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芳没有丝毫招架之力,顾成恩霸道的内力冲进了她的体内,冲得她四肢百骸都像是要爆裂一般。
“痛,好痛!”冷汗淋淋,她曾经明媚得小脸此时满是痛苦之『色』,“顾……顾成恩,你不如杀了我!”
“张晓芳,你生『性』不喜拘束,自由散漫,又依仗着这一身功夫横行霸道惯了。”顾成恩冷冷的望着张晓芳,幽幽道:“武功对你来说,应当是最宝贵的东西了。”
“我废了你的武功,想来比杀了你要更解恨!”
说罢,他用尽全力朝着张晓芳的后背一击,彻底的打散了她的内力。
“啊!”仰头痛呼,随即张晓芳像是一只破碎的风筝似的,轻飘飘的摔在了地上。
白『色』的里衣上本就染了肩膀处的血,再加上衣服被汗水浸湿,因此身上脏污一片。
嘴角的血沿着唇角,与她的泪一起滴落在地上。
地面冰凉,却远不如她的心凉。
一阵风吹过,她看着顾成恩的头发被风吹起,那一张冷峻的脸,像极了两年前二人第一次相遇时,他对她剑拔弩张时的样子。
心痛难忍,张晓芳却扯了扯唇,笑了。
这样的笑,看在顾成恩眼里,要比刚才看到她流泪还要不舒服。
眯着眼睛,顾成恩蹲下身子,声音里仍旧是不减的愤怒:“张晓芳,你笑什么?”
张晓芳不语,嘴角的弧度更大,嘲讽、失望之意更重。
这凄然的笑,看在顾成恩眼里则是充满着挑衅之意。
“云鹏。”顾成恩对岳云鹏摆摆手,眼底划过一抹狠戾,转头吩咐道:“拿一碗绝子汤来。”
岳云鹏以为,顾成恩废了张晓芳的武功便已经是惩罚了,没想到废了她的武功还不解气,竟然还要给张晓芳喂绝子汤,不禁一时怔住。
绝子汤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
张晓芳还未成亲嫁人,这要是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往后没了武功的她,又不能生孩子,哪个男子还敢要她?
张晓芳听罢,果真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她那眨眼之间迸发出来的恨意,总算是这让顾成恩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顾成恩那“冷面阎王”的称呼,果真是名不虚传。
心狠手辣,知道如何摧毁一个人,知道如何折磨一个人。
的确,如顾成恩所言,她此生最爱的是自由。
没了武功,往后她还如何肆意行走于江湖?如何快意潇洒人生?
不能生育,她无法像寻常女子一样享受一个做母亲的快乐,又怎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将眼泪咽下,她咬唇冷笑道:“顾成恩,你空有一个刑部侍郎的名声!”
“只偏听一人之言,你对我又何曾做到公正无私过?!”
“你,分明就是一个不辨是非的庸人!”
张晓芳眼里聚集的水汽,让岳云鹏看了也略有不忍。
其实,对张晓芳这个人,他算不上太讨厌。
尽管张晓芳做错了事情,可她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若是再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岂不是有点残忍?
犹豫了片刻,岳云鹏小声问道:“主子……”
顾成恩丢给岳云鹏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不容置:“快去!”
“是,主子。”岳云鹏无奈,只好依着吩咐往厨房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成恩和张晓芳两个人,二人冷眼相对,谁也没有再说话。
张晓芳浑身无力,瘫软如烂泥。
一头『乱』发遮了半张脸,狼狈不堪的模样,比当年陪着顾成恩一路穿山越岭逃回京城还要厉害。
那时,狼狈的不过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如乞丐。
而现在,狼狈的是伤痕累累,心上千疮百孔。
心,像是一盏灯,在顾成恩那一剑刺中的时候就已经灭了。
再加上这一碗还没熬好的『药』,她对顾成恩的感情,彻底被斩断了。
满心的苦涩,让张晓芳闭上了眼。
她不愿意再看到顾成恩,这个冷心冷面的男人。
也罢,在今日之前,她也没想过要嫁给除了顾成恩之外的谁。
既然心里没有人,那也就谈不上为谁生孩子了。
只是,生与不生,不该是由他人决定。
身体是她自己的,这种被人『操』控、扼制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何况,这个人又是……
顾成恩见张晓芳似乎认命了,冷哼一声,也懒得再与她多废话,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很快,岳云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打破了屋内的沉默:“主子。”
顾成恩点点头,抿唇道:“给她喂下。”
岳云鹏在心里小声道了句“得罪了”,然后便扶起张晓芳,将碗里的『药』给她灌下。
张晓芳紧紧闭着眼睛,顺从得竟有些出乎意料,这让顾成恩和岳云鹏都有些惊讶。
只是,离得近的岳云鹏还是发现了张晓芳眼角的泪。
“嗖!”忽然,一支利箭竟破窗而入,朝着岳云鹏端着『药』碗的手『射』来。
岳云鹏脸上一惊,立即松了手,捡起地上被顾成恩丢的利剑来。
顾成恩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哗”,果然下一刻就有许多人从窗外飞身进来。
张晓芳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自己寨子里的那些弟兄们,眼泪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她看到他们是如此的亲切。
拿着流星锤的狗子哥站在最前面,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张晓芳后,大步垮了过去,满眼心疼的喊道:“晓芳!”
“狗子哥……”无力的任由狗子哥抱着,张晓芳如一只浮萍,总算找到了依靠的港湾。
“晓芳别怕,狗子哥在,谁也不能伤了你。”触碰到张晓芳结了痂的伤口,狗子哥小心翼翼的移开手。
视线移到地上那碎碗的瓷片,他又转头怒瞪着顾成恩,一副恨不得上去就要咬死他的样子:“顾狗官,你刚才给小芳喂了什么?!”
“呵!”顾成恩目光由狗子哥到寨子里的弟兄们身上扫了一圈,冷笑道:“你们这些贼人来的正好,本侍郎最近正愁没什么可跟皇上邀功领赏的。”
“等本侍郎将你们一网打尽后,再去派人灭了黑风寨,如此也是大功一件了!”
“你敢!”听到顾成恩要灭掉黑风寨,狗子哥急了,挥舞着流星锤就要上前捶爆顾成恩的头。
顾成恩敏捷往后一闪,躲了过去。
见岳云鹏持剑与狗子哥厮打在一起,顾成恩便对外喊道:“来人,将这些贼人一并拿下!”
话落,外面的侍卫便齐齐涌了进来。
顿时,屋内混『乱』成一片。
张晓芳被长高了不少的小六子护着,缩在角落里。
大概是屋内的动静太大,也可能是失血过多,总之张晓芳头痛欲裂。
她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竟咳出了血。
原来,刚才被顾成恩废掉武功的时候,因为顾成恩的力道太过猛烈,再加上被灌了『药』,所以便伤了内脏。
“晓芳姐姐!”小六子见状,吓得大叫一声。
另一边狗子哥连忙转头,在看到张晓芳吐血后,心里一慌,没来得及躲过顾成恩的一掌,岳云鹏也趁机往他的腿上踹了一脚。
狗子哥咬牙,用力甩出流星锤,对弟兄们下令道:“保护晓芳,撤!”
没办法,现在张晓芳最为重要。
至于要杀顾成恩,来日方长!
“是!”弟兄们自然也知道轻重缓急,因此也退后着准备撤退。
小六子抱起张晓芳,奋力躲过攻击,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临跳之前,他怀里的张晓芳深深望了顾成恩一眼,那是再不相见的绝望和决绝。
岳云鹏见状,并不打算放过这些山贼,于是一鼓作气,带人就要逃走的山贼。
“不用了。”突然,顾成恩竟抬手制止道:“让他们走,本侍郎早晚都会将黑风寨剿灭。”
岳云鹏不明白顾成恩为何会突然改变了注意,便不解的看着他。
见顾成恩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一摊血上,于是心里多少有谢明白了。
暗示侍卫们离开,他站在一旁,等着顾成恩接下来的指使。
顾成恩大概是因为刚才痛快的打了一架,心中的怒气已经渐渐散了。
他静静的盯着那暗红快干了的血,微微攥起了拳头。
眼前不知为何又浮现出刚才张晓芳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情形,这心里竟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他闷声道:“吩咐下去,近日让厨房给蝶儿多炖一些滋补品。”
岳云鹏应声道:“是,主子。”
顾成恩一甩袖子,往祁蝶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芙蕖院里,顾瑾璃正在专心致志的练习着“摄魂咒”。
夜深人静,她的手指翻飞,又是一曲催人入睡的曲子回『荡』。
她弹得投入,深深的沉浸于其中,以至于没发现站在身后的陈泽轩。
陈泽轩不敢靠的太上前,隔着一段距离,隐在暗中。
来芙蕖院的这一路,他施展着轻功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一颗心,也在惶惶中不得安宁。
现在见到了顾瑾璃,才算是安稳下来。
琴声悠悠,像是沁人心脾的清茶,让人神清气爽,什么都不愿去想。
那些烦心的凡尘俗世,仿佛也在听到琴曲后烟消云散了。
陈泽轩在心里暗叹,黑衣人给陈泽轩的这首曲子,果然是有魔力。
而顾瑾璃的弹奏也很娴熟,想必不用多日,便能发挥出“摄魂咒”的最高境界。
看着顾瑾璃那纤瘦的背影,陈泽轩想着她这柔弱的肩膀上,往后又要经历更猛烈的暴风骤雨,便心疼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瑾璃的手指一顿,亲生猛地一停,“噌”的回头:“谁?”
说着,她将袖中的银针“嗖”的甩了出去。
陈泽轩一怔,没料到顾瑾璃在专心弹琴的时候也如此的警惕小心,又生出一股心疼。
头一偏,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轻声道:“笙儿。”
看着那熟悉的轮廓渐渐在烛光中变得清晰,顾瑾璃眼睛一亮,“哥哥?”
陈泽轩被顾瑾璃脸上的流『露』出来的惊喜给晃了眼,心中也溢出一丝甜蜜,“笙儿,这么晚,你为何还没睡?”
顾瑾璃走到陈泽轩面前,拉着他坐下,歪着脑袋问道:“这么晚了,哥哥为何也没睡?”
“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陈泽轩不想告诉顾瑾璃,他仅仅是因为想她了,便过来了。
眸光微动,他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师父让我过来瞧瞧你的‘摄魂咒’练习的如何了。”
顾瑾璃听罢,撇撇嘴道:“师父的心里只有这些事情,从不关心我在宁王府里的死活。”
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随口抱怨,但却没真的埋怨在里面。
不过,听在陈泽轩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因为,顾瑾璃说的都是大实话。
别说黑衣人不关心顾瑾璃的死活,就连他这个十几年的徒弟,也从未真正给予过几分爱。
他们二人,竟像是黑衣人复国的两枚棋子……
棋子?他被这两个字给伤到了。
顾瑾璃见陈泽轩突然沉默了下来,而且脸『色』也有些沉重,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便赶紧解释道:“哥哥,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千万别担心我。”
陈泽轩察觉到顾瑾璃的紧张,压下心头复杂,笑了笑:“你不是个吃亏的人,我不担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听说……你被人下了『药』?”
顾瑾璃的脸『色』一僵,随即点头,冷声道:“对,是秋菊院的柳夫人。”
提起柳夫人,她忍不住笑得开心:“不过,她也遭了报应,竟然和畜生……”
尽管话只说了一半,但却足以引人遐想多多。
“哎,不提这个讨厌的人了。”顾瑾璃给陈泽轩倒了杯茶,递给他:“哥哥,朝中大臣中,可还有谁愿意归附八皇子?”
陈泽轩接过茶杯,想了想,低声道:“那些人里,我觉得姜家可以为我们所用。”
“姜家?哪个姜家?”顾瑾璃皱了皱眉,问道:“可是姜国公府?”
“对,姜国公府。”陈泽轩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当年因为姜家的独苗姜源生死了,所以姜国公也受了刺激跟着去了。”
“虽说国公不在了,可姜尚书在朝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所以我想,不如趁着现在姜尚书保持中立,咱们将他给拉拢过来。”
顾瑾璃也喝了口茶,斟酌道:“姜国公这个人,深藏不『露』,哥哥打算如何下手?”
“姜尚书的夫人多年来患有隐疾,前几日又犯了病,得需龙芝草才能根治。”陈泽轩『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来,笑得很有把握:“皇后手里,有一根很珍贵的龙芝草。”
这样说,顾瑾璃便明白了,“待八皇子将龙芝草给了姜尚书,姜尚书也就欠了八皇子一个人情。”
陈泽轩笑道:“就算姜尚书不立刻表明态度,选择立场,看在那龙芝草的面子上,也不会做出对八皇子不利的事情来。”
顾瑾璃面上一喜,脱口而出道:“如此一来,八皇子的胜算要更大了!”
站在门口,抬手刚打算敲门的亓灏,缓缓的收了回来。
虽说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挂念着她一天。
白天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本打算偷偷的从窗户上看她一眼就走,但没想到远远隐约听到了她的琴声从芙蕖院里飘了出来。
走近,发现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原来她还没睡。
纠结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想要敲门进去。
哪怕是她冷眼相待,冷言嘲讽,只要能看她一眼,这心里总是满足的。
二人前面的话他没听到,谁知道,却听到了她最后那一句话。
她那欢快的语气里,透『露』着对八皇子的期望,以及要击垮自己的必胜信念。
“只要八皇子在朝中站稳脚,在大臣中的呼声最高,那么皇位一定是他的!”
心略痛,亓灏没有勇气再继续听下去,转头轻步走出了院子。
今日他的眼睛,看东西要比昨天又清楚了些。
可是,此刻他却不愿去推门看屋子里那密谋着要除掉他的两人。
不过,他可以想象到,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亮的,小脸上的笑容也一定是明艳的。
停住脚,他转头回望芙蕖院的方向,痛苦的喃喃道:“阿顾,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爷,夜凉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了。”这时,杜江出现在身后,为亓灏披上了披风。
亓灏穿的单薄,身上多了层披风,心里的冷意勉强淡了几分。
又看了一眼芙蕖院,亓灏才转身离开。
亓灏走后没多久,陈泽轩也恋恋不舍的回了南阳王旧府。
顾瑾璃瞧着烛台上的蜡烛快燃尽了,也准备上床就寝了。
刚脱下了衣服,头却忽然痛得厉害。
好像是有人拿着针扎在太阳『穴』一样,刺痛的很。
『揉』了『揉』几处大『穴』,这才舒服了些。
有些奇怪,但想着可能是她浸泡过寒潭水,这才引发的不舒服,顾瑾璃也就没当回事。
吹灭了微弱的烛光,她躺下合眼睡了。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亓灏便被老皇帝喊去了宫里。
原因不外乎其他,而是从魏廖的口中得知亓灏的眼睛好转了,老皇帝高兴之余,也因为有日子没与亓灏正儿八经的聊聊朝中大事了,这才派人去宁王府送了个信儿。
御书房里,亓灏给老皇帝行礼后,抬眸看着老皇帝那张脸上的褶子似乎更多更深了,说话的语气难得比之前恭敬了几分,也带着一抹罕见的关心:“父皇的身子,近日可好?”
老皇帝见亓灏关心自己,叹气道:“父皇一把年纪了,身子也就这样了。”
“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可千万别像个『药』罐子一样。”
示意贾公公给亓灏搬了个椅子,老皇帝等亓灏坐下后,又加重语气道:“既然你的眼睛也好的差不多了,该时候忙正事了。以后每日该上朝上朝,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亓灏“嗯”了声,表现出极少的恭顺来,听着老皇帝这一番絮叨的话。
“对了。”老皇帝想起来什么,问道:“后天就是太后的寿辰了,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老皇帝之前也问过八皇子,八皇子回答的中规中矩,而老皇帝现在想听听他最中意的儿子亓灏的意见。
亓灏知道,老皇帝想听的不是他的意见,而是他对太后的态度。
毕竟,之前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他身为太后最宠爱的孙子,曾与太后闹得不快。
而这次筹办太后的寿宴,则能看出亓灏对太后是否还存着怨恨。
怎么说,一个是老皇帝的母后,另一个则是老皇帝选定的皇位继承人,老皇帝私心里是不愿祖孙二人失和的。
亓灏淡淡道:“父皇,太后岁数大了,不喜吵闹。而且,最近国库紧张,寿宴也不宜搞的太过奢华。”
“所以,儿臣想,不如就搞的简单一些,将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请进宫即可。”
亓灏的回答跟八皇子的差不多,不过却比八皇子的要更直白。
八皇子只说一切要按着太后的心意来,只要能让太后高兴了,一切也就都值了。
亓灏的话,说到了老皇帝的心坎上去了。
老皇帝望着亓灏,老眼里有几分期待:“国库的确有点紧张,这是朕这几日一直忧心的事情。”
“老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亓灏心里早已有对策,见老皇帝发文,他故作迟疑道:“有,只是怕父皇不会同意。”
老皇帝一听有法子,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你且说说看。”
“如今京中的商人中,就数尹家的生意做的最大,几乎涉及各个种类,铺子也遍布各地。说是富可敌国,也未必不可。”亓灏一边打量着老皇帝的脸『色』,一边继续道:“如果往后前朝、后宫所需物资的置备购办都由尹家筹理,这无异于昭告天下尹家背后有咱们皇室撑腰。”
“这对尹家来说,有利无弊。”
“尹家无需每年像旁的商人一样都向皇室都缴税,但需要保证宫中和军营的物资。”
“父皇觉得,如此可行?”
宫里上到老皇帝、太后、皇后等嫔妃,下到宫女、太监等下人,宫中的花销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而军营里那么多人,更是不用说了。
让尹家保证这两方的物资所需,可真是大出血呢!
老皇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点头道:“朕觉得可行,只是就怕尹家不愿,毕竟宫里和军营所需物资不少。”
“这个父皇尽可放心。”亓灏见老皇帝不反对,沉声道:“儿臣曾与尹子恪有一个五五分的生意,大不了儿臣的那五分不要了,再用儿臣名下的钱财、人脉多为尹家的生意行方便罢了。”
语锋一转,亓灏不忘记嘱咐道:“不过,也得开源节流才行。”
“儿臣觉得,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大臣们,衣食用度都必须勤俭节约才行。”
“只有如此,才会将所需降到最低。”
的确,凭借着亓灏的人脉,还有皇商这个特殊的荣耀,尹家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铺子只会越开越红火。
再说了,尹家这两年赚的钱,远比宫中、军营所需的物资加起来要多好些倍。
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老皇帝看着亓灏的眼神很是赞赏:“嗯,你这个建议不错。”
“高祖时期,就崇尚节俭,极力反对奢靡之风。”
“而今,我亓国国库空虚,更当继承先祖的美德。”
转头,他对贾公公道:“小贾,传朕的命令下去,从今个起,任何人都不得有倡富华奢侈之风,尤其是后宫的主位,一定要以身作则才行!”
“是,皇上。”贾公公应了声,出门去传达老皇帝的命令去了。
老皇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视线落在窗外,瞥见远处路过往寿康宫方向去的那抹紫衣人影,缓缓道:“轩世子隔三差五的进宫给太后请安,进京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按的什么心思。”
亓灏顺着老皇帝的视线望去,若有所思道:“南阳王叔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有传言说,活不到明年秋天。”
“哦?”老皇帝还是从没听说过这种传言,因此兴奋的问道:“传言可信?”
亓灏虽然与陈泽轩不和,但他心里很是敬重南阳王这个英雄的。
见到老皇帝这急不可待的模样,便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道:“不知道,传言总是传言,要印证了才知道可信不可信。”
老皇帝的老脸瞬间显现出失望的表情,他不悦的打发亓灏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亓灏行了个礼,面『色』无异的离开。
在走到通往明阳宫的小路上,他想起了那日八皇子和被下了『药』的顾瑾璃抱在一起的画面,眸光暗了暗。
调整了一下心态,他踏进了明阳宫,想与八皇子好好聊一番。
聊这两年被搁浅的兄弟情,聊长大后那薄弱的皇家情。
可很不巧,八皇子去了皇后的凤鸾宫,亓灏也只能先去军营走一趟了。
在经过御花园亭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瞧着是一张陌生的脸,便截住了一个端着糕点往亭子方向去的小丫鬟询问一番,这才知道这个女子是当时选妃大典上,老皇帝选的两个妃嫔之一的李玫儿,也是最近老皇帝枕边的大红人,后宫里新上位的宠妃。
亓灏对老皇帝的女人不感兴趣,在李玫儿转眼看过来的那一刻,他大步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