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对着裴司屿怒目而视。
“伤口裂开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反应吗？”
她第一次对裴司屿发火，眼睛变得水汽蒙蒙。
明瑶强硬地脱下裴司屿的外套，血已经染红了衬衣的下摆。
她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让吴妈拿医药箱。
裴司屿看着明瑶担忧的模样，唇角微勾：“原来你会生气。”
“裴司屿，你再喜欢工作，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一边训斥一边脱裴司屿的衬衣，褪到伤口处，明瑶放缓动作，生怕扯到伤口。
裴司屿低下头，轻声问：“只是一点小伤。”
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往外冒。
明瑶先用清水清洗伤口，哽咽地说：“忍着一点。”
她又用酒精和碘伏消毒，用纱布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裴司屿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白色，一米八多的人此刻虚弱不堪，仿若风一吹就能倒下。
“现在和我去医院！”
不能再耽搁了。
裴司屿不愿去，她哪怕背着也要带他去！
裴司屿却抓住明瑶的手，眉头微蹙：“等一等。”
在触碰到他的手时，明瑶心里咯噔一下。
裴司屿的手冰凉的握在手里好像是握住了冰块。
裴司屿靠在明瑶身上，声音低沉地问：“苏雪雅，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明瑶瞪他一眼，“裴司屿，你疯了吗？”
“你的身体都已经成这样了，还问我这个问题。”
他收紧手上的力道，闭上眼睛，吃力地问：“回答我。”
明瑶咬紧下唇，眼圈变得湿润，“不是。”
“我的好不廉价，只会对配得上的人好。”
裴司屿笑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让吴妈把孟珍珍送到车里。
他去中心医院，顺带她一起回去。
一路上裴司屿都靠在明瑶的肩膀上，与她十指相扣。
明瑶挪动一下，他就生怕人跑了一样，抓的更紧。
孟珍珍打了个哈欠，一睁开眼就看到抱在一起的明瑶与裴司屿。
她瞪大眼睛，羞赧地捂着脸。
“车里还有我和特助呢……”
明瑶与裴司屿秀恩爱太堂而皇之了！
明瑶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
孟珍珍乖乖闭上嘴巴，小心翼翼地看向靠在明瑶肩膀上的裴司屿。
向来意气风发的表哥，此刻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看起来很痛苦。
孟珍珍慌了神，“我表哥怎么了？”
“他受伤了。”
孟珍珍眼圈变得红彤彤的，水盈盈的眸子里都是愧疚。
她低下头绞动着手指，仿若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都怪我。”
一定是因为她逃跑，裴司屿才会受伤。
明瑶解释道：“和你没关系，别自责。”
来到医院，裴司屿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你先带珍珍去病房，让特助带我去检查。”
明瑶很生气：“我必须确认你情况稳定后才离开。”
孟珍珍紧接着说：“我要陪着表哥！”
“不然，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裴司屿眉头聚拢，轻咳两声。
明瑶不敢耽误时间，赶忙叫来医生给裴司屿处理伤口。
在医生给裴司屿包扎时，他仍死死地抓着明瑶的手。
麻药药效还没过，裴司屿神志不清，嘴里喃喃着什么。
为了听清，明瑶凑到他嘴边。
“不要走……”
裴司屿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紧皱的眉头间是揉不开的痛苦。
他用力抓紧明瑶的手，声音发颤：“别走。”
明瑶第一次看到裴司屿这么痛苦的样子。
他向来不苟言笑，就连生气也是绷着脸。
“裴司屿，我不会走。”
她轻轻拍着裴司屿的肩膀，柔声安慰。
她用手抚平裴司屿紧皱着的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珍珍，他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裴司屿身上的破碎感让明瑶很心疼。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这个无坚不摧的人如此脆弱？
孟珍珍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只听奶奶说过表哥这些年过的不容易，让我多听他的话。”
明瑶望着裴司屿的脸，如鲠在喉。
等裴司屿昏睡过去后，明瑶让特助先看着他。
而她则带孟珍珍回病房。
孟珍珍因为病情特殊，住在医院最顶层的定制病房。
医生与护士看到她，喜极而泣，赶忙给她换衣服准备做检查。
孟珍珍闹脾气怎么也不愿意去，明瑶安慰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检查，结果都不会改变。”
“与其逃避，不如坦然接受。”
孟珍珍眼睛红红地看着明瑶：“苏姐，道理我都明白。”
她低下头，哽咽地说：“我担心表哥。”
“我不是还在吗？”
明瑶温柔地抹掉她脸上的泪，“你安心去检查。”
孟珍珍还是摇头，“我要吃水果捞，吃完才去检查。”
“好，我现在去给你买。”
明瑶特意路过裴司屿的病房，他还处在昏迷状态。
特助担忧地说：“苏姐，刚得到消息说裴总的外婆要来医院。”
“她和普通老人不太一样，对苏姐也有误会，恐怕……”
他欲言又止，明瑶心中了然，“只要她对裴司屿好就足够了。”
特助松口气：“裴总外婆是全世界最护着他的人。”
明瑶思绪万千地去店里买水果捞，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应对裴司屿的外婆。
上辈子无论是裴家还是裴司屿妈妈那边的人，她都没接触过。
明瑶有想过准备礼物，但想到孟珍珍与裴司屿的情况，还是决定下次拜访再好好准备礼物。
裴司屿喜欢吃梨，明瑶特意挑了几个个头大还汁水足的黄金梨。
在她挑拣梨时，与一双枯老的手抓到了同一个黄金梨。
明瑶触电一般地缩回手，看向身边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格子衫，打扮简单，头发花白，不过气质很优雅。
在碰到明瑶手的同时，老太太也受惊地缩回手。
她巴巴地看着明瑶，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这个梨可以让给我吗？”
“我家孩子很喜欢吃，他受伤了，很严重，我想让他吃上最新鲜的梨。”
老太太提起孩子，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明瑶心生怜悯，赶忙把梨让给她，并从自己袋子里挑出一两个大个梨。
老太太笑了起来，对明瑶很感激：“姑娘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