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指尖拂过申屠凌腰间的双鱼玉佩,抬眸看着他,“你这处也要当心,仪仗这些时日必定会到,温新柔先赶到大远国边关,显而易见是知晓了敦王在边关,她定然会有动作,要么木已成舟,要么便是设计敦王伤她。”
“皇上心思难测。”申屠凌抬眸看着玉汝恒,“倘若你那处有何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担心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玉汝恒嘴角一勾,“温新柔想要耍花样,也要看看对付的人是谁。”
申屠凌将身体贴近她,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让她靠着,“小玉子,倘若有一日大远与大骊必定要有一个赢家,你希望谁能赢?”
“我希望大冶赢。”玉汝恒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抬眸看向他,“倘若这两国打起来,我会亲自解决申屠尊。”
“我会好好想想。”申屠凌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就像是一块大石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看她眸光坚定,便知道她的决定。
玉汝恒握紧申屠凌的手,“我不会滥杀无辜,可是,很多事情我如今无法告诉你,不过,我想让你明白,爱上我,你必须要从大骊与我之间做一个决断,我不会勉强你。”
申屠凌双眸怔怔地盯着她,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用爱包围着她,让她逐渐放下心头的仇恨,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从第一日认识她,便知道她骨子里面的倔强与执着,她何时改变过自己的初衷与心意呢?是他太天真。
玉汝恒从申屠凌的怀中起身,欺身而上,压在他的身上,纤细如玉的手指抵在他的眉心,气若幽兰,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明亮的双眸内蕴藏着的悲哀,还有那纠结的痛苦,她低头吻上他的唇,温热的唇瓣上印下她的印记,细细密密的吻席卷着他所有的思绪,直至最后燃烧成熊熊烈火,他情不自禁地环上她的腰际,与她一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地迷失了自我,这一刻,他只想拥有她。
玉汝恒在最后的时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在彼此的浓烈气息之中,她勾起舌尖卷起那娇艳的唇瓣上溢出的血,她盯着申屠凌娇艳欲滴的唇,指尖自眉心滑过,捏在他的鼻翼上,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意,荼蘼花开也不过如此,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柔媚,几分的诱惑,“为了我,背弃你身为申屠皇室的身份,背弃大骊誓死跟随你的将士,背弃整个大骊,值得吗?”
申屠凌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钝物狠狠地撞击着,全身抽搐冷汗淋漓,她问他值不值得?
玉汝恒见他眼眸中闪过迷茫,不确定,她缓缓地从他身上离开,转身向外走去。
申屠凌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仿若窒息一般,他感觉浑身都在发冷,那缓缓离去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就像是将他的灵魂一点一点地抽离,他猛地惊醒,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在她踏出宫殿的时候,一把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他怎么可以轻易地失去呢?这个人注定是他今生的劫,即便负了这天下那又如何呢?
“值得,只要是为你,一切都值得。”申屠凌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叹了口气,“小玉子,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多么爱你?”
“知道。”玉汝恒回抱着他,这个人可以抛弃所有的一切,宁可做背信弃义之人,也要待在她的身边,她还能说什么呢?
申屠凌灿然一笑,俊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的稚气,越发地美艳动人,一身绛色锦袍包裹着她,“知道就好。”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也许这样毫无顾忌地被一个人如此深爱着真的很不错,而这个人是最先感动她的人,她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地启唇,“申屠凌,你何时变得这么傻了?”
申屠凌微微一顿,他自幼便是矛盾的,一面扮演着杀伐决断的冷面将军,一面扮演着刁蛮骄纵的高贵公主,他从出生开始,便被赋予了使命,永不能背叛申屠皇室,即便是死,他要为申屠皇室而死,可是,他如今背弃了誓言,背弃了自幼的信念,只是为了她,只为了她一人,他很清楚这样的背叛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我只为你一个人傻。”申屠凌对上她温和的双眸,那瞳孔中只有他,他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腹诽道,“小玉子,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还真是情意绵绵啊。”司徒墨离斜靠在殿门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面前深情对望的二人,暗忖道,这二人的感情越发的深厚了。
玉汝恒转眸看向司徒墨离,却始终握着申屠凌的手,只感觉到他掌心的薄汗还未干,自怀中抽出绢帕将他的掌心摊开,便看见掌心处有一条划痕,她抬眸看着申屠凌,“何时弄的?”
“没什么。”申屠凌待看见掌心的那道血痕,眼眸闪过一抹惊慌,却笑吟吟地装作若无其实地看着她。
玉汝恒仔细地看着那血痕,抬眸又看向他,这道血痕很特别,好像不是划伤的,反而像是渗透而出的。
古嬷嬷一直候在殿外,自然不知他掌心的事情,玉汝恒狐疑地看着他,“古嬷嬷进来。”
古嬷嬷如今对于玉汝恒又恨又厌,不过因为申屠凌,只能将自己满心的不满压在心头,如今见玉汝恒唤她,垂首入内。
司徒墨离也随即凑了上来,见玉汝恒一向淡然的面色如今却阴沉无比,再看向那掌心的血痕,抬眸又看向申屠凌,似是想到什么,想要说什么,却被申屠凌递给他的眼色给挡了回去。
玉汝恒敏锐地捕捉了他二人的举动,越发地觉得奇怪,古嬷嬷垂首走上前来,微微福身,“玉公子有何吩咐?”
“这是什么?”玉汝恒紧握着申屠凌的手指,将摊开的掌心推至古嬷嬷眼前。
古嬷嬷抬眼看去,眼神复杂地闪过浓浓地忧虑,却是不愿开口,她实在是气得无法开口。
玉汝恒看着古嬷嬷如此,又看向司徒墨离正撇过头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申屠凌的身上,反手握紧他的手抬步便向外走去。
“小玉子,你这是要去哪?”申屠凌被她拽着,见她冷着脸一言不发,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玉汝恒抬眸看了他并未戴面具,看着紧跟过来的古嬷嬷,“将面具拿来。”
古嬷嬷抬眸虚了她一眼,却还是亲自赶去捧着面具走上前来,玉汝恒将面具丢给申屠凌,“戴上。”
“哦。”申屠凌乖顺地应道,他看得出玉汝恒如今在生气,他很清楚倘若玉汝恒生气后果很严重。
司徒墨离慢悠悠地跟了过来,申屠凌递了眼色给他,让他别跟着,司徒墨离倒也识趣,正欲转身离开,“你也跟着。”
司徒墨离无奈耸肩看向申屠凌,一副爱莫能助的欠揍神情,便也不再多说,头一次安静地跟着玉汝恒的脚步离开。
三人踏出凌王府,千瑾辰随即落下,玉汝恒抬眸看了一眼他,“可来了?”
“是。”千瑾辰垂首应道。
“去茗福堂。”玉汝恒冷声道。
“是。”千瑾辰应道,接着便将一早备好的马车赶了过来,玉汝恒看着身后的二人,“上马车。”
司徒墨离与申屠凌对看一眼,便也乖乖地上了马车,玉汝恒只是紧握着申屠凌的掌心闭目养神,司徒墨离抬眸看了一眼申屠凌,眼角划过复杂的神色,而申屠凌则是一顺不顺地看着玉汝恒,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的忐忑不安。
“小玉子,你让千瑾辰提早赶到这处是否有了什么安排?”司徒墨离总觉得这种气氛太过于诡异跟压抑,他实在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玉汝恒依旧闭着双眸,不去理会她。
司徒墨离却不气馁,继续说道,“茗福堂不是大远有名的药房吗?我怎不知在大骊也有了?”
玉汝恒继续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司徒墨离知道她缘何生气,连忙凑上前去,坐在她的身旁,侧眸歪着头看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小玉子,我真的不知道。”
玉汝恒抬起手将他靠在肩膀上的脑袋推开,依旧是闭着眼不搭理他。
司徒墨离又黏上了上去,继续说道,“我知道一点。”
玉汝恒继续抬手便要推他,司徒墨离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握着,低声道,“小玉子可还记得每月初八?”
玉汝恒缓缓地睁开双眸,并未有任何的惊讶之色,显然是已经想到了,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墨离,又看向申屠凌,“不打算说?”
申屠凌低着头却不知如何说起,以往他都很谨慎,可是,这次当真是大意了,算算时间,再后日便是初八,未料到今儿个便开始发作了,他不免想起当初申屠尊说过的话,心中一阵冷寒。
玉汝恒轻哼了一声,随即又合起双眸,司徒墨离知道这种僵局一时半会无法打破,便低头把玩着玉汝恒的手指,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与自己的手十指交握,而后抬起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浅吻,还不时地摇晃几下,乐此不疲。
申屠凌此刻哪里有他那般惬意的神态,眼神复杂地看向玉汝恒,却不知如何开口,倘若告诉她真相,难道要让她一起承受痛苦吗?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玉汝恒深吸了口气,直至马车停下,千瑾辰下了马车,低声道,“少主,到了。”
“恩。”玉汝恒的语气依旧冷淡,睁开双眸率先下了马车,申屠凌与司徒墨离紧随其后,跟着她一同入了茗福堂,玉汝恒将千瑾辰递过来的令牌亮出,眼前的掌柜起身作揖,便引着她入了后堂。
申屠凌与司徒墨离跟着她入内,鼻翼间充斥着药香味,二人抬眸看着后堂的景色,甚是雅致清幽,玉汝恒随即步入厅堂,掌柜的转身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便看见一名婢女前来奉茶,接着也退了出去。
申屠凌已然知晓玉汝恒带着他前来是为了什么,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抬眸看着她,“小玉子,我……”
玉汝恒转眸看了他一眼,“来这处起先不是为了你,不过如今正好赶上,便也是凑巧,索性带你过来瞧瞧。”
申屠凌的掌心始终噙着汗,玉汝恒却不松手紧紧地握着,对于她来说,申屠凌已经不是随便的人,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再受伤任何的伤害。
申屠凌始终看着她,也许是他太过于自信,以为不告诉她,便是为她好。
司徒墨离来回地瞟着眼前的二人,莫名地觉得刺眼,不一会便看见一名清秀男子走上前来,身着着一身茶色锦袍,第一眼便瞧见了玉汝恒,露出一抹不算生疏却也不亲近地笑意,“玉公子多日未见,未料到对在下如此地惦念。”
玉汝恒不以为然,起身恭敬地颔首,“江先生,此次前来是与江先生谈一笔大买卖。”
“解药还是毒药?”江铭珏看了一眼端坐在玉汝恒身旁的申屠凌,眼眸微动,低声道。
“解药多少银两?”玉汝恒直接问道。
“毒已入血脉,加之两月未服解药,倘若不是内力深厚,怕是早已入心脉毒发身亡,我这处不知配方,故而无从下手。”江铭珏翩然落座,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呷了一口。
司徒墨离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嘴角一勾,他知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那日为他解毒之人,司徒墨离无疑也是个极爱财的人,玉汝恒为了自己给此人一千两黄金,此事有待解决。
江铭珏似乎看出了司徒墨离的心思,“在下这处开的药方绝对是物超所值,向来是货银两讫,概不赊账,也不退还。”
司徒墨离觉得此人倒是有趣,随即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抬眸便看见玉汝恒眼眸中闪过的冷厉。
玉汝恒看向申屠凌,“每月初八毒发的时候?”
“恩。”申屠凌知道此事已经无法隐瞒,抬眸看向玉汝恒,“自幼我便服了毒药,但凡是为申屠皇室效命之人必定要服下毒药,每月初八之前都会服下解药,不过初八还是会忍受一次痛苦,这也是为了让效命之人明白,背叛申屠皇室的下场。”
“申屠尊竟然两月未给你解药?”玉汝恒眸光闪过一抹肃杀之气,“你这两月如何挺过来的?”
“我能挺过去。”申屠凌看着她尽量说得轻松一些,可知道这毒药甚是歹毒,一旦毒发,那便是蚀骨之痛,更会完全丧失理智,这两月每当毒发的时候,他便会让古嬷嬷用铁链将他的四肢锁住,口中更是塞着木棒,防止自己咬舌自尽,全身就像是被千万匹马踩过,痛苦万分。
玉汝恒虽然不知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是,她知道那日初八发作的时候,他一反常态的样子,双眸带着恐惧,浑身颤抖,难掩的痛苦让他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收回视线看向江铭珏,“如何能配制出解药?”
“两个法子。”江铭珏低声道,“我虽然能寻到解药的法子,却不知这其中的分量,故而,要让他以身试药,不过危险太大,随时会丧命;第二种法子,便是寻到定期给他的解药,我便能够寻到准确的配方。”
“多少银两?”玉汝恒直接问道。
“你是要哪种法子?”江铭珏转动着茶盖,笑吟吟地问道。
“是否还有第三种法子?”玉汝恒忽然起身行至江铭珏的面前低声问道。
“玉公子果真聪明。”江铭珏扬声笑道,“自然是有,不过是最快的法子,却也是最危险的。”
“但说无妨。”玉汝恒细长的双眸盯着江铭珏,周身散发着慑人之气,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
申屠凌与司徒墨离被玉汝恒这样的凌然之气震慑地坐在椅子上,二人只是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刻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我可以寻到解药的草药,依着分量从浅到深配制出不同分量的解药,直至寻到刚好解除他身上毒药分量的解药为止,这个需要有一个人试药。”江铭珏看着玉汝恒笑着说道,“这第一种法子我不能确保他的性命,只收五百两黄金,第二种法子更是简单,在下只收一百两配制解药配方的诊金,至于第三种,这世上怕是不会有人愿意如此做,以身试药绝对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九泉,而且此人还要心甘情愿才行,所以,倘若成功,在下分文不取。”
“不,倘若第三种法子成功,我给你一千两黄金。”玉汝恒说着看向身后的千瑾辰,“去拿五百两黄金过来。”
“是。”千瑾辰应道,接着转身离开。
“且慢!”江铭珏起身与玉汝恒对视着,扬声一笑,“哈哈,玉公子果然慷慨,不过,在下言出必行,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便另请高明吧。”
千瑾辰停下脚步,玉汝恒见他如此,摇着头示意他不必。
申屠凌忽然站起身来,“小玉子,你要找谁试药?”
“我。”玉汝恒看着江铭珏,“江先生觉得如何?”
“玉公子当真要如此做?”江铭珏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看向玉汝恒时,不免多了几分的惊讶。
“不行。”申屠凌跟司徒墨离异口同声地出声,看向玉汝恒,申屠凌更是抓着她的手臂,“即便下一刻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挺身冒险。”
玉汝恒眼眸溢满了坚定,转眸看着申屠凌,“你可记得适才在大殿内与我说过的话?”
“恩。”申屠凌只是直视着她,点头道。
“既然记得,你值得,我也值得。”玉汝恒看着申屠凌,语气变得低沉,“我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小玉子,你……”司徒墨离看着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阻止的话来,他深知此事对于她来说有多危险,可是,他更加地清楚她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让我来。”
“你不行。”玉汝恒看着司徒墨离,“柔福郡主之事。”
司徒墨离深吸了口气,“温新柔交给你亲自处置,我来试毒。”
玉汝恒看着司徒墨离,低声道,“此事必须由你去办。”
司徒墨离知道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抬眸看向江铭珏,“江先生可有多少把握?”
“五成。”江铭珏看着玉汝恒,如实地回道,“你当真决定了?”
“恩。”玉汝恒接着问道,“何时能够研制出来?”
“快则五日,慢则十日。”江铭珏低声道。
玉汝恒转眸看向申屠凌,“和亲仪仗何时到达?”
“十日后。”申屠凌看着玉汝恒,显得有些颓然,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承受那非人的痛苦,如此一想,索性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她,“你倘若敢试药,我宁愿一死。”
“那你死吧。”玉汝恒并未看他,随即坐下,“活着便有希望,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我又何必费心?”
申屠凌眼眸闪过惊愕,看着玉汝恒低声道,“小玉子,只有五成的把握,你可知道那中毒后的痛苦折磨吗?你如此做让我情何以堪?”
玉汝恒本来可以不告诉他,可是,她很清楚,依着申屠凌的性子,倘若不告诉他,到时候他更会无法接受,索性如今便说开,让他不会如此自责。
司徒墨离能体会申屠凌此刻犹如刀割般的心痛,他抬步上前从申屠凌的手中抢过匕首,低声道,“她会挺过来的。”
这是对申屠凌,也是对自己所说,不过是自欺欺人。
玉汝恒起身行至他申屠凌的面前,看着他,“申屠凌,你信我吗?信你自己吗?”
“小玉子,我信。”申屠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也许这便是天意,可是他从来不知她竟然为了自己会做到如此地步。
玉汝恒勾唇浅笑,上前抱着他,“倘若我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如何能值得你放弃所有来爱我呢?”
司徒墨离站在一旁眼神复杂,抬眸看着玉汝恒那眼眸中早已经滑化去的冷意,他转身仰头看着如今的天色,艳阳高照,却如六月飞雪般透着刺骨的冷。
江铭珏在一旁砸吧着嘴,玉汝恒的决定显然让他有些惊讶,也许他见惯了太多自私的人,对于玉汝恒的传闻,他认为此人攻于算计,必定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今儿个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待。
玉汝恒转身看向江铭珏,“我准备一下,今儿个便开始吧。”
“玉公子倒是个急性子。”江铭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不过看着玉汝恒却多了几分的深意。
“后日初八。”玉汝恒转眸看向申屠凌,“你可是能挺过去?”
“能。”申屠凌点头道,即便再艰难,他都要硬生生地挺过去,这些痛楚也比不上她因为自己而受苦。
玉汝恒看向司徒墨离,附耳说着什么,“一切小心。”
司徒墨离深深地盯着玉汝恒,轻轻地点头,“好。”
玉汝恒笑看着他,“放心,我会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
“好。”司徒墨离将玉汝恒抱入怀中,低声软语,“我等你。”
玉汝恒愉悦地笑道,“不怕,反正你答应守着我一辈子的,不是吗?”
“一辈子不够。”司徒墨离狠狠地咬着牙,如今将所有的怒意都转给了申屠尊。
玉汝恒轻抚着他的后背,“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不管。”司徒墨离咬着玉汝恒的耳畔,“不管申屠凌对你说过什么动听的话,保证过什么至死不渝的誓言,我都会在他的那些话语上加上永远二字。”
玉汝恒挑眉,“你觉得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会不会太过于矫情?”
“是有点。”司徒墨离低头看着玉汝恒艳丽的容颜,蹭着她的额头,“可是对你总觉得不够。”
玉汝恒嘴角一抽,明显觉得再这样下去,司徒墨离定然会将这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出来,她松开他,一本正经地看着申屠凌跟司徒墨离,“一切等我的消息便是。”
申屠凌看着她,“我陪着你。”
“是让我看着你毒发的痛苦样子心疼,还是让你看着我毒发的样子生不如死?”玉汝恒看着申屠凌,“你承受过的,我也承受了,这样就够了。”
申屠凌看着她,从来没有在此刻更加地明白自己的心,还有她的性子,原来玉汝恒竟然是如此地坚强,坚强地可以将所有的伤痛都抚平,而且气定神闲,淡然自若地看着你,告诉你,她会陪着你一起痛,一起承受,只要你一直坚持着自己对她的誓言与承诺。
申屠凌看了她一眼,已然想通了一切,转身便踏出了茗福堂,司徒墨离抬眸看了一眼江铭珏,又看向玉汝恒,亦是转身离开。
玉汝恒转眸看向江铭珏,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不过是淡然地挑眉,随即坐下,“江先生何时调配出来?”
“此毒乃是用十种毒花,十种毒草,十种毒物提炼而出,我这处正好有这些,调配不难,不过你这服毒之人可要做好准备。”江铭珏仔细地看着她,本以为会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一丝的恐惧与胆怯,可是,她却表现的如此淡定,连一丝的害怕都没有,面对死亡,她竟然表现的如此坦然,不禁让他多了几分的敬畏。
无疑,他自己也是怕死的,因为怕死才会去学医制毒,他医治过许多人,可是,面对死亡,他们表现出来的惊恐与害怕是那样的清晰,可是眼前的人……的确有些意思。
玉汝恒看着他,“要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
“那是自然。”江铭珏坐在玉汝恒的身旁,一手撑着下颚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声道,“你当真不怕死?”
“曾经怕过。”玉汝恒看着他,“不过,你离陆通那老怪还差点。”
“看来玉公子跟家师交情甚好。”江铭珏双眸划过一抹精光,显然,这世上能够直呼陆通其名的寥寥可数,而且,还叫的如此亲切。
玉汝恒挑眉,“我的点穴之法便是他传授的。”
江铭珏微微一顿,扬声笑道,“看来这几日我不会太寂寞了。”
玉汝恒随即起身,舒展着手臂,“走吧。”
江铭珏还从未见过如此爽快之人,明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什么,却还是一派从容,他缓缓起身,抬步向前走去,二人穿过厅堂,向后山走去,接着行至一处密道内,穿过密道,便看见这处是一处颇具风韵的宅邸,四面环山,更是布了阵法,的确够安静。
玉汝恒随着江铭珏入行至宅院北面的院子内,这处是药庐,外面铺放着许多的草药,两名药童从药庐内走了出来,向江铭珏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玉汝恒跟这他入内,里面有一张方榻,绣着青纹云图,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依次排开,五花八门,却也是种类齐全。
她随即坐在方榻上,虽然学过点穴,对于药理不过是一知半解,不甚熟悉,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处理之法,只看见江铭珏已经卷起衣袖开始依次地将准备好的东西熟练地拿了出来,逐一称量之后,开始调配,玉汝恒则是认真地看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期间有药童送来了膳食,放在一旁便又退了出去。
彩霞倾斜射入,映照在江铭珏清秀的脸颊上,他手法熟稔地调配解药与相应的毒药,神情专注,不受任何的干扰。
玉汝恒见他如此认真,便也等着他,直至天色已暗,江铭珏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玉汝恒,眼眸多了几分的得意之色,笑着说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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