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婉满脸泪痕,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她身下的地上有许多的沙砾石头,随着老乞丐的动作,尖锐的摩擦着她的后背。
生疼,生疼的。
“林笙……”动了动唇,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月白风清一般的男子,尹素婉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被人给捏碎了一眼的疼。
分明是“林笙”写的信约了她出来,可为什么在这里等着她的是一群乞丐?
到底是谁要冒充了“林笙”,又是谁如此的恨她?
不知道老乞丐在她身上趴了多久,尹素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喊得完全废了,除了细碎轻微的哽咽之外,再喊不出一个字了。
在乞丐们的再三催促下,老乞丐才不情不愿的下场。
依据辈分,自然是轮到排行老二的大痦子了。
外面大雨磅礴,阴冷的风“嗖嗖”的刮进来,吹在尹素婉一丝不挂的身上。
此时的她,已然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两眼无神,失去了灵魂。
就算是老乞丐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也是一动不动,连分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那样静静的躺着,任由大痦子爬上去,进行新一轮的“蹂躏”……
那么多的人下来,尹素婉已经麻木了。
要不是她还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目,身上还有体温,乞丐们还以为她已经断了气。
在最后一个人满足的提起了裤子后,尹素婉仍旧是面无表情,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是被乞丐们吻干了,还是被风吹干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这样天上掉美人的好事还是头一次。
大家都身心通畅了一番,心情大好。
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后,又都拿起了破碗,唱着曲儿离开了。
纵使是将尹素婉的肚兜私藏在怀里的大痦子,也并未再多回头看尹素婉一眼。
乞丐们出了破庙,对撑着伞站在台阶下的一袭白衣的男子殷勤笑道:“公子,办完事了。”
白衣男子“嗯”了声,往地上丢了一袋子银子,然后转身往台阶上走去。
乞丐们抢完银子,一边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这看着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到底与那女子有何深仇大恨,竟将人家小娘子作践到这个地步?
摇着头“啧啧”了两句,唏嘘的跑开了。
破门被冷风吹得“吱呀”作响,顾瑾璃站在门口,望着像死人一样的尹素婉,轻轻的扯了扯唇角。
她一步步缓缓走了过去,然而尹素婉却像是没听到脚步声,没看到她一眼,眼珠子一转也不转。
蹲下身子,顾瑾璃不嫌肮脏的拍了拍尹素婉的脸,用曾经那熟悉的温柔声音唤道:“婉婉。”
这一声“婉婉”,如同一道佛音,将尹素婉从十八层地狱给唤了回来。
她转了转头,对上了顾瑾璃那双清冷复杂的眸子。
干枯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满身污秽,这一刻在心爱的人面前,当真是生不如死!
死死的咬着唇,她不敢,当然也无法再开口喊“林笙”的名字。
毕竟,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默默的流泪。
顾瑾璃将挡在尹素婉额前的『乱』发捋到了她的耳后,仿佛是怕惊扰到她,动作轻柔,可出口的话却如同淬了冰,浸了毒一般,“婉婉,刚才他们伺候的你可舒服?”
她的话,像一把浸了毒又尖锐冷硬的冰刀,直直的刺入了尹素婉的胸口。
她瞪大眼睛,眼里是满满的震惊和痛苦。
随之,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之前顾瑾璃让她去拉拢大臣,也都是有预谋的!
“婉婉啊,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是熟悉?”顾瑾璃收回手,一边用帕子用力的擦着,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边轻笑着:“两年前,你可是在这里,让人将你的妹妹尹素汐给糟蹋了呢!”
见尹素婉眼珠子又变得一动不动,连呼吸也要没了的模样,顾瑾璃眨了眨眼睛:“尹素汐是怎么死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你……你是谁?”尹素婉刚才被乞丐们给折磨得已经麻木心死,并未觉得地上有多冷。
可是,在听到顾瑾璃的话后,她却从头发开始发麻,连五脏六腑都瞬间凉透了。
自己当年是亲眼看着尹素汐下葬的,“林笙”不可能是尹素汐!
“我是谁?”顾瑾璃唇角扬起的弧度渐大,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然后侧了一下身子,低下头,一点点将唇贴近尹素婉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话。
尹素婉听罢,如同刚咽气却又回光返照的人。
“你这给贱人!”她猛地怒瞪眼睛,抬手作势就要掐着顾瑾璃的胳膊,却被顾瑾璃给一脚踢倒。
尹素婉重新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被顾瑾璃踹中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随后,她竟笑了。
笑声尖锐刺耳,像是能直接穿透人耳膜的魔音。
“哈哈哈……顾瑾璃,你果真是蛇蝎心肠!”
“我尹素婉这辈子栽在了你手里,算我自作自受!”
“哈哈哈……咳咳咳……”
笑着笑着,她又咳嗽了起来,咳得眼泪又落了下来。
顾瑾璃背着手,居高临下,幽幽道:“尹素婉,我之所以让你经历一下尹素汐当年被人糟蹋的事情,并不是要为她报仇,而是我想让你尝试一下你当年糟蹋旁人的感觉。”
“当然,要不是尹素汐当年把你腿断之事推到了顾瑾琇头上,我也就不会被牵扯其中。”
“你们姐妹二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部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尹素婉攥着拳头,恨恨的望着顾瑾璃,咬牙切齿道:“顾瑾璃,你女扮男装回京,一方面勾搭上轩世子,另一方面又将亓灏耍的团团转,你以为你自己又算得什么好人?”
“不对,亓灏他是心甘情愿的被你当沙子耍!”
“就连我也……哈哈哈,顾瑾璃,你将我残害到如此地步,以后死了也会被地府的小鬼丢油锅里炸的!”
要说刚才被乞丐给糟蹋,尹素婉痛不欲生,而现在,她更是想一头撞死。
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被此生最恨的顾瑾璃给欺骗了。
好在顾瑾璃真的不是男子,用不着自己献身,否则她真的是丢了颜面自尊,也丢了身心,那才叫一个输的惨烈!
不过,现在她也被骗得凄惨。
傻乎乎的相信顾瑾璃所说的一切,陷入了顾瑾璃编制的温柔情网中无法自拔。
因为顾瑾璃,她对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有了精神支柱。
听从顾瑾璃的话,她自甘堕落的去用身体取悦各种各样的恶心男人,在他们身下使劲手段来征服他们。
她以为,是她将他们收罗进了石榴裙里,如今才知道是顾瑾璃在用那些男人来恶心她。
每次事后,她眼泪婆娑的一遍遍的试探顾瑾璃的真心,又被顾瑾璃一次次的甜言蜜语给感动!
想来自己真的是傻到了极点,竟爱上了顾瑾璃?
顾瑾璃更是可恨到了极点,这般丧心病狂的欺骗自己!
“顾瑾璃,我诅咒你活到长命百岁,让你亲眼看着你爱的和爱你的人都一个个的惨死!诅咒你永世孤苦无依,永世不得所爱!”尹素婉对顾瑾璃一字一句的诅咒着,一缕鲜血也随之从她的唇角溢出。
话落,她睚眦欲裂的眼珠子也就彻底的不动了。
顾瑾璃自然知道,尹素婉这是咬舌自尽了。
紧紧的抿着唇,她刚才脸上的冷笑一点点淡去。
她能够明显感受到尹素婉对自己的恨,看着尹素婉悲愤自尽,却并没有多少报仇雪恨过后的轻松。
相反,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了。
因为,人活着,必须是要凭借什么东西来支撑着的。
就好比之前,她是靠莫离和陈泽轩灌输了两年的仇恨才能熬到现在。
尹素婉,是被自己的虚情假意给骗了,靠着这虚假的“爱”重新活了过来。
当得知这“爱”其实是披着糖果外衣的“恨”时,她也就崩溃了。
尹素婉死了,她们之间的一切纠葛也就了断了。
可是,接下来,她和亓灏之间却仍要进行一番纠缠……
虽说不是战场,可对立的两方,依旧要派出去人马厮杀。
“主子。”果不其然,顾瑾璃刚想着,阿翘便出现在了门口,进来小声道:“主上派人来信说,王爷马上就要到达京城了,您该回去准备准备帮八皇子一把了。”
顾瑾璃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她除了“摄魂咒”,还能怎么帮八皇子?
将视线从尹素婉的尸体上移开,顾瑾璃一边转身往门外走,一边冷声道:“丢『乱』葬岗去。”
“是。”不用顾瑾璃说的仔细,阿翘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
对着暗处打了个响指,眨眼睛便窜出来一个人影,将尹素婉给抬走了。
今日是亓灏与八皇子大战,故而陈泽轩就如同昨晚上八皇子『逼』宫那般,不会『露』面。
他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南阳王世子,若是他明目张胆的参与进来,未免会落人口舌,被人揪着话柄将南阳王和南阳也牵扯进来。
而且,他虽然在背地里帮助八皇子夺位,为八皇子出谋划策,但是这皇位争夺战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他不该再『插』手。
毕竟,云国那边也在盯着亓国的情况呢,搞不好暴『露』自己了身份,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雨水已经下了很久了,地上的水将顾瑾璃的鞋子没过,阿翘很想提醒一下顾瑾璃,但见她面『色』沉沉,也只好闭紧了嘴巴。
上了马车,阿翘贴心的给顾瑾璃倒了杯热茶。
顾瑾璃摆手,将一旁的琴拿起来平放在膝盖上,挑指拨弄了两下,曲调轻扬悦耳。
“哒哒哒”,马车很快到了宫里。
顾瑾璃站在御花园一侧的长廊里,让阿翘去明阳宫跑了给腿,将八皇子给唤了出来。
八皇子得知顾瑾璃要见自己,很是激动。
毕竟,自打上次见面至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一日。
这十一日,他在谋划着如何对付亓灏的同时,还在数着指头过日子。
每一日,都在思念她的漫漫长夜里度日如年。
她没有再见他,这让他很是伤心抑郁。
尤其是在得知,她给亓灏的士兵解了毒,他更是嫉妒难忍,这也坚定了他势必除掉亓灏的决心。
马上就要与亓灏“开战”了,这是他第一次“打仗”,内心怎能平静的起来?
只是,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君,他必须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哪怕是心里紧张不安的要死,也绝对不能流『露』出来。
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小祥子,也不能察觉到他的恐慌。
虽然不明白顾瑾璃为何不来明阳宫里见他,可来不及多想,他也顾不得打伞,便撇下小祥子往御花园方向来了。
顾瑾璃一身白衣,站在亭子里,像是与这凡尘俗事格格不入,一尘不染的谪仙。
小跑着过来,八皇子的气息有些不稳。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如同情窦初开少女,微红着脸,满眼期待:“你找我?”
“草民见过皇上。”顾瑾璃将伞收起来后,微微行了个礼,垂下眸子,纠正了八皇子那个“我”。
而这“皇上”二字,也在无形之间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八皇子的面『色』一僵,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变得黯淡。
嗓子有些发紧,他扯了扯唇,“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行这等虚礼。”
“皇上现在是天子,一国之君,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顾瑾璃顿了顿,她又道:“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求皇上的。”
她无意透『露』出来的疏离和冷淡,让八皇子的胸口有点闷。
半晌,他才问道:“何事?”
顾瑾璃望着八皇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伤害他。
犹豫了片刻,她低声道:“我……求皇上,不要伤害亓灏。”
八皇子身子一颤,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破碎。
他的心因着顾瑾璃的这句话而疼得炸裂,这种疼痛,仿佛是被人挫骨扬灰一般。
八皇子很想扯着唇对顾瑾璃『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来,可那脸上的神『色』却痛苦得让顾瑾璃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没错,她是个坏人。
毕竟,她利用八皇子在先。
毕竟,八皇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位,让八皇子现在放过亓灏,无疑于是放虎归山,为八皇子日后埋下了一颗地雷。
而且,亓灏这颗地雷,绝对会卷土重来。
而等亓灏再次归来那日,便是八皇子这个谋朝篡位的“逆贼”的死期!
顾瑾璃提出的这个无理要求,是在将八皇子往死路上『逼』。
“为了他,你竟要我……”八皇子不知用了多久,才压下自己满腔的愤怒,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楚:“你可知道,要我放过他,意味着什么?”
“顾瑾璃,他若是赢了,我便会没命!”
“还有那些跟着我一同造反的大臣,禁卫军,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要求你很过分,可是……”顾瑾璃避开八皇子痛心的眼神,虽然心虚,但事已至此,却无法再退缩,只能迎着头皮道:“亓凌,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但我真的是因为迫不得已才……”
“不,你不是迫不得已。”八皇子摇了摇头,笑的苍白:“你是爱惨了他,所以才会如此狠心的伤害别人。”
“亓灏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连这皇位,你也想再从我手里送还给他吧?”
“不是,我……”兴许是八皇子眼里的受伤之『色』太浓重,以至于顾瑾璃此刻有点慌了。
是的,八皇子才十一岁啊,还是个孩子。
就像是往他手里塞了个玩具,他正玩得开心,将玩具占为己有没多久,却又被人给生生的抢走一样,他哪能不受伤?不难过?
她连连摇头,可想要解释的话却被八皇子打断。
“顾瑾璃,既然你还爱他,那么为何一开始又要回来招惹我?还要跟陈泽轩联合演戏,要捧我上位?”八皇子的眼里浮起一片雾气,就连声音也开始带着些许的哭腔:“我不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用心。”
“要不是因为爱你,我何尝会自欺欺人的甘愿被你和陈泽轩当一个傻子哄?”
“顾瑾璃,你可知道你自己有多狠心,有多自私?”
“对不起。”顾瑾璃的眼睛发酸,不知道是因为八皇子的这一番“控诉”,还是其他原因,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咬着唇,她将眼泪咽下,轻声道:“当初我失忆了,被『奸』人所骗,所以才误会了亓灏。”
“而现在我恢复了记忆,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伤害了你,从来不是我的本意。”
深吸一口气,她抬眸,认真道:“小八,谢谢你爱我,只是我的心里很难再容下谁了。”
拿起伞,她一边往长廊外面走,一边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对不起。”
说罢,她直接下了台阶。
“顾……”八皇子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顾瑾璃的名字。
雨依旧下个不停,大有不依不饶的趋势。
顾瑾璃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雨雾里,离开了八皇子的视线。
小祥子在八皇子从明阳宫跑出来后,怕他没带伞被雨水给淋湿了,因此刚才也紧跟着出来了。
不过,他站在离着八皇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虽然听不清八皇子与顾瑾璃的对话,可却看到了八皇子一脸的哀伤和痛苦,不由得疑『惑』起来。
待顾瑾璃走后老长时间,小祥子见八皇子仍失神的站在原地,便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皇上,咱们也回去吧?”
八皇子敛去满眼的伤痛,苦笑一声:“顾瑾璃,世间那么多的求而不得,而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推开小祥子撑着伞的手,八皇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入了雨中。
小祥子听着八皇子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一下,赶紧跟在了后面:“皇上,您别淋坏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伞举到了八皇子的头顶。
快走到明阳宫的时候,八皇子猛地站住脚,缓缓道:“告诉顾念时,等会交战的时候,不得伤害亓灏的『性』命。”
“八皇子?”小祥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八皇子没有说话,只留给了小祥子一个背影。
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大雨总算是停了,亓灏的大军到了城墙下。
如他所料,城门大关。
马背上,他冷冷的望了一眼带着人等在城门外的顾念时,幽幽道:“顾统领,关着城门,这是什么意思?”
顾念时行了个礼,面无表情道:“宁王爷,新皇刚刚登基,为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借机生『乱』,所以为了皇上的安危,还请您与您的士兵们卸兵下马,放下兵器进城。”
“放肆!”不用亓灏发话,杜江率先怒喝道:“宁王爷不在京中,新皇是如何登基的?即便是有了皇上的圣旨,可我等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没亲眼看到,便不能承认!”
“保家卫国是我等的职责,但也要为明主效命!”
“像八皇子这等不明白分便得了皇位的人,我等坚决不认!”
“杜将军,圣旨是太上皇亲笔书写,且盖了玉玺的,朝中大臣都一一过目过,确认过真伪。”顾念时抿了抿唇,看了亓灏一眼,不紧不慢道:“宁王爷,属下也是依令行事,还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
不让顾念时为难,也就是说要亓灏和士兵们都空手进城。
可是亓灏也不傻,空着手进去,这不是等着被瓮中捉鳖吗?
亓灏动也不动,冷声道:“顾念时,本王要是拒绝呢?”
顾念时等的就是亓灏这句话,他抬了抬下巴,沉声道:“那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话落,他大手一挥,那埋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便“倾巢而出”,举起了弓箭。
“放箭!”随着顾念时高声大喝,无数的箭羽泛着冷光,像是身上镀了一层银粉的蝗虫,密密麻麻的朝着亓灏和众多士兵们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