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白衣赤足,飘荡在这片空旷的空间里。她的左手盘着一条小小的水龙,是用仙泉水凝出来的。
原本寂静荒芜的空间里,一阵强烈的劲风刮过。
凌若脸色一肃,抬起了左手,上面盘旋的小龙,张口喷出一口水雾,水雾落在那劲风上,瞬间风平浪静。
那劲风,就是识海风波。
黎为天现在这情形,识海当中肯定要起风波。
风波越多越乱,识海便越不平稳,而黎为天的灵魂就有可能迷失得越来越远。
而且识海不平,以后肯定后患无穷。安魂定神之类的东西,既能修复受损的灵魂,也能平息识海风波,清神丹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黎为天现在的状况,怕是吃再多的清神丹,也未必有用。”凌若的眉头越拧越紧,深深叹了一口气。
仙泉水也能安神定魂。但是,仙泉水过于纯粹、强大,使用太多,凌若怕黎为天的识海承受不住。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黎为天迷失的灵魂找到。
“黎为天——”
凌若不断地呼唤着那男人的名字。
怕会伤到他,凌若在这里不敢使用神识,只能靠冥冥之中的感应,往某个不确定的方向前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凌若一声声不停的呼唤当中,在识海的深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
“凌、若……?”
凌若心中一阵狂喜!
有回应,就说明对方的灵魂,没有迷失到太深的地方,而意识,也没有完全迷失。这是好事!
“是我!是我!黎为天,多叫叫我的名字!”
“凌若?”
“在!我在的!”
凌若引导着那男人不断地回应自己,然后一次次地调整方向,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快速地朝着那前进。
“你是凌若?”对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无尽的黑暗当中,赤足的白衣少女凌空疾行,宛如一道光,将整个空间的压抑刺破,似乎能带给人无限的希望。
她的容貌极美,美到真实的世界似乎不应拥有,只能出现在幻象当中。
白衣少女长身玉立,身后长长的披帛飘荡,嫡仙一般,黎为天是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毁了容的凌若联系在一起。
但她却说自己是凌若!
这白衣少女之前黎为天见过的,甚至还得过她的帮忙。现在想想,当初在黑森林遇到她的时候,正是凌若在黑森林开脉的时候。
那时的黑森林,除了黎家私地,就只有凌若一人。
难道,她真的是凌若?是这段时间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凌若?
男人的思绪突然混乱了起来。
凌若陷入快要找到黎为天的欢喜当中,没有听出来对方的语气有什么不妥。
她生怕那男人的意识只是片刻清醒,下一刻两人的联系便中断,所以便拼命地想办法跟他说话,让他一直做出回应。
“黎为天,你现在什么地方?”
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凌若以为他的意识又要开始迷乱不能回应了,没想到他突然说道:“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也很奇怪。
但是,黎为天的识海,现在只是一片荒芜,上下左右前后都一个样,连个突出的参照物都没有,所谓的奇怪,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没多久,凌若就亲眼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了,她惊讶到差点平空摔倒!
她看到了什么!
灵台!
黎为天的识海当中,竟然有灵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若很确定,黎为天的修为只有炼体大圆满,还没有筑基。但没有筑基,哪来的灵台?
现在的凌若,完全是懵圈状态,她看着眼前的灵台,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现在也是未筑基就先有灵台,但她不一样呀!她的神魂,跟这具肉身本来就不是原配,肉身的修为虽然还未达到筑基,但她的神魂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筑基期。
而凌若和黎为天认识了这么久,他的肉身和灵魂是不是原配,她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灵魂、肉身契合无比,并没有被人夺舍。他就是一个灵魂、肉身都没有经历过筑基、土生土长的凡人。
也就是说,黎为天是一个天生拥有灵台的人。
这怎么可能!
灵台是道果的体现,没有经历过修道,何来道果!
灵如的出生,与众不同,但并未脱离世界规则。她的灵台,是广阳金仙用自己的血肉筑成的。
换句话说,她的道果并不是凭白出现的,而是广阳子把自己的一部分道果给了她。
天生灵台,相当于自带道果出生,那可比灵如的出生还要牛叉!
别说凌若了,怕是她的父亲广阳金仙,再见多识广,怕也从未见过天生自有灵台的人!
从之前和黎为天的接触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早有灵台。
在他炼体大圆满之后,黎贤就准备了一株七十年份的红皮水心萝给他做灵台引子,只是他一直觉得筑基机缘未到,便顶住了黎贤的压力一直没有筑基。
现在想来,他顺从自己的感知,坚持在秘境之后再开灵台,是相当正确的选择。
他的识海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灵台,如果再用红皮水心萝去强行开灵台,肯定会筑基失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凌若瞬间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修行当中,尤其是境界突破时,感知机缘、顺应机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是!还有比黎为天天生自带灵台更让人吃惊的事!就是他拥有灵台,是两方!
凌若看着眼前的两方灵台,觉得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吃惊的了。
灵台是寄托灵魂所在,一个肉身绑定一个灵魂,一个灵魂开一方灵台。现在黎为天的识海当中拥有两方灵台,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单日灵魂在这方灵台,双日灵魂在另一方灵台吗!
灵台可不是房子,想换就换!
双灵台,别说是见了,凌若此前听都没听说过!
那两方灵台,一黑一白,一上一下,除了颜色不同以外,就跟两者的中间立了一面镜子似的,完全相反。
它们像是两座山峰,山峰最顶尖的地方相对;两个山脚如同刀切出来一般,上面光滑如镜面。
远远看去,这两方灵台,就如同一个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