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顾泠便有些着急地付完钱圆润地溜了——一想到那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她就不由得不寒而栗,直觉着别扭得很。
一路上,她便紧紧扯着凤梨丫头的袖子,生怕一步小心跟她走散了,又碰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回到暖阁,顾泠这才放下心来——被她丢在酒楼里的那对眼睛却又淡淡浮上她的眼前。
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如此灵动的姑娘来?
凤梨丫头刚给她放完洗澡水进来,忽然撑开了鼻孔凑到顾泠身上闻个不停。
顾泠觉得奇怪,紧张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凤梨啊凤梨,我把你当朋友,你可不能对我酒后乱忄生!”
顾二姑娘说得义正言辞,仔细瞧,这脸上的笑容可戏谑着呢!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终于忍不住了吧!
凤梨丫头不禁黑线,她家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呐!这样子下去,明天能平安度过才怪!
顾二姑娘怕小丫头当真生起气来,忙讨好地主动攀上去:“来,闻,给你闻个够。”
顾二姑娘微醺的面庞微微泛红,衬得那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明艳,一身男子的装束更为她平添了一丝阳刚之气。
凤梨丫头也忍不住心头一动,忍不住羞红了脸:“小姐!”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顾泠咯咯笑起来,有些止不住。
凤梨丫头则蹙眉思索着什么。
顾二姑娘终于认真起来:“倚福楼油烟气那么重,臭男人又那么多,肯定是在那儿沾上的臭味,洗洗便没了。”
她本以为小丫头是嫌弃她臭气熏天,可没想到凤梨摇了摇头。
很是认真地开口:“小姐,你身上好香。”
瞧凤梨丫头如此一本正经地夸她,表情严肃,好像在阐述什么重要的真相。
顾泠也忍不住被她感染,很是认真地低头掀起衣袍四处嗅起来,那模样,活像一只小狗。
在她的衣袍翻动间,袖口处掉出一角藕色的帕子来。
凤梨突然出声:“小姐别动!”
吓得顾泠当场僵在原地:“怎…怎么了?”
她真怕是小丫头忽然在她背后发现一条蛇或一只狼来的。
心里头不禁后悔,自己这几天吃了那么多肉,佛祖终于忍不下去,派手下来吃她的肉来了。
真真是一报还一报,世事轮回又无常啊。
顾泠还来不及感叹什么人生大道理,就忽然看那丫头小心翼翼地从她袖口处扯出一条藕色的丝帕来。
那帕子一角还沾着她刚揩过的油渍和糖渍。
顾泠恍然一个大明白:“这不是刚才那位拼桌的姑娘给我的帕子吗?”
凤梨丫头不置可否,刚才那姑娘递给她家主子帕子,她也是有目共睹。
可是这帕子一拿出来,主子身上的异香便淡了不少,原来都是这帕子的缘故。
原来在酒楼,这帕子的香味都被食物的气味掩盖了,这会儿回了暖阁,才愈发明显起来。
顾泠此时也注意到一阵异香,虽然味淡却是那种能印刻上人心的香。
闻着这香,顾二姑娘又不由得记起酒楼里那对光闪闪的大眼睛来。
她不由得心头一紧,暗暗骂自己禽兽——从前喜欢男人,现在连女人都不放过了吗?!
不过洗完澡睡了一觉,顾二姑娘就把自己喜欢女人这件事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