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到S市，一下火车冷空气就往脖子里钻，和首都有最大的不同就是，S市湿冷得厉害，早上起床都是上刑，衣服都跟冰块似的，没有比那更难受的时候了。
柴大军真的买车了，柴时微在火车站看到他的时候，他站在红色的小轿车旁朝她招手，车牌的首字母居然是杨和柴的首字母，这一把八二年的狗粮噎着她了。
“怎么选了个红色。”柴时微想不到柴大军会喜欢这颜色。
柴大军脸上的笑容一凝，“你妈选的。”
“嗯……好看！”柴时微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就赶紧钻进车里，昨天在候车室她把围巾弄丢了，差点把她鼻涕冻出来。
“微微，明天我们去外婆家，你杨光哥谈了个女朋友，明天女方上门吃饭。”柴大军小心地将车驶出车位。
“女朋友？怎么没听他说啊。”柴时微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杨光是相亲认识的嫂子，那会儿她都快毕业了，没听说之前还有过女朋友啊。
“我们也没听说，你大舅妈昨天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说是杨光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柴大军想到女儿现在在大学里也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谈恋爱，一想到自家养了快二十年的小白菜要被别人摘了，他就觉得堵得慌。
“微微，你……有没有谈恋爱。”柴大军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已经经过婚姻，她才不想谈恋爱结婚，尤其想到何彦文死缠烂打地样子，柴时微更是感觉要心梗了。
这么干脆？柴大军有些不相信，早一周放假的蒋慧慧在蒋光群的套问下，被他们知道蒋慧慧谈了一个美术系的男朋友，蒋光群天天愁眉苦脸地打听那男孩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条件好不好，男孩人品怎么样。
“爸爸不是干涉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大学生活。”柴大军快速看了一眼柴时微，没发现她的表情有什么异样。
“真没谈，我不想谈恋爱，我认真学习，绝对不会谈。”柴时微信誓旦旦地保证。
“……”柴大军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父女将车开进小区，小区楼下已经写了大大的拆字，楼下聊得热火朝天的邻居谈论的都是拆迁补偿方案。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这一片要拆了。”柴大军指着这片老小区，连同隔壁的一个老厂房。
和上一世一样，大二的时候正式开始拆迁工作，这一片修了商业中心，整整三十六层，他们家补了两套公寓住宅，原本杨美娟准备装修的，一个财大气粗的酒店老板租下了整整十层，杨美娟觉得住在酒店旁边，天天来来去去的陌生人不安全就将房子租出去了，然后柴大军和杨美娟在红旗新村小区，外婆家附近买了一套二手毛坯房。
真的是又远，又不方便。
家里杨美娟已经做好了一大桌柴时微喜欢吃的菜，她刚进家门还没站稳就被杨美娟一把抱住。
“你这死丫头想死我了，电话打得少，放假还这么迟，蒋慧慧都回来一个星期了。”杨美娟忍不住一巴掌拍了她背上，鼓囊囊的羽绒服被拍得噗噗响。
其实她放假比蒋慧慧还早一周，她当然不敢说她这半个月忙着发货，近年关，拿货的人多，几乎是平时的三倍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还雇了宿舍的几个姑娘一起干，不然把她劈成两半都不够用。
“妈、妈，你轻点。”柴时微回抱住杨美娟，“对不起妈妈，给您电话打少了，让您这么相思，是女儿的错。”
杨美娟拍开柴时微的胳膊，白了她一眼，“谁想你了，赶紧吃饭，菜都快冷了。”
吃完饭后，一家人围着小火炉吃橘子，冬季黑得早，才六点多，外面就已经全黑了，这个老房子的窗户有问题，墙和窗框有缝隙，冷风呜呜地往里面灌，柴大军将窗帘拉上才好一些。
“微微，咱们家快拆了，以后就不用住这破房子了，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杨美娟拿了一个橘子放在火炉边上烤着。
“就是新房子也小，我看了规划图，这边要修大型的商业中心，住宅都是公寓房，最大也只有八十多平。”柴大军觉得房型有些不满意。
“要不我们重新买房子？”柴时微提议，她现在的钱买个别墅有点困难，但是付个首付还是能拿出来的。
“补的有房，还买什么房。”杨美娟第一个就否决了，“你也就三年多就大学毕业了，你成家买房还要钱呢，这钱不能动。”
“我说了，不用给我留钱，我自己能挣。”柴时微飞快地剥了一个橘子，分成三份。
“你能挣几个钱。”杨美娟将烤好的橘子拿出来，橘子皮烤得微微发黑，热乎乎地散发着酸甜的热气。
“妈，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培养的女儿挣不了大钱？”柴时微观察着杨美娟的神情，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她做的生意，传统的父母八成会让她放弃，好好读书。
“信！我当然相信！”杨美娟不想打击柴时微，只得说，“买那么多房干嘛，咱们一个人分家？一人一个家？”
“基本上大型的商业中心，都会有很多酒店，等你们拿到房，应该就会有人找你们租房做酒店了。”柴时微想到上一世杨美娟没有住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酒店？那我们业主就不能住了？”杨美娟不解。
“可以住，就是上下左右都是酒店，酒店进出自由，没有小区那么隐私性好了。”柴时微状似无意地提起酒店的弊端。
“对了，上回我听谁说来着，公寓住宅算的是商水商电，比我们现在用的贵多了。”柴大军想到上回在商议现场听到的话。
杨美娟剥橘子的手速慢了下来，思索起父女俩的话来，“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不好住哦，天天见陌生人也怪瘆得慌，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柴时微笑了，“所以妈妈还是买房吧！买个大点的，以后我可是要天天住的！”
“还大一点，你掏钱啊！”杨美娟瞥了她一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柴时微笑嘻嘻地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