手,见状,王甄已经呆不住了,但是这里人多,他又担心林溪被撞到。
“你快去吧,别管我,我在护士站躲一会儿,你要小心啊。”
林溪说道,然后松开了王甄的手,王甄赶忙把她安置到护士站,自己走了过去,大声喝道:“都散开!我是警察!”
可是王甄的到场让家属情绪更加崩溃了,老太太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警官啊!你一定要管管这事儿!我姑娘送来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刚到医院人就没了!肯定是这医生故意杀人啊!”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们做医生的绝不会伤害自己的病人!”朱芯身上的白大褂还沾满了孕妇的血,她一边抵挡家属的撕扯一边解释,“你们都冷静一下,病人出了车祸,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们真的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然而家属根本听不进去朱芯的解释,很快保安便赶来了,强行分开病人家属和医生后,王甄保护着朱芯就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们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糟乱。
“甄哥小心!”林溪大喊了一声,扔下自己的拐杖飞奔而来,王甄也与此同时转过头去,一道寒光闪过,他飞快的侧身夺向一边,然后把朱芯推到了走廊的另一侧。
男人见一击没成,竟再次举刀冲着朱芯飞奔过去。
王甄连忙冲过去拦住对方,暴怒上的男人浑身蛮力,而且走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甄担心伤害到无辜群众,无奈之下伸手接住了对方的一刀,鲜血喷涌而出,男人吓了一跳,趁这个功夫,王甄另一只手腾出来,一拳击中他的头部,男人晕了一下,松开了手,往后倒去。
保安们见状一拥而上,将男人控制了起来。
王甄喘着气站起身,朱芯已经吓呆了,脸色苍白地围过来,刚伸出手,王甄的手就被林溪一把抓住了:“甄哥,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小心吗!”
林溪又急又气,眼泪都急出来了,说完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刚想过去踹他一脚就被王甄拉住了:“哎呀我好疼,我们快去包扎吧!”
张程昱蹙着眉,仔细地给王甄一针一针的缝合伤口,末了长长的吐出口气:“还好没伤到筋骨,不过你也真够勇的,空手夺白刃,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
林溪听着这些话太阳穴突突直跳,红着眼睛直抹泪。
“这一个星期尽量不要沾水,反正你最近都在医院,每天早晚来找我换药,一周后拆线。”张程昱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林溪,拍了拍王甄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
回病房一路上林溪一言不发,时不时的掉个眼泪叹口气,不管王甄说什么都不回答,直让人心里发慌。
一直回到病房,林溪坐在床上,十分幽怨地看了王甄一眼,王甄咽了口口水,厚着脸皮凑过去:“这不是没事儿吗?缝几针而已,都是小伤。”
“那你以前经常受伤吗?”林溪突然问道。
“啊……也不是吧……”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林溪的话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她转过头看向窗外:“这种随时会失去的感觉这辈子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王甄许久没有说话。
他想问问林溪这句话是当真?但是他不敢问,因为他知道,林溪的回答只有肯定,虽然对她脱口而出的放弃感到很受伤,但是王甄明白林溪的感受,她真真切切的失去过最宝贵的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没有人会再想尝试第二遍。
短短的一路林溪或许一直再想一个问题,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寂静的气氛让林溪非常不安,她等待着这个男人反问,她好将自己的念头全部告诉他,没人从一开始说定在一起就能决定一辈子的。
“没有第二次了。”
但王甄只是这么保证。
她刚想问他怎么保证,只要他当警察一天,就永远会冲在面临危险的第一线,他根本没有办法完全保证。
然而看到他的眼睛的那一刻林溪就决定要相信他了,说不清为什么,她这次完全笃定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提早告诉你也没关系,辞职报告已经打上去了,最晚年底我会离职,离职之后,我们去旅游?你之前不是说想去西藏想去海边?我们有大把时间。”
林溪震惊极了,完全没想到他的坚定竟然来自此处。
“为……为什么……”
王甄淡淡一笑,夹杂着某种苦涩:“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做一辈子警察,像无数前辈一样,甚至会将生命献在这个岗位,可现在,我不配死在这个岗位上。”
林溪心里咯噔一声,看向王甄的眼神里从不解多了一份难以置信。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窒息感在胸口蔓延开来,林溪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她下意识抓紧王甄的手,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王甄没等她话说完就吻了过来,将氧气和一肚子的话都送回了她肚子里。
“咚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王甄放开喘气有些急得林溪,抵着她得额头:“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必说。”
擦了擦她得嘴角,王甄的脸上又重新带上了微笑,走向门去。
“呦,朱医生,你怎么来了?”王甄有些惊讶。
朱芯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脸色十分苍白,她手中拿着盒补品走进来:“我,我是来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