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被巴黎街头的阳光晃得脑仁儿疼,回到咖啡馆的时候,吴悠和邢怀居然俨然多年的好兄弟。
勾肩搭背,互诉衷肠。
所以说,她总是觉得,男孩子的友情有时候真的挺随便的。
“渴死我了。”她蹭了一杯柠檬水,汩汩下肚后十分豪放地“哈”了一声。
仿佛嗜酒多年的老汉终于得以一解酒瘾。
吴悠和邢怀并肩坐在一起,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她,阳光映在他们的背上,美好得像是一对…
啊呸!邢怀是饶思思的。
顾泠警觉地向邢怀靠近了几分,带着几分敌意瞪着吴悠:“你不是说来这儿拍写真的吗?偷溜了这么久还不回去啊?”
吴悠和邢怀交换过眼神,起身整了整衣服,长叹一声:“唉——真是同桌本是同林鸟,毕业过后各自飞啊。”
顾泠起身辩解:“要不是按成绩排位置,我至于和你做这么多年同桌吗?”
吴悠再度瞪圆了眼睛,但是鼻孔扩张又收缩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
良久,摔门走了。
那摔门声吓得整个咖啡厅为他们这一桌侧目。
顾泠回头对邢怀说:“吴悠这几年脾气见长,该找个女朋友治治他了。”
邢怀冷笑:“你的意思是高中的时候是你在压制他?”
顾泠后背一凉,发现邢怀不愧是学霸,这阅读理解能力一定是满分吧。
她欲辩无词,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咳咳,不是,以前是老师管着,现在不就只有…”
邢怀拍拍她的头,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拍皮球:“饶思思,其实有时候省点力气说话,多花点时间思考更加有益。”
他这话是真心忠告还是嘲讽她呢?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顾泠沐浴在飞机的暖气里昏昏欲睡,脑袋摔上邢怀的肩膀,又痛醒了。
邢怀瞪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迷迷糊糊地想起异国重逢的吴悠。
随意地打了个哈欠:“你说,吴悠要是回国了,会不会也和我们同一班飞机啊?”
邢怀投给她似怨似怒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这个答案最简单也最不负责。
主要是他就这么把天聊死了啊。
而顾泠要是不聊天就又要重新被瞌睡支配了…
邢怀看着她靠在肩头的睡脸,在她再次砸下来的那瞬间,是他轻轻用手捧住了。
为了自己的肩膀,也为了她的脑壳,也为了她不再在他面前提别的男人,还是一个暗恋了她那么多年如今还未收场的男人。
“饶思思,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男人的思绪回到前一天午后的咖啡馆。
邢怀和吴悠回忆完两人为了饶思思做了许多傻逼又逞强的事之后,吴悠神秘地笑:“你看你当初背地搞了那么多小动作,害我不能收服我这个小同桌,我也告诉你个消息膈应膈应你呗。”
邢怀心里一沉,面上仍然波澜不惊,看了看洒在之间的阳光,微微调整了杯子的角度。
“好。”
他本以为吴悠会说自己做了什么什么事导致饶思思对自己有了什么什么误解,或者别的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但是最后他却只说了十分简短,然而能够精确戳中他软肋的话。
他说:“其实饶思思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你了。”
邢怀的脑袋轰一下炸了,捏着吴悠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他会知道。
明明……明明她一直喜欢的就是夏岚。
吴悠说他也是猜的,有一次饶思思睡懒觉喊嗫嚅着喊邢怀名字,笑得可开心。
那次本来就被数学老师视为眼中钉的饶思思差点被扔到窗户外面去,还是吴悠大义牺牲打开游戏音效自爆,这才保全了饶思思一条小命。
这丫头事后还敢嘲笑他上课不带脑子…
然后他偏过头,看着窗外的云层,在错过的回忆里找证据。