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抬头还不及看清那人今日的装束,就听得身旁那个人杀猪般地叫唤起来,差点儿把她的耳膜给刺穿了。
周围的一圈人都看傻了眼,只见这凭空出现的男子面不改色,却已将那人的手腕折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配合那一阵凄厉的叫声,这只手想必是断了。
虽然是帮她惩治了小流氓,顾泠还是觉得这做法太过心狠手辣,她本想把他捶成个猪头就差不多了。
凤梨丫头此时已经一双星星眼闪得跟两百瓦灯泡似的,三百六十度照耀着国师大人。
男子将握过那人的手拿帕子擦拭干净,冷傲的眼神睥睨过去:“还不快滚?”
语气稀松平常,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只消被那眼神瞪过一眼,没几斤几两的人立刻双腿发软,走不动道了。
顾泠见那帮人原本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恨不得横着走,此时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国师大人关键时刻还挺好用。
顾泠主动往男人身边移了几步,这种时候还是快速确立阵营的好。
我挪,我挪挪挪。
面具下的冰眸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渐趋缓和:这小丫头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
男人的眼中闪过玩味,却在触到掌心那抹软腻的同时僵在那里。
这是…小丫头的手?
顾泠本来看见国师大人一不高兴就能把人碗口粗的手腕拧断,自己也只敢在雷池的边缘试探。
既然这些人欺负她第一次,还敢有第二次,如今又这么怕这个男人。
她何不顺着竿子往上爬一爬,假装自己就是人家内人算了。
如此,以后在街上再撞见这帮无赖公子,她也能有恃无恐。
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结果见对方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她就小小地冒犯了一次。
都说是他媳妇儿了,牵个小手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顾泠细细摩挲过男人掌心的纹理,擦过他指节上的薄茧,最终握住了他的手。
她就像久旱的旅人忽然遇见了甘霖,男人微凉的掌心是她酷热的救赎。
顾泠舒服得展开了眉心。另一边的人却不是很淡定,原本淡定的脸色此刻有些绷不住红起来。
所幸还有一副面具遮羞。
男人低眸正好撞见那对探寻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点点碎芒,似乎是在哀求:
“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顾泠心里头的想法确实如他所想,眨巴眨巴眼睛使自己尽量显得无助一点。
男人身后的两个护卫看到这儿早已傻了眼,这个少年竟竟竟然牵了他们家国师大人的手?!
重点是,从不让别人近身的国师大人居然还不抗拒?回握…回握住了!
于是在两个护卫即将惊掉下巴的注目礼中,顾泠华丽丽地被他们家国师大人送进了马车里,凤梨丫头紧随其后。
这少年贴身的居然还是个丫头?两个护卫相互给了个不看好的眼色。
等那马车的帷幕被放下,确定外头的目光都被隔绝在外,顾泠便着急地松开手。
可这一滑,竟然没拽动。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对面的人:“国师大人?”
做什么梦呢?
此时,昏暗的马车厢内只剩下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男人掩在面具下的眼神愈发晦涩不清,顾泠只能从他的朝向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忽然,只见那人朝她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