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细长的双眸微动,并未有任何的惊讶之色,季无情能有如此的举动,在她的意料之内,换做是她,也会如此做,毕竟,雪豹易主,好在,并未听到他将雪豹除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富春,抬步入了值房,看着紧随其后入内的富春,“局内可有何异常?”
“一切安好。”富春见玉汝恒面色淡然,想必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他便收起了心思,低声回禀。
“东宫那处可还有信任的人?”玉汝恒一面净面,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除了乐趣园被赐死的之外,便是在偏角殿当值的二人。”富春如实回禀。
“那二人许是也做了鬼。”玉汝恒薄唇微扬,富春知晓她的习惯,素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会让他们碰她的衣物。
玉汝恒将身上小冬子送来的外袍脱下,换上了崭新的官袍,转眸看向富春,“这两日给杂家舀两瓶养肌膏来。”
“是。”富春只管应承着,即便现下没有,或者是难办,他也会想尽办法办到,这也是玉汝恒为何会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他心思细腻,办事稳妥,对她不会有二心。
玉汝恒转身坐在方榻上,靠着团花锦簇的靠垫,富春斟了茶双手呈给她,她接过茶盏,打开茶盖,将茶末撇开,轻嗅了一下,轻呷了一口,放在一侧的几案上。
富春连忙将一旁的册子递给他,恭敬说道,“玉掌印,这是最新的账目,昨儿个尚膳监的崔掌印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下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诞,皇上凯旋而归,亦是双喜,一早便请了恩典,办一次隆重的宫宴,这些乃是需要采办的定量,让局内一早准备妥当。”
玉汝恒拿过清单淡淡地扫了一眼,看向富春,“崔掌印亲自前来,那便是不能耽搁的,你亲自领牌去采办吧。”
“是。”富春垂首领命,正好看到玉汝恒手背上的刀痕,抬眸见她神色淡然,便将关心之语压入吼间。
玉汝恒瞟了一眼富春,“将梨花镂空小匣子内的金疮药给杂家拿来。”
“是。”富春转身便熟悉地行至长柜旁,打开最上面的小匣子,拿出一个青花瓷样式的瓷瓶,双手捧着走了过来。
玉汝恒接过瓷瓶,径自打开,伸出手背,自行上药,富春见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有淤青,想起昨儿个打探回来的消息,终究是未忍住,小心地问道,“玉掌印,您的手?”
玉汝恒并未看富春,而是不紧不慢地上好药,接着将瓷瓶放在一旁,“东宫那处给杂家找个可靠的人,而且要万无一失,机灵点的。”
“奴才明白。”富春见她闭口不提,便也不再多问,低声应道。
玉汝恒接着便又拿起账本看着,富春则恭敬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富春离开之后,玉汝恒将账本放下,摊开白玉的纤细双手,却在思忖着申屠璃为何会在每月初八的时候如此反常?看来这后宫之中,暗潮汹涌。
晌午之后,她将所有账目核对罢,并未前去局内,而是将一应事务交给富春处理,接着便前往司礼监。
侯在司礼监外的长随见是她,也不像昨日她头一次前来那般颐指气使,反而多了几分的恭敬,低眉顺眼地冲着她点头哈腰了一番。
她依旧是温和如玉地微微颔首,甚是平易近人,待行至大堂内,便看到季无情正端坐在高台之上,堂内除了他,并无其他人。
如今正值晌午,她亦是简单地用了午膳之后,才过来请安,她脚步缓慢,每走一步都甚是轻盈,体态不似女子婀娜多姿,也不似男子气定神闲,独有一种韵味,淡然而谦和。
她立于大堂中央,躬身一礼,“奴才给厂臣请安!”
季无情并未开口让她起身,褪去了朱红蟒袍,身着褐色飞鱼服,整个人少了几分的艳丽,多了几分的威严,细长的双眸幽暗深邃,削尖的下颚处,划痕已经结痂,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曳撒微动,大堂内穿过一阵午后炎热的风,穿过玉汝恒的后背,却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司礼监从未如此鸦雀无声过,连带着他养的鹦鹉,如今也乖乖地躲在金丝笼内,不敢乱动。
如此过了许久,玉汝恒始终弯着腰立着,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听到一道低沉冰冷的声响,“起吧。”
玉汝恒恭顺地回道,“谢厂臣。”
她缓缓起身,没有半分的扭捏与不适,只有她自个清楚,如今的后背都是僵硬的,她低着头,谦和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季无情开口。
“过来。”又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季无情轻启唇,语气中溢满了威严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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