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初刘家的人说大姐姐死了,可是谁都没有看到大姐姐真的死了,只是看到了一口棺材罢了。
所以她总觉得,大姐姐还活着,只是大姐姐不愿意再见他们,但是,大姐姐还是不希望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所以每年都会让人送银子过来。
她原本是天真无邪的,但这两年的生活让她快速的成长了起来,她现在比两年之前懂事了许多,知道了赚钱的艰辛,她相信如果没有点心铺子里每年送过来的钱,他们一家子现在只怕连饭都吃不饱。
姜仲舒没想到妻子和女儿都说姜耘昭没死,难道说,耘昭真的还活着?可耘昭要是还活着的话,她为什么不来家里看看?难道这孩子真的就不愿意认他们了吗?
“你们真的觉得耘昭没死?那就是当初刘家骗了我们?”姜仲舒马上就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二太太含泪说道:“我只是希望耘昭没死,我情愿刘家是骗了我们,我也不希望耘昭真的就这么没了!那样一个好孩子,哪怕是就躲在刘家的庄子上生活也好!”
“娘,要不然咱们今年过年的时候,去刘家拜望一回吧。”姜瑾瑜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子忽然就将手中的包好的圆鼓鼓的饺子放下来开口说道。
都说见面三分情,要是进到刘家,说不一定能与刘家多说几句话,就算是大姐姐已经死了,多少也能知道大姐姐最后的日子都做了些什么,说不一定能得一件大姐姐的遗物当做念想。
二太太听了女儿的话,觉得很是有些道理,她一直以来都不敢去刘家,是怕刘家埋怨他们,也是怕触景伤情。但是她却没有想过,这么做的结果可不就是伤害了刘家人?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去看看。就算你大姐姐不在了,好歹我们做晚辈的难道就不应该去看看长辈?”二太太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
姜仲舒却在这时候再度迟疑了,他讷讷的半晌,才开口说道:“明玉现在就在京城里,过年的时候,应该会来咱们家,要是咱们去刘家会不会不好?”
这话说出来之后,姜仲舒都觉得有些奇怪,分明他不想说这个,可怎么就说了出来?倒好像是他体内有另外一个人在操控他一样。
二太太对姜仲舒可真的是失望了,就因为姜明玉也在京城里,就连去一趟刘家都不愿意?
“老爷只怕是早就忘了,我们家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可不是大伯的功劳,而是刘家让人送了银子来,只怕老爷也忘了姜明玉来了京城可不是住在我们家里,而是去了宋家。”这话是赌气说的,可也是她实心实意的话。
自从知道姜明玉到了京城之后就径自去了宋家,二太太就一直心里觉得不畅快。
自家的日子之所以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归根结底是因为当初自家老爷一意孤行的要照顾姜伯康和姜明玉等人,如不然也不至于就到了如今的地步,可现在姜明玉分明是没有将他们都放在心里。
姜仲舒自觉没有能对妻子回答的话,姜明玉到了京城里之后,情愿去住在不相干的赵家,也不到自己的亲叔叔家里,这让姜仲舒很有些不能接受。
“明玉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你做长辈的就不要跟她计较这些了。”终究,姜仲舒只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但就是这一句话,二太太都不愿意听,她只是恨恨的咬牙说道:“就怕的是,老爷这好侄女到了最后都不会进我们家的门。我们现在算什么?不就是靠一点子接济过日子的穷人么,哪里能配得上她大小姐的身份?”
姜伯康在西北做官了,但是,自从他做了官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们,想着就让人觉得心寒。
说罢了这话,许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许是不愿意再看到姜仲舒,二太太端着包好的饺子直接去了灶房里煮饺子。
“爹,您让我们怎么说呢?明明到了现在,您怎么还是一意孤行觉得大伯他们好呢?”姜惠之在一旁写字,这时候终于开口了。
他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懂事,而是因为觉得这是大人的事儿,他只是个小孩子不方便说话,可是现在看起来,父亲依然很糊涂,要是父亲还这么糊涂下去,以后可怎么办?
被儿子挤兑了一句,姜仲舒的思绪似乎又明晰了一些,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提起你大伯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是对的,但只要是提起了你大伯,我的思维就好像由不得自己控制一样。”
这种情况,姜仲舒其实发现很久了,甚至还私下找过大夫,但是大夫说了,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就只当自己是因为骨肉血缘的关系,所以才会对大哥格外看重些。
但现在忽然觉得,似乎不是这么简单,他在面对大哥的时候那种偏执可不是骨肉亲情能够说清楚的。
“爹,您得有些理智,总不能只要说起大伯,您的立场就都没有了吧?且不说姜明玉会不会来咱们家,便是来了咱们家里又能如何?难道咱们还不能有自己的亲戚走动了?不管怎么说,刘家可没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作为晚辈,去拜见也未尝不可,要是父亲自己不愿意去,过两天我陪着我娘去一趟便是了。”姜瑾瑜对父亲也有些失望。
看着女儿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眼中十分清晰的流露出对他的那失望,姜仲舒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一个激灵,就这么清醒了过来。
“你们要去就去吧,到时候我要是有时间,我也跟着你们去,是我对不起刘家,如果不是我逼迫耘昭,耘昭也不至于就……”姜仲舒眼中的一抹清明让他的神智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才能说出如此明白的话。
姜瑾瑜很有些茫然了,怎么父亲忽然就这么通情达理了?感觉父亲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像是中了蛊一样的,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清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