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看也不看水色一眼,轻蔑地冷哼一声。那独属于天妃的傲气,让她情不自禁地排斥着水色。
“你又是什么东西?莫不是以为敌得过几位侍仙,就能和本天妃相提并论?”
恢复理智的云妃,再度变得有恃无恐,嚣张跋扈。
她要借此机会铲除“鱼主”,同时让水色明白何为“天妃”。
水色毕竟是水灵,倒也不会轻易触动心中怒火。
女子之间的较量,绝非依靠蛮横的实力碾压这般简单。
水色不但要让这位云妃心服,还要让她从此死掉“一条心”,忘掉和“鱼”为敌的念头。
脸上带笑,眸若秋水。水色第一次抬头正视眼前这位天妃。
纵然她还不知道“天妃”是什么身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略施惩戒。
正如,梦中的鱼临渊那般。
“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
水色全然不介意对自己的称呼,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手中“拨云”更是向闻鱼一指。
自始至终。
她脸上的笑容都未减少。每每想到要替曾经的“鱼临渊”教训整个世界,心情总是无比舒爽。
或许,仅仅因为她是水,而他是鱼。
……
云妃显然懒得跟水色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计较。
丛云剑划过无色的天空,云妃和她周围的雷云瞬间消失当场。
不似瞬移,亦无闪现。整个瑶池之上的“无色”迅速向下蔓延。
不到一息时间,整个瑶池上除了一身红裙的鱼妃,以及抱着她的墨晴。
就只剩下水色和闻鱼身上还有“颜色”。
他们就像云妃狩猎的目标,在这“无色天”之下被做上标记。
墨晴神色慌张,看向水色和闻鱼所化的鱼临渊时,不禁有些担心。
就在她要善意提醒水色的时候,闻鱼身后的虚空中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带着雷光的从云剑径直刺穿闻鱼后心。
以鱼临渊的手摸着鱼临渊的胸口,闻鱼那极具戏剧性的“表演”恰到好处。
不见鲜血流出,更无痛觉袭身。
带着惊天之势的雷剑,不似正中“鱼临渊”,更像刺破的是个“泡影”。
闻鱼仍然脚步未动,缓缓抬头望天,似短暂地陷入回忆。
“多年未见,云妃实力渐长!依稀记得,身上也曾有一处剑痕是你所留……”
“你……你……你……”
身形完全隐匿在“天”的云妃,早已盯着身前的“鱼主”,震惊地无以复加。
无法接受现实的云妃抽剑再刺,从云剑留下的万道雷光瞬间将“鱼临渊”的身影埋没。
只是。
那种空洞而无实质的感觉,第一次让与天作陪的云妃觉得:自己依然不知天高地厚。
无色天下,有色难逃。不论是灵魂还是灵力,云妃都能一目了然。
以天尊所赐丛云剑贯穿身体,应该早就杀了“鱼临渊”万次。
可他就在眼前,安然无恙。
雷光消散,鱼临渊似笑非笑站在那里,背对着云妃所在的那片天空。
仿佛“鱼主”从未离开,也从未死去。
云妃喘着粗气,深感疲惫地显现在鱼临渊身后。
从云剑化作许多光点,自行回到她身边的云里。
“你……到底……”
“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
闻鱼借着鱼临渊的模样,嘴角邪笑渐浓。
看着云妃这副样子,闻鱼竟然也生出一丝丝痛快。
“他是生是死,三千天妃有几人不知?他是善是恶,诸天神佛谁人不晓?
只可惜……你们情愿被‘天’蒙蔽双眼!”
听着闻鱼口中的“他”,云妃似在听闻另一个陌生的“故事”。
而那故事里的主角,她还恰好认识。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令云妃忍不住一问。
只是她还没有得到回答,一只厚重的巴掌就已扇在脸上。
猝不及防的疼痛,从脸颊蔓延至整个脑袋。
一阵迷糊,一阵清醒。云妃甚至都没有看清“鱼临渊”何时转身,又何时对她出手。
也正是那一丝清醒,让云妃呓语着“不可能”,惊惧地看向那个背影。
一个足以惊动天尊的猜测,在云妃心底蔓延……
闻鱼瞬间转身,如一团紫色的雾气一般重新凝聚,俯身紧贴着云妃那张惊惧的脸。
“怎么?这就猜到我的来历了,不禁让我有些失望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天尊亲自……”
话说一半,云妃自己都不敢继续说下去。
就算三千天妃也鲜少听闻,在这茫茫天地间,曾有一处被划为“仙佛”禁地的地方。
除了屹立于巅峰十八位尊者,几乎无人知道那禁地叫什么,又在何处。
若眼前的“鱼主”未死,且当真从那里归来,岂不是又多一位“尊者”……
如此思索着,云妃不由自主地摇头。
就在这时。
又一巴掌无情地扇在她另一半脸上。
从未领教过的灼热之感,让云妃来不及感到羞愧。
闻鱼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拍灰一样拍了拍手掌。
“好男不霸女,善鱼不欺水!然而在我眼中,你既不是女人也不是水。”
闻鱼略作停顿,转而看着云妃发愣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两巴掌可不是为鱼临渊打的,而是替她……”
处于恍惚之间的云妃,不由自主地看向水色所在。
一身蓝裙立于水上,婷婷袅袅,未着仙气。
可就在她看向水色那张绝世容颜时,心头迅速闪过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很像,却又有所不同。
那种与生俱来的嫉妒,总能令她产生一抹熟悉。
即便一时间无法忆起,她也默默将水色的样貌印在心底。
……
闻鱼一步迈出,已置身水色身旁。
水色站在那里,脚下会不时地漾起水波。
可当闻鱼出现时,一切又极其自然地归于平静。
望着瘫坐在空中的云妃,闻鱼郑重其事地开口。
“我希望在你成为水主的第一个对手前,能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被你们视为禁地的地方,叫‘情渊’!但我不会告诉你,它位于何处……”
“我不懂,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而不是仇怨相加!”
“因为!我想亲眼目睹,你们惨白于水主之后才明悟的样子……哈哈哈哈……”
闻鱼说完便不再言语,在墨晴那般看待怪物的眼神中退出很远。
尽管墨晴听不明白闻鱼和云妃所言,还是尽量将大意记下。
水色显得十分平静,眼见云妃被打了两巴掌,眼底那一抹同为“女子”的同情一闪而逝。
“不知天妃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鱼主之名,不可轻言。所以,今日水色会让你想起他的名字,然后再忘却!”
云妃眉头一皱。
不知为何,那股被“鱼临渊”压下去的杀意,又在面对水色之时被唤起。
再也顾不得天妃的颜面,提起从云剑俯冲而下。
“不管你跟鱼临渊是何关系,都不该在本妃面前得意忘形!”
经云妃这么一提醒,水色索性化作水形。
凭借霎时点亮瑶池的水光,她在无声地告诉云妃。
她叫,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