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欧阳玉半张着小嘴,愕然看着雷公几人,又迷糊的看向左重明。
她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脑瓜有点不够用了。
若说左重明心思深沉,算无纰漏的话,她确实深有体会。
可雷公这种私密至极的事情,不可能算出来啊,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难道……。
欧阳玉陡然目露惊恐——难道这个狗男人,真能未卜先知?
“别这么看我。”
左重明慵懒的道:“你们莲生教吧,说白了就是一群倒霉蛋扎堆,谁身上都有点腌臜事儿。”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如果身上没点事的话,正常人谁会加入莲生教呢?
“告诉我。”
雷公深吸口气,声音低沉的道:“只要你告诉我他的身份,等老夫报仇之后,任你指使便是。”
此言一出,江枫龙二人顿时怔住,惊骇欲绝的看着他。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此话竟然是雷公说的。
要知道就在刚刚,雷公还对左重明侮辱圣女的举动大为愤慨,谩骂怒斥,可转眼这态度就……。
“很惊讶?”
左重明看向他俩,轻笑道:“刚刚我侮辱的是莲生教,而他是莲生教的护教左使,自然感到愤怒。”
“但当我给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时,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和莲生教分开了,自然也就不再愤怒。”
“毕竟你们只是莲生教的一份子,莲生教却不是你们自己的,这二者的区别……很好理解。”
换个例子。
假如你是a公司的人,b公司侮辱a公司,你作为a公司的一员,定要站在公司角度反击。
可如果这个时候,b公司给你发来丰厚的跳槽条件时,你还会因为a公司受辱感到生气吗?
当然不会,起码绝大多数人不会。
毕竟公司是老板的,又不是你的。
“……”
欧阳玉靠在他臂弯,呆呆的睁大眼睛注视着他。
她此刻脑袋里一片浆糊,依旧还是捋不太清楚。
“咔嚓”
左重明屈指轻弹,灵动的血气凝化成人手,捏着一柄钥匙飘到雷公身前,随意的替他解开镣铐。
“你……”
这一幕让江枫龙等人倍感震撼。
左重明疯了?这就信了雷公的话?
还替他解开镣铐?难道就不怕雷公出尔反尔?
噗通!
雷公倒在地上,呆愣了好一会儿,不由朝他投以复杂的目光:“你……就不怕我对你出手?”
“你是聪明人。”
左重明笑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活捉我的成功率太低,而且你没把握从我嘴里问出情报,所以你不会反水。”
“只是暂时不会。”
雷公眯起眼睛:“等老夫实力恢复,你如何笃定我不会对你出手?我好歹也是源海境武者。”
左重明哑然失笑,顺嘴问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就算你有足够的把握,可是理由呢?”
这话把雷公问住了。
人家问的不错,理由呢?
之前的恩怨,是阵营不同。
就算左重明不下毒,他们也打算对左重明下手,只是人家技高一筹而已。
现在雷公背叛了莲生教,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又何以对他出手?
迟疑片刻,雷公踟蹰道:“就算,就算我不对你出手,可如果我事成之后,直接离开的话……”
“离开?可以啊。”
左重明不甚在意:“本官做事向来奉行合则两利,你若留下来自然更好,想走本官也不拦着。”
他发现一个好笑的事。
这些江湖中人,总是拎不清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雷公以为他是源海境强者,左重明离了他就不行。
殊不知,他在左重明的眼里,也就仅是个打手的价值而已。
“……”
雷公不再说话,沉默的盘坐下来,运转功法调息伤势。
“咳咳。”
左重明轻咳几声。
欧阳玉回过神,连忙端起酒盅,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唇边。
看她这一连串几乎是下意识的熟练动作,这几日明显没少给他喂酒。
“至于你俩嘛。”
左重明斜了眼江枫龙二人,沉吟着道:“不用怀疑,你俩的价值只比雷公更低。”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枫龙气的脸色铁青,恨声说道:“但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阁下莫要殃及我那亲妹妹。”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懒洋洋的道:“江湖规矩?本官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
江枫龙愤然怒视,破口大骂:“你……无耻。”
“圣人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左重明露齿一笑,轻拍几下欧阳玉的翘臀:“去,给他们拿笔墨纸砚来,让他们默写功法武技。”
“哦。”
欧阳玉垂着殷红的脸蛋,哼哼着从他腿上跳下来,逃也似的跑去了外面。
风和里冷笑:“你死心吧,我们不会写的。”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左重明吃了颗葡萄,含糊的道:“再说了,如果你不写的话,本官不介意找你妻女聊聊天。”
“你甭想诈老子。”风和里心里一慌,失态的骂道。
“熙云府,和玉街……”
“你……我写。”
“早知如此,何必拧巴?”
左重明弹了弹手指,替他俩解开镣铐枷锁:“放心吧,本官做事向来公平,公正,公开……。”
“你们的功法武技,也不是白写的,稍后会送到王星那边做评估,折成相应的贡献,功勋值。”
“有了这些东西,你们可以兑换灵丹妙药,尽快恢复身上的伤势,这可比在莲生教好多了。”
贡献?功勋?丹药?
雷公眼皮颤了颤,忍不住动心起来,迟疑着问道:“敢问左大人,在下可否……”
“可以。”
左重明玩味的道:“接下来,阴煞宗,玄剑宗会相继覆灭,碎云山脉深处的妖魔席卷而来。”
“你们可是源海境,归元境的武者,这些妖魔对你们来讲都是功劳,说不得能攒个一官半职呢。”
江枫龙啐了口唾沫,骂道:“朝廷鹰犬,卑鄙无耻,我等不屑为伍。”
左重明笑道:“当官总比当贼好吧?起码不用提心吊胆,你哪怕不在乎自己,也得想想家眷嘛。”
江枫龙对此不屑一顾,毕竟他没有子嗣家眷,只有的失散的妹妹。
他对左重明的话,依旧抱有极大的怀疑。
只不过,他不敢冒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