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灏大婚前的晚上,芙蕖院来了个不速之客。
爱月刚好端着盆子出房间,一看到嘴角噙着莫名笑意的尹素婉,她立即瞪着眼睛,声音毫不客气道:“你来做什么?”
尹素婉挑了挑眉,美眸微微眯起:“爱月,你家主子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
“丝毫规矩都没有,果真是庶出养出来的狗东西!”
爱月并未捕捉到尹素婉话里的“庶出”二字,她只关注到了“狗东西”。
小脸涨红,爱月端着盆子的手很是用力,大着胆子咬牙反骂道:“狗东西,你骂谁呢?”
不得不说,这一语双关,爱月用的很是厉害。
尹素婉自然听出了话里的门道,她眸光一冷,抬手就要打在爱月的脸上,但胳膊抬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
“你这丫头,嘴巴还是这么厉害。”看了一眼双儿,尹素婉幽幽道:“替本王妃好好教训一下她。”
“是,王妃。”双儿点点头,趁着爱月端着盆子不方便的功夫,一把攥住爱月的手腕,另一只手作势就要往她的脸上打去。
爱月下意识的一偏头,将手里的盆子往双儿身上一泼,半盆子的水都泼在了双儿身上。
双儿竟然也没躲,只不过还是不甘心的在爱月的胳膊上用力的拧了一下,“你这个小贱货,竟敢拿水泼我?!”
爱月的胳膊猛地一疼,她挣脱不开,只能生生的受着:“我泼的就是你!”
“爱月,怎么了?”屋子里的荷香听到了院子里的吵闹声,赶紧出了屋子。
待看到尹素婉后,她也皱起了眉头,不冷不热的行了个礼:“见过王妃。”
荷香沉稳,思虑周全,这就是她与爱月的不同之处。
“双儿,你回去换个衣裳。”尹素婉连个眼神都没给荷香,转头对双儿说罢,她自顾自的往屋子里走去。
荷香见状,赶紧给爱月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抬脚紧紧跟在身后。
“咳咳咳……”屋子里传出一阵低微的轻咳声,顾瑾璃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爱月给她找来解闷的书。
按理说,小产没多久,顾瑾璃是得好好休息的。
可是,顾瑾璃根本就睡不好,所以与其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胡思『乱』想,倒不如让她看看闲书打发一下时间。
顾瑾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门口,眸光淡淡,不过握着书的手微微用力。
将视线移开,她如同没看到尹素婉一般,面上不见任何变化。
“呵,顾侧妃真是好雅致,秉烛夜读,不怕伤了眼睛吗?”尹素婉笑着进来,紧接着又道:“小产后,最是忌讳休息不足。”
她像是个过来人,说起话来还带着一丝假惺惺的劝告。
顾瑾璃眸光微冷,语气平静道:“这么晚了,王妃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嘱咐我这两句话吧?”
放下书,她再次看着尹素婉,“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尹素婉抬了抬下巴,扫了一眼身后的荷香和爱月,似笑非笑道:“有些话,我只能与你一个人说。”
“闲杂人等,还是出去为好。”
“闲杂人等?你说谁呢你!”爱月见尹素婉如此嚣张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爱月,少说话。”荷香怕尹素婉抓着爱月的话柄闹事,因此扯了扯爱月的袖子。
顾瑾璃静静的看着尹素婉半晌,见她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自己,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要说:“荷香,爱月,你们在外面等着。”
“主子……”爱月嘟着嘴,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荷香给制止住了。
荷香担心的看着顾瑾璃,然后对尹素婉低声道:“时候不早了,王妃有什么话,最好快些说,别耽误了我们家主子休息。”
说罢,便拉着爱月出了房间。
“行了,有什么话你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顾瑾璃直起身子,开门见山。
尹素婉往前走了几步,走近床榻,一字一句道:“顾瑾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李代桃僵,代嫁入宁王府,你欺上瞒下,可知罪?!”
顾瑾璃身子一颤,心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不得不说,尹素婉要说的这个事情,果真是不能让旁人听到。
顾瑾璃怔怔不语的样子,看在尹素婉眼里,大概是心虚害怕了。
因此,她更加的得意起来:“怎么,你还想否认?”
“虽然真正的顾瑾琇死了,但你可别说什么你不是顾瑾璃,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有把握的。”
顾瑾琇死了的事情,亓灏并未让消息传到芙蕖院。
因此,顾瑾璃还不知道。
但是,在听到尹素婉的话后,顾瑾璃这才知道,原来顾瑾琇死了。
她想不到,顾瑾琇是死于亓灏之手,为的就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事与愿违,尹素婉安『插』在王府里的人,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偷听到了那晚上亓灏与秦峰的对话……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顾瑾璃知道尹素婉这么赤『裸』『裸』的毫不避讳的威胁自己,肯定是目的的。
“以死,来泄我心头之恨。”尹素婉勾了勾唇,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顾瑾璃扯了扯唇,笑着摇头。
“怎么,你前几日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又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了?”见顾瑾璃摇头,尹素婉收起唇间的笑意,语气一冷。
被亓灏伤透了心,孩子没了,顾瑾璃即便是生出了轻声的念头,但也没到了被旁人『逼』迫到自尽的地步。
她脸上的笑容仍旧是清清淡淡,“尹素婉,我死了,你心里的恶气就能出了么?”
“还是说,我死了,你的威胁就能彻底的解除了?”
“明日,沈碧云就要嫁过来了,你的敌人只增不减。”
“将来,亓灏若登基为帝,后宫里的女人不是你能永远断绝的。”
尹素婉承认,顾瑾璃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现在,她只想先将顾瑾璃斩草除根。
因为她恨透了顾瑾璃,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原本,这个计划她可以直接让柳夫人去做,就算是东窗事发,倒霉的人也只能是柳夫人。
可是,她又太不甘心了。
这种感觉,如同顾成恩办案多年,第一次遇到找不到凶手的案子一样。
尹素婉对顾瑾璃下手多次,始终是未能得手,所以这一次,她仍旧是想要将顾瑾璃一网打尽。
只要顾瑾璃死在她的手里,这就足够了。
当然,尹素婉也不会傻到暴『露』自己,毕竟这世上没有惜命的人,她亦是如此。
“这个不该是你担心的事情了。”尹素婉冷哼一声,缓缓道:“顾瑾璃,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整个相府上下的脑袋可就别想要了。”
“仔细想想,也是百十号人呢!”
说实话,自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顾瑾璃越发的明白了当初顾淮让自己代嫁时候的心思。
并非因为她是相府的庶出小姐,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她根本就不是顾淮的女儿。
所以,在顾瑾琇面临危险的时候,顾淮和大夫人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便将她这个无辜的人给推了出去……
现在想来,她身为一个跟顾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一个跟相府毫无瓜葛的人,却平白无故的为了顾瑾琇受了这么多的屈辱和委屈,顾家欠她的当真是太多!
就算她置相府于不顾,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若想以此来威胁我,那就想错了。”顾瑾璃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她轻叹一声,似乎当真是无所谓:“既然你知道我是李代桃僵的庶女,那么必定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心不甘情不愿的代嫁。”
“我对顾家,没有丁点感情的,所以他们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何关系?”
尹素婉没料到顾瑾璃竟会这般说,与她料想的反应相差甚远,一时之间打『乱』了她接下来的话。
沉默片刻,尹素婉步步紧『逼』道:“即便你不在乎顾家人的『性』命,可你身边那两个丫鬟呢?她们的命,你也不管不顾了吗?”
“我瞧着你平时护短护的厉害,应当也不是这般狠心的人吧?”
果然,顾瑾璃的面『色』微微一变。
她发白的唇紧抿,语气清冷道:“你拿着她们威胁我?”
“算也不算,就看她们二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了。”尹素婉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轻笑道:“如果她们不能威胁到你,那我也只能派人去南山,将你母亲的坟给刨了。”
“尹素婉!”一股怒气自顾瑾璃的眉眼之间溢出,她攥着拳头,咬牙愤愤道:“你若敢动我母亲,信不信我杀了你!”
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如今的尹素婉也是越挫越勇,她也懂得了如何在试探中攻破对方心理:“呵,顾瑾璃,既然我敢要挟你,那么必定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
“也对。”顾瑾璃垂下眸子,眼中神『色』厌恶至极。
“主子!”忽然,荷香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瑾璃顺声望去,只见荷香扶着爱月,而爱月的嘴唇有些发青,一看就是中了毒的迹象。
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顾瑾璃立即转眼看向尹素婉。
尹素婉扬着唇角,对顾瑾璃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用问,这毒一定是尹素婉下的。
尹素婉果真是做了两手准备,除了顾家之外,还用爱月的『性』命来要挟顾瑾璃。
“荷香,扶着爱月过来。”顾瑾璃压下心中的愤恨,咬唇道。
爱月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被扶到顾瑾璃的床榻旁边后,人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顾瑾璃手探在爱月的脉搏上片刻,本就不红润的脸更无血『色』。
爱月体内的毒,她解不了。
大概尹素婉就是看准了她略懂医术,所以才不知从哪里找了如此奇怪的毒,以至于顾瑾璃丁点头绪都没有。
见顾瑾璃额头的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荷香担心道:“主子,爱月她……”
尹素婉立在一旁,越发的胜劵在握,心底得意极了。
“荷香,你先将爱月带回去,我会想办法的。”顾瑾璃缓缓闭上眼,语气有些沉重。
荷香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她警惕的看着尹素婉,很是不放心让顾瑾璃单独与尹素婉共处一室。
尹素婉自然看穿了荷香的心思,她抚了抚发髻,“放心,这里就我一人,若是你家主子出了事,我可逃脱不了罪名。”
“主子,您小心点。”荷香忍不住又嘱咐了顾瑾璃一遍,这才架着爱月离开。
待门关上后,尹素婉笑的明媚:“顾瑾璃,爱月的毒,只有我一个人有解『药』。”
“当然,你可以带着她去悠悠谷。”
“可是,恐怕爱月的人还没到,就会受不住颠簸死在了半路上。”
“她的生死,完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的如此简单,仿佛是只要顾瑾璃做出个选择来。
严格来说,就是一命抵一命。
用顾瑾璃的命,去换爱月的命……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不仅是爱月,就连顾家也都会无事。”尹素婉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有种大发慈悲的感觉。
爱月的毒,最是不能耽搁时间,而顾瑾璃自己又解不了,尹素婉的确将顾瑾璃的后路完全给堵死了……
就算是杀了尹素婉,也无济于事。
死死的攥着被子,过了良久,顾瑾璃终于轻声道:“我答应你。”
“哦?这么痛快?”顾瑾璃的回答,并未让尹素婉有任何的惊喜,兴许是因为顾瑾璃并没有歇斯底里又哭又骂,这让尹素婉找不到丝毫得逞的*。
“先把解『药』给我,我立马如你所愿。”顾瑾璃伸手,不愿再与尹素婉多说一句话。
“欸,你无需这么心急。”尹素婉摆摆手,难得的占了一次上风。
她俯下身子,浑身上下流『露』出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在顾瑾璃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尹素婉。”顾瑾璃听罢,冷笑道:“你就这么想给亓灏和沈碧云添堵吗?”
尹素婉点头,不置可否:“对,凡是能恶心人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也罢。”坐正身子,顾瑾璃凝视着尹素婉,缓缓道:“我又如何确定,你明日给我的就是真的解『药』?”
“这个好办,爱月服下『药』之后,你可以亲自去给她把脉。再不放心,你把魏廖喊来,等魏廖确认后,你再上路。”尹素婉的话说的已经够多了,故而开始不耐烦道:“再说了,你都死了,我还会再与一个丫鬟计较?就爱月那猪脑子,我留着她也不怕她报复!”
“出去。”顾瑾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手指着门口,厉『色』道。
可能是顾瑾璃的情绪转变太快,尹素婉一怔,随即冷笑一声,扭动着纤腰走了出去。
尹素婉走后,顾瑾璃缓缓收回手,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
宁王府,她不想待。
丞相府,她不想回。
之前买下的那院子,若是少了荷香和爱月两个丫鬟,也是没趣的。
南阳王旧府,她更是不能去了。
毕竟,她已经拖累陈泽轩的次数够多了。
想到陈泽轩,顾瑾璃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如尹素婉所说,这世上除了爱月和荷香之外,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母亲的坟了。
尹素婉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也只是知道了一点。
关于她是凤皇之女的事情,如果尹素婉知道了,便绝对不会来要挟她,而是直接告诉老皇帝,让老皇帝将自己结果了。
不过,顾瑾璃也知道尹素婉不将自己身份揭『露』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想亲手送自己归西,如此一来尹素婉方能有成就感。
爱月,顾瑾璃是不忍心她丧命的。
凤瑟的坟,顾瑾璃更是不可能让尹素婉动。
陈泽轩倒是唯一一个知道凤瑟存在的人,她也可以求助陈泽轩。
只是……她接下来应当会成为黑衣人手中用来复国的工具……
太累了,活着当真是太累了……
纠结了半盏茶的时间,她还是撑着身子下了床,走到了桌案旁,提笔给陈泽轩写了一封信。
仔细的吹了吹,她静坐在椅子上失神。
这一整夜,顾瑾璃都没有睡。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黑慢慢变成天亮。
不到寅时,王府里的下人已经开始忙里忙外了。
周管家死后,府中的事务便无人过问。
好在杜江有心,也不至于府中上下『乱』成一团。
虽然亓灏不待见沈碧云,不喜这门亲事,但为了不落给沈明辉及外界话柄,王府里多少还是贴了些大红喜字,走廊里挂了大红灯笼。
至于沈碧云的院子,用的也是之前玉夫人的院子。
由于事先早已做了安排,所以沈碧云也没命住在玉夫人的院子,也就没什么晦气不晦气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尹素婉如约而至,她身后并未跟着双儿,可能是怕两个人往这边来目标太大。
毕竟,现在外面的下人已经不少了。
将解『药』递给顾瑾璃,尹素婉语气着急道:“亓灏已经出门迎亲去了,你快一些。”
顾瑾璃接过『药』来,倒出来一颗,先是泡在水里,然后待『药』化了以后,仔细的拿着银针检查过后,恍然大悟道:“我竟没想到,会是傅子草。”
摇了摇头,顾瑾璃目光落在院子里,见荷香刚好要进来,便对尹素婉道:“你先去屏风后面避一避。”
尹素婉在心里暗骂顾瑾璃一句“麻烦”后,便赶紧跑到了屏风后面。
“主子。”荷香进来后,两眼眶发青,一看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爱月如何了?”顾瑾璃抿了抿唇,问道。
荷香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快不行了。”
顾瑾璃将解『药』塞进荷香手里,缓缓道:“快去给她服下。”
荷香没有注意到顾瑾璃这一夜未眠的憔悴,也没来得及为何一夜之间顾瑾璃会突然多了解『药』,她一心只想着中了毒的爱月。
点点头,连忙跑了出去。
顾瑾璃苦笑一声,心中有点难过。
她还没跟荷香和爱月好好告别呢,不过也罢了,一旦告别,心里又是万千不舍了。
万一尹素婉真的要下狠手了,恐怕凤瑟的坟墓就保不住了……
“你莫急,总不能让我这个模样出门。”顾瑾璃见尹素婉从屏风走出来后,她一边将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丫鬟髻,一边语气淡淡道。
尹素婉瞧着顾瑾璃这副从容的模样,心中冷笑。
她不怕顾瑾璃反悔,也不怕她耍滑使诈,因为尹素婉看出来了,凤瑟的坟是顾瑾璃的致命弱点。
当然,她其实也不知道凤瑟的坟到底具体在何处。
只不过是自己推测,当年顾家二小姐是从南山回来的。
既然母亲是养在外面的,那么坟也应当在外面。
一开始,尹素婉是试探顾瑾璃,使了个诈,没想到顾瑾璃的反应那么激烈。
所以,尹素婉将计就计,顺理成章的让顾瑾璃落入了圈套。
所谓的“关心则『乱』”,说的大概就是顾瑾璃吧。
发髻梳好后,顾瑾璃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后,她往脸上抹了一些什么东西。
随即,顾瑾璃又拿起胭脂水粉涂涂抹抹,拿起眉笔描描画画。
片刻后,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身后的尹素婉见状,很是吃惊:“你?”
“走吧,宁王妃。”眼前的人似乎在眨眼之间变成了双儿的模样,出口的声音,自然是双儿的声音。
尹素婉虽然心里惊奇于顾瑾璃出神入化的“变脸术”,但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立马除了她。
冷哼一声,她扭头就往外走。
变成双儿的顾瑾璃跟在尹素婉身边,不会有人怀疑的。
所以,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芙蕖院。
亓灏的迎亲队伍很长很长,但不都是宁王府的人。
偌大的排场,都是老皇帝让贾公公亲自安排的,为的就是怕亓灏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去做,给皇家丢了面子。
所以,排到了两条街的队伍,在半个时辰后才迎了新娘子往回走。
亓灏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仍旧是常年不变的黑衣。
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身下的马脖子上系了个大红花而已,暗示着今日是个大喜日子。
走在人数最多的主街上,周围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忽然,一阵『骚』动,人群中蹿出来一群黑衣刺客。
亓灏眯了眯眼睛,嘴角溢出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