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深幽的铁锁声,将这沉重的监牢门重重的合上。
一个见方的窗口就在头上,那弯清冷的月亮。
透过窗棱静静打在幽幽的、空冷地面上的草堆中。
折腾了半夜的安九灵此时略显疲惫的坐了下来。
打瞌睡的眼睛,即使闭上去怎么也睡不着。
心中有一种忙叨叨,空洞洞的抓心挠肺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是又气又烦。
可,又不得不将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从头到尾思付了一遍。
总觉得哪里是不对劲的,可又一时说不出来。
“朗逸,为什么是我?凑巧,还是早就设计好的?”
其实她这句话既是问着他也是问着自己。
“都怪我,当时只顾着先跑到里面,竟没注意到外面还有埋伏。”
“你说到底是谁杀了赌坊的老板?为什么绿豆蝇也会在那里?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就是在哪里等着我的呢?”
真是倒了血霉了,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可,如果说是为了等我的,他又怎么猜到会在哪个点去赌坊找老板卢老六的呢?”
“刚才我看那个绿豆蝇的神色不太对劲,那个你先躺一会,折腾半晚了,我去看看再说。”
“嗯,”
其实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不管冤不冤枉,自己都想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朗逸的身子穿过木栅栏,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这虽然是镇上的临时看押犯人的地方。
但,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躺在另一间牢房中,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即使打开这边牢门铁锁的声音,依旧没有吵醒她们。
当此时夜安静的不能在安静的时候,安九灵才想起来。
如果天色一亮娘和老憨叔看不到自己会怎么办?
当然,她们一定会从打开的院门处发现自己是半夜偷偷跑出来的。
即使是这样,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知道这件事情吧?
安九灵夜闯赌坊,用石头砸死赌坊老板卢老六的消息,不用半天就会在这‘安集镇’上迅速传开的。
老憨叔倒还好说,娘肚子里还怀着娃呢,如何能经受这般打击?
这越是深想,越是后怕,还真是不能拖得太久。
‘驼子杂货铺’离不开她,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回去。
想着想着,竟然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直到有人低声唤自己名字后,她才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样?”
是朗逸回来了,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沉。
“这些狗东西,早就设计好的,”
朗逸说着坐了下来,冰冷的脸上越发变得气愤起来。
“设计好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去赌坊?”
没道理啊?难道他们也有个无所不能的神兽不成么?
“他们早就算计好你还会去赌坊,所以早就等在那里守株待兔了。那赌坊老板似乎也和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哦,这话就对了。
驼子爹活着的时候说过,那老板就是靠着镇长大人的庇佑才生意如此红火的。
“是听到你先闯进赌坊,他们才动手砸死毫无防备的赌场老板,我们跑过去所以才看到了那么一幕。”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九灵不明白,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设计他一个小丫头,是不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驼子杂货铺’,还有赌坊,”
朗逸一说到这里,那一口尖锐的狼牙就呲弄了出来。
恨不得一口咬断绿豆蝇的脖子。
“一石二鸟,既可以得到你的杂货铺子,又可以将赌场老板的生意抢过来。”
“就算是诬陷我杀了卢老六也要有证据吧?更可况我做了牢,家里还有老憨叔,我娘,难道他们想硬抢不成?”
这些狗娘养的东西,驼子爹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孝敬他们一下。
要不然不知道平时要多为难与他们呢。
如今驼子爹不在了,他们就开始动手抢了,哈……
“不用硬抢,他们很快就会想出办法逼你娘拿铺子换你的。”
“混蛋……”
简直卑鄙无耻,到底自己还是嫩了些,让这鬼东西钻了空子。
嘶……
不对啊!
他们怎么会算到自己要去赌坊呢?
难道说唐老大的死?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或者说爹的死?这么一联系起来,不由得安九灵倒吸了一口凉气。
“朗逸,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事情呢?”
“有事情?”
傻丫头,是你有事情了。
再不想办法逃出去,这些狗东西说不上要怎么对付你呢。
“怎么,这回想逃不?”
他问她。
“逃?逃去那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自己再无牵挂,只怕唐老大承认他杀了爹的时候,自己真的会用那块大石头砸死他的。
但,这不行,娘在,弟在,老憨叔在,他们的家都在这里。
自己一旦逃了,他们怎么办?只怕更有口实证实人就是自己杀的了。
朗逸不语,似乎从小丫头那收紧的眉头上读懂了她此时想的是什么。
不由的在她那苍默的眼睛上看了看。
“他们是一定要抢夺你家的铺子的,你要怎么办?”
“我不认罪,他们不能硬把我判刑吧?”
“可他们会逼迫你娘他们拿铺子换你,我想你娘会答应的。”
“那不行”
安九灵在也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来。
“铺子是我一家人吃饭的饭碗,我不能让我娘拿铺子换我,这绝对不行。”
怎么办?逃不行,坐以待毙也不行。
必须要想个好点的办法才可以。
想办法,快,安九灵天一亮绿豆蝇可就要找他们了。
到时候就算你怎么不甘心,也控制不了外面发生的情况。
“那个,我倒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知道可以试一试不?”
朗逸突然眉头一缩,也站起来,跟在了安九灵的身后。
“快点说,到底什么办法?”
“我刚才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有一个县里的什么专员明天要过来,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正在合谋怎么糊弄他,早些把他打发走才是。”
“专员?”
安九灵心头划过一波涟漪。
这个专员是个什么官她不清楚,可只要是从县里来的人,他们都怕。
嗯,那好,既然有怕的,那就这么办。
刚才还阴沉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