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命在干什么？”
“混沌沼泽何其危险，他带那些乾坤帝君过去就不怕出事？”
羲皇、古祖等人顿时色变。
一旁观看的镜玄、风痴等新晋至圣也都露出震惊神情。
紧接着，更让人震惊的发生了。
陆地周围竟然没有任何防御秘术，无比沉重的混沌气流涌向陆地，如狂潮大浪，向一位位乾坤帝君拍去。
那些气流何其沉重，又是何其恐怖，每一丝气流都不亚于上万座乾坤界坍塌堆积后的黑洞，蕴含的法则威能更是狂暴之极，一旦落下，整个陆地连同所有乾坤帝君都会被碾成飞烟。
然而，顾修云像是没看见，幽深的目光静静望向远方。
“不好！”
古祖急声惊呼，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混沌气流如漫天狂潮倾盆而下。
众至圣惊骇中夹杂着愤怒与不解，乾坤帝君则是恐惧跟绝望，然而，就在混沌狂潮即将临身的刹那，千万亿里虚空竟然瞬间凝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时空，亘古长存。”
“九种物质法则中，时间与空间最为神秘，也是一切物质法则的根基。”
“但在我看来，时间与空间本就是一体，扭曲的空间会影响时间流速，扭曲的时间也会影响空间波动。”
顾修云的声音响彻虚空。
那浩荡无尽的沉重气流竟然也随着他的声音被极速剥离，不，准确说，气流中蕴含着各种法则并没有被剥离出去，只有时间与空间被强行抽了出来。
霎时间，一座恢弘世界在众人眼前成形。
这是只有时空法则的世界，混沌气流跟乾坤帝君们贴的无比近，却伤不到他们分毫，因为那所谓的近，其实隔了遥远时空。
然而，乾坤帝君们又能清晰感应到混沌气流深处的各种变化。
“怎么回事？”
“这些混沌气流明明就在我的眼前，甚至我的手掌已经触摸到气流，我的身体也感受到气流深处毁灭性的法则力量，但它们又似乎离我无限远。”
“何止，这些混沌气流的时间流速变得好慢，往日里一瞬间就有亿万种变化，此刻却无比缓慢，我只是个普通帝君，竟然也能看清气流深处每一种变化。”
乾坤帝君们震撼且惊叹。
而不远处的羲皇、古祖、碧玉以及镜玄、风痴等人，已经是目瞪口呆。
作为至圣，他们太清楚混沌沼泽的危险了。
这里的气流无比沉重，且蕴含着极强威能，当初碧玉至圣还没有突破三重境时，需要将身体缩小到沙粒大小，才能在混沌沼泽中行走。
顶尖至圣尚且如此，何况是镜玄、风痴等人？
可以说，开天境以下至圣都不能在混沌沼泽行走，否则光是那沉重的压迫，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然而，数以百万计的乾坤帝君站在混沌气流面前，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这是什么神通？”古祖声音中夹杂着颤栗。
“不知道。”
羲皇面露苦笑，往日的运筹帷幄消失无踪，只剩下惊叹与茫然。
“真是见鬼。”
碧玉也忍不住嘀咕。
不是他们见识少，实在是眼前景象太让人震撼，那么多乾坤帝君，还有他们脚下的一整块陆地，占据了何其庞大的空间，要面对的混沌气流又是何其浩瀚！
如果顾修云是施展防御秘术，将混沌气流挡在外面，众至圣不会惊讶。
毕竟顾修云有着伪十五绝战力。
但他没有阻挡那些气流，而是任由气流涌到了帝君面前，却又在一刹那，让千万亿里内的混沌气流完全停滞，甚至连气流深处的法则都被停了下来。
如此手段，已经超出至圣们的认知。
“时间与空间，互为一体，却又泾渭分明。”
“如果说空间是一种特殊的粒子，时间就是一种特殊的波动，粒子与波动可以时刻变换，这种情形，贫道称之为波粒二象性。”
“接下来，我会以这片沼泽虚空为基础，给你们演示完整的时空奥妙。”
顾修云指尖微抬。
仅仅一刹，周围时空急剧变化，乾坤帝君们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时间深处，而空间却变得遥不可及，难以琢磨。
或者说，他们都变成了类似于白空泽的生命。
但数息之后，时空再次逆转，空间变成了实质，时间变成了虚幻。
时间与空间，就像是一团可以随便揉搓的橡皮泥，任由顾修云掌控，包括那数以百万计的乾坤帝君，他们的生命本质时而与空间契合，时而与时间契合。
一次次变换，甚至连帝君们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又或者，两者都是真的。
就像顾修云说的那样，时间与空间本就是亘古长存的大道，只是空间更容易被观察，而时间难以捉摸。
“我的天！”
看到那极速变幻的时空，羲皇等人越发震撼，甚至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
因为他们已经看不懂了。
人也可以变成时间？
这是什么神通？不，这不是神通，而是一种匪夷所思的道法境界。
顾修云炼化煊帝的神通真形之后，境界竟然突飞猛进到了这般地步，连几位三重境至圣都迷糊了。
“羲皇前辈，师尊施展的是什么法门？”纪文杉满脸茫然。
“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羲皇不住地摇头，“反正不是命运体系法门，也不是正常的物质法则，有点像传说中的时间法则，但要像顾惜命这样将时间与空间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有点超出老夫理解范畴了。”
“古祖前辈？”
纪文杉望向古祖。
“看我干什么，”古祖瞪着眼睛，“羲皇老鬼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能知道？”
“不死前辈？”
纪文杉又望向不死至圣。
“问我干什么，问碧玉。”不死至圣立即摆手。
“碧玉前辈？”
纪文杉望向碧玉至圣。
“呵呵。”
碧玉至圣微微撇嘴，“你非要问，我可以给你个答案，至于对不对就另说了，我觉得那是幻象，咱们肯定是在做梦，不信你给自己来一刀。”
纪文杉半信半疑，然后凝聚刀气，给侧旁的孔承祖师来了一刀。
嗯，应该是挺疼的！
此时。
顾月也已经来到古界顶层，她只是扫了一眼，便露出惊讶神情，“开天境巅峰的时间法则？惜命大哥竟然在时间方面也有这么深的造诣！”
“真的是时间法则？”
羲皇、古祖连声惊呼。
他们只是猜测，无从确认，但听顾月的语气，似乎非常肯定。
“月丫头，你怎么知道那是时间法则？”碧玉至圣满脸惊讶。
时间一脉何等神秘，整个混源虚空都没一个至圣将这种法则推升到开天境！
混沌妖灵中也几乎找不到擅长时间的特殊妖灵。
就算有，也都实力极弱，大多停留在十一绝，或者只是附属神通，威力很小。
因为时间神通太逆天了，越逆天的神通对血脉的消耗就越惊人，所以这类妖灵跟乌纹金豚一样，战力弱得可怜，自然也没办法斩杀其他妖灵，壮大血脉。
因此，至圣们从未见过高层次的时间法则。
“我曾见秦大哥施展过。”顾月随口找了个理由。
“原来如此。”
众至圣微微点头。
只有碧玉至圣面露疑色。
秦道人施展过时间法则？怎么可能，从顾月苏醒到成为至圣，秦道人一直被混暝圣祖密切关注，连神力都不敢动用，更别说施展这种极高深的时间法则。
顾月没有解释，只是静静望着古界外面。
那里的时空急剧变幻，时空深处的乾坤帝君也不断改变生命形态，一会是无形波动，一会是真实粒子，每一次变化都能让他们对时空感悟加深一层。
当然，不是感悟法则。
乾坤帝君哪有资格参悟时空法则，他们是在参悟法则演化出的时空规则。
短短数月，帝君们仿佛经历了千万年，时空感悟更是突飞猛进。
哪怕是顾心柠、余夫人，时空方面的造诣都不比之前的五绝神皇低了。
紧接着，顾修云又从混沌气流中剥离出五行、风雷法则，融入周围的时空中，让帝君们继续感悟。
那七种法则同样精深奥妙，但没有让至圣们感到震撼。
毕竟在场强者有不少都是开天境巅峰至圣，比如妖祖、石祖、极夜、青祖、酒圣、太渊……两千多道年，他们经历了一次次厮杀，境界也已经突飞猛进。
至于纪文杉、孔承、赤花等人，境界稍微低些，大多还停留在初始境巅峰。
没办法，他们天资悟性终究差了一大截，若非生在这个时代，纪文杉、孔承、赤花根本不可能成为至圣。
“五行、风雷、时空，顾惜命竟然掌握了九种开天境巅峰法则，而且囊括整个物质体系。”
望着混沌气流中的身影，古祖忍不住惊叹。
“真是不可思议。”
羲皇也吸了口气，感叹道，“我等修行至今无数载，才掌握两三种开天境物质法则，他竟然能掌握九种，而且都达到了开天境巅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准确说，是至少九种。”碧玉至圣纠正道。
顾修云只演示了九种开天境巅峰物质法则，但不代表他只悟出九种，实际上，单是空间体系就有数十种法则变化，五行、风雷也是如此，至于时间……众至圣不清楚，但应该也不止一种。
许久之后。
乾坤帝君们返回太渊古界。
那些停滞的混沌气流恢复运转，顾修云也消失无踪，而至圣们依旧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